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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打了个正着……
他来前便和林嫂打听过,南君出去过一趟,回来后神色就不对,她进了凌啸天的书房,里面有争吵声,再然后——
他轻轻勾起嘴角,心下升起一股近似邪恶般的得意和满足,凌啸天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当初凌啸天费尽心思想要瞒住的事情,想必秦南君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凌啸天的拳头微微攥紧,他就知道……是凌新宇做的!
“新宇……南君不会有事的吧?”
不情愿的走进电梯,杨欣恬的双手紧握,精致的小脸全是担忧,相比而言,凌新宇比她淡定多了,他轻轻搂过杨欣恬,轻声道,“会没事的。”
杨欣恬听了他的安慰,往他怀里靠了一分,仿佛这样能抚平她不安的心,轻叹,“师兄和南君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我觉得老天爷好不公平哦……”
“老天爷……什么时候公平过?”凌新宇听了杨欣恬的话后,喃喃道。
老天是不长眼的,怎么可能公平?不,或许这一刻,凌啸天看到南君和自己的曾孙子生死未卜而痛心的这一刻,老天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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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再打开的时候,凌爵的心几乎就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他两步冲到医生跟前,却一句话都问不出,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他……害怕,这是一种从骨子里,从心底最深处渗出来的害怕。
深灰色的眸子定在医生疲惫的脸上——
“恭喜凌先生,喜得千金。”
“真的?”惊喜过旺的是身体都僵硬了的凌啸天,王淑也松了口气,然凌爵却更加恐慌,他的拳头攥紧,几乎是一把扯过医生的领子,力道大的仿佛要把他弄死,沉痛的鹰眸几乎渗出血来,狂躁而可怖的吼声几乎让整层楼都为之一振,“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保大人?!”
“……”被勒住脖子的医生一张脸都涨红了,面前的男人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喉头被掐住,他想说话却一个字节都说不出……
凌爵的手劲根本没有轻重,心死了,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天塌了,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我说过让你保大人!我说过让你保大人!我说过要拼尽一切保大人的!”
“爵儿……爵儿……”王淑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之前医生说母女可能只有一个能活,孩子生下来了,这就意味着——
“凌先生!您太太平安!”一个护士听到门外的吼声,从手术室里钻出来,见到发狂的凌爵和眼看就要死在凌爵手里的主治医生,忙尖声吼道!
凌爵像是只蓄势待发的雄豹,在咬碎猎物喉头的刹那,被一声剧烈枪响止住了动作!
赤红的眸子看向一旁的护士,护士虽然被凌爵的眼神和动作吓到,但为了她们科室主治医生的命,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您的太太平安,母女平安。”
“……”从地狱突然升到天堂……是不是就是这样?
手松,重新呼得空气的医生忙大口喘着气,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真是从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
他揉着自己的喉咙,倒是没有太怪罪凌爵,反而心中升起一股子理解和莫名庆幸,庆幸自己救活了里面那对母女,没有让这个世界上已经少的可怜的有情人阴阳两隔。
他看向凌爵,“母女虽然平安,但别高兴的太早,孩子只有七个月大,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能不能熬得下去,只能看天意。凌太太出血过多,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过来。”
听到这些……凌爵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只要他的南君还好好的活着,一切都是光明,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喉头因为狂喜而动了动,看向医生,“那,那我什么时候能看看她?”
“等送到病房就可以去看了。”医生说道。
“谢谢……”
医生轻笑,“凌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
“如果……凌太太真的死了,您真的会毁了这家医院?”
凌爵神情恢复淡然,唇角依旧浅浅的勾着,只淡淡说了六个字,“压力就是动力。”
“……”主治医生神情一僵。
凌新宇和杨欣恬接到南君母女平安的消息后边从楼顶的咖啡馆匆匆赶了下来,直接到了南君病房前——
“师兄!”
“嘘——”凌爵一把捂住杨欣恬的嘴,“小声点,南君还在昏迷。”
杨欣恬瞪大了眼睛,忙点头。
他松开她,靠在墙上,全身都松懈了下来,隔着这道小小的玻璃窗看着病房里躺在床上还接着呼吸器的女人,凌爵神情温柔的像是最宁静的山谷间流淌而出的泉水……
杨欣恬终于也松了口气,冲凌新宇笑了笑,然嘴角的弧度却在对上凌新宇的冰冷的表情时一僵,凌新宇察觉到她的视线,忙低头看向他,春风般的浅笑浮上他俊逸的面庞,“怎么了?”
