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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传说(1)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都市,每当人们行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是否想过自己的身边会有异样发生?
在一个平行时空里出现不同次元的人,或者发生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不要觉得匪夷所思,也许你的身边正有一群神秘的物种包围着你,有些是不可意识的,有些是肉眼观察不到的,等到了一定的时机,他们便会悄悄地来临。
我们的都市里,每天都在上演许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秘故事,没有人亲眼见过,却有人四处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人尽皆知。
凶宅是不能住的;夜晚走在偏僻的地方,有人叫你是不能应的;小孩子不能去河边,否则会被水猫拉走;隔了两代传下来的镜子不能做摆设;夜里遇到黑猫是不幸的预兆;还有,得罪了受到诅咒的人,一觉起来你可能会变成一只甲壳虫……
这些都是传说,空穴来风,传说也有根据,信不信由你。
任蓁和同龄的女孩不同,当别的女孩在相互讨论最近都市疯传的传说时,她还处在不知情的状态中,没日没夜地研读一本叫做《宏观经济学》的天书!
“你怎么还在看这书?”自修室里安安静静,没人打扰,任蓁原本乐得清静,可苏亚玲的不期然出现打破了她的美好午后,哦,不对,是“没有精神,好无聊”的午后。
整天对着一门自己不喜欢的课程,怎么可能有精神!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再不看,我看我是修不满学分,毕不了业了!”任蓁苦着一张脸,跟掉进了臭水沟似的。
“活该!谁叫你当年报经济学来着!你就没这天份!”每个人的身边总有几个朋友是为了挖苦你而活着,别觉得不高兴,他们挖苦你总是有理由的,兴许这是一种激将法,让你最后成为人生的赢家。
不过对于脸皮厚、脑子迟钝或是冥顽不灵的人来说,这种激将法似乎并不管用,任蓁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她生来就不是学经济的料,却有一颗赴汤蹈火的心。没有人逼她学习经济,可她就是一头扎了进去。
“我和你说话,你看哪儿呢?”苏亚玲挖苦任蓁宣告失败,因为任蓁压根儿没把苏亚玲的苦口婆心听进去,而是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桌子边上某位真正认真学习的同学。
“我说你,快七年了吧,怎么就不明白‘死心’为何物呢!人家火星哥可是天才,天才你懂么?你就是穷其一生也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七年了,苏亚玲每次看到任蓁认真地用向往的目光盯着那个叫“火星哥”的雄性物种时,就会把她的意念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可我不正在努力嘛,等我修完这一学期的学分就可以了。”任蓁很识趣,却不识时务,她不知道她和火星哥之间存在着云泥之差,浪费了七年的青春,不可能单靠一学期的学分就能补回来。
“就算你修完学分又能怎么样?下定决心和他表白?告诉他你暗恋了他七年,终于可以和他一起毕业,走上同样的岗位?别傻了,人家可是被跨国公司提前录取了的,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你就继续痴心妄想下去吧。”
苏亚玲总笑她傻,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完全忘了本来的自己,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最后还乐在其中,活在不切实际的梦中。
她多么希望这个傻丫头的噩梦能够早点醒来,可是任她怎么拍,任蓁总被梦魇缠着,挥散不去。
或许她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从那些匪夷所思的传言中找个方法,把任蓁从噩梦中拉回来。
其实,人的意念是相当可怕的,一旦动了强烈的欲念,那么在远方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某股力量会帮你达成你的欲望,不过,也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唉,真是中了邪了,我不管你了,你看完书记得早点回家,最近市里乱着呢。”任蓁一心想着如何赶上火星哥,完全没听到苏亚玲在说什么,等她再次回过神来时,苏亚玲早就不见了踪影。
*
任蓁看书一直看到四点半,自修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管理员急着关门回去吃晚饭,匆匆赶了她。任蓁觉得很不好意思,急急忙忙收拾了一阵便离开了。
任蓁已是大四的学生,不必按照学校的规定住校,可以搬出去,或是住在家里。任蓁为了多了解火星哥被录取的那家跨国公司,就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BKA是一家跨国企业,做国际商贸,地处A市的黄金地段,距离任蓁就读的BT大学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每天必须早出晚归。
对于早出晚归,任蓁并不介意,因为她满心以为只要靠近了BKA就等于靠近了火星哥。
火星哥是任蓁在初二暑假数学补习班上认识的,对于数学成绩一向不好的任蓁来说,火星哥的出现就如同天神的降临。
在某个炎热的暑假,任蓁被家里人逼着去隔壁B市上数学补习班。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去B市补习呢?说大老远,实际上并不是很远,也就是隔着一条三八线,而任蓁她家住的地段正好跨一步子就到了B市。而她不在本市补习而去B市,一方面是离得近,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市里的每一个数学补习班都对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失望透顶了。
刚来到临市数一数二的数学补习班时,任蓁被他们家的招牌给吓到了。
天下第一什么术馆!一和术之间的那个字写得实在是龙飞凤舞,辨认不清。任蓁站在大门口,颤颤巍巍,举步维艰。
对于“术”,她脑中首先闪现的是“武术”二字,她深刻地觉得,她是看错了门牌,走错了地方。
正要回头离开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哎!小姑娘……”任蓁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你是任蓁吧?”任蓁没想到那人认识自己,惊得顿住了步子。
“马尾辫扎球,碎花裙,菜篮子……嗯,应该就是了。”任蓁感觉自己被色狼大叔盯上似的,浑身不自在。
任蓁这姑娘奇葩就奇葩在人家上课背书包,她拎菜篮子,不是她家买不起书包,而是任蓁她妈托她下课后顺便买菜回家。如此明显的特征,难怪会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不过前提还是需要某人提供情报在手,至于这个“某人”,不用想,就是任蓁她妈。
“叶女士说你今天会来咱们‘天下第一算术馆’补习,要我特地候着,走吧,马上就开课了。”
原来那个龙飞凤舞,横亘在“一”与“术”之间,就连张旭也看不懂的字是个“算”字。
果然,这里是学算术的,因为单凭那一个字,任蓁一心认定开这家馆子的馆主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着长大的。
其实,任蓁没搞清楚,书法和语文——好像是两种学术吧?