他问的那般自然,以致于杨欣恬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耸了耸肩,“没什么,只是很高兴。”
凌新宇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把她环在自己怀里,手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们是不是也该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字了?”
杨欣恬脸一红,“好……回家把爸爸那本辞海借过来!”
凌新宇宠溺一笑,吻吻她的发顶。
另一边,得知母女平安后的凌啸天在王淑的陪伴下回了凌宅,一路上,王淑都很缄默,直到踏进正苑的厅堂。
王淑这才深吸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凌啸天沉着眸子,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她……都知道了。”
“……”王淑眉头轻皱,“知道什么?”
“她父母的事情。”
“……”王淑的神情倏然一变,很是惊讶,然下一秒又是一副早知会有今天的神情,“怎么知道的?”
凌啸天抿着唇,他心知凌新宇逃不了干系,心下却很疑惑,南君是从那份档案查出了当年的事情,如果是凌新宇告诉她的,南君不是表情那么错愕……书房里的对峙,看似也都是南君当场的猜想……
“不知道。”凌啸天只能无力的回上一句。
王淑倒了杯水给他,“以南君的个性,父母的仇……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难讲。”
王淑扬眉,“南君的个性,爱是爱,恨是恨,对待感情果决的很,你觉得她会无视杀父杀母之仇?等她醒了,爵儿知道后,他们之间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么?诶……都是煎熬!”
“南君昏迷前说……不要告诉阿爵。”
王淑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凌啸天,“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啸天依旧抿着唇,然眼里却闪着丝丝希望的光,“或许对南君来说……愿意为了爵儿放下这段仇恨……”
“……”
“她对爵儿的爱……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她不愿意告诉爵儿,是因为爵儿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不想让爵儿跟着她一起受煎熬。”
王淑咽了咽口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样危在旦夕的关头,秦南君竟然还能为凌爵着想……
“阿淑,唯有对南君欠下的债,我是死都难以偿还。”
“当初你就不该逼着她嫁进来。”
“她嫁进凌家,我才能补偿她们姐弟,我才能确保他们姐弟不受别人欺负……”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王淑的眸子动了动,眼里划过一抹怆然,良久,她道,“爸……您对南君的伤害,并不单单是逼死她父母,而是从逼死她父母而开始。您敢说……让南君嫁进来只是单纯的想补偿她?并没有半点利用她的想法?”
凌啸天闭了闭眼,“我只是找了个对大家都好的办法。”
王淑轻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知道。”凌啸天深吸口气,“当初听信道士的一句话,逼迫王家把你嫁进来做冲喜新娘,谁知新阳和二儿媳一起跳楼,让你守了一辈子的寡。”
王淑摇头,“那些都是我自愿的,怨不得别人,我恨你……是因为你害死了天助……”王淑的眼圈红了,三年前,王淑知道秦氏夫妇跳楼身亡的消息后,整整三天都没有合上眼,那是她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啊……
她起身,“自己种的因,就要吞下自己得的果,您这一辈子将凌氏带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作为一个家的大家长,您是失败的。如果没有您的夫人,您这一辈子都会是失败的。”
凌啸天闭上眼。
“您说对南君是赎罪,可在我看来,还是为了您的私欲,为了凌氏的将来吧……凌爵需要南君这样的妻子,凌氏需要这样的总裁夫人……”王淑缓缓道破凌啸天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您这一辈子对所有人都是残忍的,唯独您的妻子。”
“别以为你在凌家这么长时间就可以——”
“我想离开。”王淑淡淡道,“半辈子都扔在了凌家,现在我想要离开了。”
“……”凌啸天一惊,侧首看向王淑,只见王淑那张总是板着的脸上露出风韵犹存的笑容,“我这个冲喜新娘,其实并没有任何冲喜的效果,凌家……还是灾难不断,不是吗?”
“阿淑。”
王淑没再说话,径自上楼,她心下也有许多不舍,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年,却没有想到最后,她最多的不舍竟是对于天助和那女人的孩子……
果然……爱屋及乌这种词不是随便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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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病房内,凌爵从护工手里端过热水盆,拧着热毛巾,怕毛巾太烫,他还贴着自己的脸,试了试温度,再给南君擦身体。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凌爵眼睛都没有合一下,生怕南君醒来时找不到他。
医生说南君出汗出血过多,可能要昏迷两天左右,即便有了医生的叮嘱,凌爵还是心焦如焚,只盼着南君能早点清醒。
“凌先生,您对您太太真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