先不研究这个,咱再说那任蓁,跟着怪叔叔进了馆子后,算是大开了眼界,什么世界著名的数学家,像是祖冲之、徐光启、华罗庚、欧拉、毕达哥拉斯、阿基米德、托勒密等等画像陈列在走廊的一面墙上,古今中外,无一不有,每一个都能用炯炯有神、充满怨恨的眼神杀死你!
不过对于这些伟大的人物,任蓁没一个认识,所以也不会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叔叔,这些人瞪着我做什么?”她拉了拉大叔的袖子。
“他们不是在瞪你。”
“哦。”任蓁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理解为“他们其实是在瞪她身边的怪叔叔”。
“知道对面那家馆子是干嘛的么?”
“吃饺子的?”任蓁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有点饿。
“吃饺子倒好了,人家是补习化学的!知道他们最爱挂谁的画像么?”
任蓁摇头。
“一个叫诺贝尔的家伙!”
“哦!这人我知道,他死后留了不少钱,设了个奖……”说到这儿,任蓁终于醒悟,她记得诺贝尔奖里没有数学奖来着……
再看那些数学家的眼神,仿佛比刚才更加阴森了。
他们真的不是在瞪她,而是在瞪对面的诺贝尔。
任蓁暗叹,诺贝尔啊诺贝尔,一个数学家得罪了你,你也不用报复其他的数学家吧!唉,果然不喜欢数学是对的。
这一刻,她觉得学好数学铁定没出路,心里蔫蔫的,不知道补习是为了什么,然而下一刻,她的人生观就变了。
补习的第一天,什么都没教,老师直接发卷子做,奥数题,打死任蓁也是做不出的。
她拿着橡皮使劲搓印堂,希望来点灵感,不过显然这是旁门左道,没一点用处。
“是不是橡皮没了?喏,这个借你。”这是一句咒语,定住了任蓁的身心。
“橡皮在这儿,我先走了。”这个声音软软的,很温柔,任蓁好像从火炉里走了出来,风一吹,春天到了。
醒过来时,声音的主人已经走了,只留了一块西瓜状的橡皮在她桌上,她愣愣地拿了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仿佛能够闻到冰镇西瓜的味道。
橡皮,西瓜……任蓁瞪大眼睛,再看自己的左手,惨绝人寰,她新买的橡皮已经变成了“小萝卜头”!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西瓜橡皮起了作用,任蓁整个人来了精神,十道奥数题居然做出了半道,另外半道本来花点时间估计也能做出来,只是她妈打电话给怪叔叔,喊他回家吃饭了。
这思绪一被打断,愣是回去怎么想都想不回来了。
第二天,任蓁照旧顶着个大太阳去“天下第一算术馆”补习,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不需要怪叔叔盯着、领着,她就能自己找到班级,而且是急着去找,只为了找西瓜橡皮的主人。
“午安。”才放下菜篮子,旁边的人便开口打了招呼。
任蓁听出了这个声音,心怦怦直跳,很奇怪的感觉,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教室异常闷热,奇怪,昨天如沐春风的美感去了哪里?
“昨天的题解出来了么?”她忘了回应人家的招呼,不想对方又找了其他话题。
任蓁想点头却还是摇了头,又急急忙忙从菜篮子里找出了橡皮,递给他:“这个还你,谢谢。”任蓁不擅长和同龄男孩子交流,尤其是长得这么干净,说话这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