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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灵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毛,然后慢慢说道:“我感觉……咱们两个的麻烦,出自一个人的手。”
陆克渊没说话,只看着她等待。于是希灵也就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他:“白子灏。”
陆克渊忽然问道:“白子灏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希灵摇了摇头。
☆、第三十四章 风浪(一)
陆克渊再有本领,也不能长出千里眼顺风耳,瞬间把白子灏从茫茫人海中单拎出来,所以到了傍晚时分,希灵也只能是无所作为的暂时回家去。临出门时,她回头向陆克渊告别,陆克渊和她是熟透了的,站在门内并没有往外送,单手插在裤兜里,他望着希灵微笑,大眼睛暗沉沉的,让她感觉自己身有玄妙之处,以至于让他看出了意思来。
然而那又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意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她也说不清楚。
坐上汽车往回走,汽车里除了汽车夫之外,副驾驶座上还坐了个小桐。小桐也是她手下那支童子军中的一员,和有顺相比,他属于笨嘴拙舌一类,然而手脚勤快,是个不惜力气的好小子,也正是因此,希灵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跟班。她自己带着孩子相,带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街上走,会不像话,领着小桐这样的半大男孩,看着还稍微对劲一点。
懒洋洋的坐在后排座位上,她侧过脸向车窗外看,肚子里咕咕的叫,自己拿手摸一摸,隔着一层连衣裙,能摸出肚子是瘪的。忘了早上吃没吃饭了,若是吃的话,也不过是喝一碗粥。她对吃没兴趣,也不馋,如果人可以不靠着吃饭生存,那她一定就把饭给戒了。平时容秀在家,会替她管理她的一日三餐,只要看得见她,就必要设法把一口吃食送进她的嘴里去;如今容秀走了,偌大的白府里,终于是彻底的没人管她了。
没人想管她,也没人敢管她了。
不爱吃,也不爱玩,最大的爱好就是装扮修饰,洋装裙子皮鞋添置了无数,恨不得一天换一身新的,然而陆克渊很少夸她的外貌,所以她换来换去,也总像是自娱自乐。
原来容秀是懂得欣赏她的,可是她当时不知珍惜,容秀说她衣裳好看发卡好看,她爱答不理,还嫌容秀专门讲废话。现在偶尔得了几件好看的小玩意儿,她连个展示的人都没有了。
面无表情的呼出两道凉气,这便是她的叹息了。
然而一声叹息过后,汽车夫猛然踩了刹车,她当即随着惯性向前扑去,一尖下巴就凿到了汽车夫的后脑勺上。汽车夫骨头硬,只扶着方向盘向前一栽,而她惨叫一声,却是险些被自己的牙齿咬断了舌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斑斑点点的落在了浆硬雪白的喇叭袖上,而小桐忽然一个翻身,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调动了身体,总之一瞬间就从前排翻到了后排,张开双臂把希灵挡到了身后。希灵下意识的反锁了身边车门,借着车灯再向前望,在暮色中,她看到了汽车前方站着的几名彪形大汉。
大汉全是便装打扮,手里攥着短棒,希灵眼看他们走过来了,立刻大声吼道:“开车!冲过去!”
汽车夫答应一声,手忙脚乱的刚要发动汽车,然而哗啦一声刺耳声响,一根包了铁皮的短棒敲破挡风玻璃,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汽车夫的头上!
汽车夫忍痛挨了这一下子,随即弯腰就要从座位底下拿手枪,可是晚了,一只手伸进车内,硬把他从前车窗中拽了出去。
希灵料知自己逃无可逃,索性向前探身,要把汽车夫掏了一半的手枪抓到。可就在手指刚刚触碰到枪管之时,一只手已经薅住了她的卷发,同时一个粗喉咙嚷道:“逮着了!”
就在这时,希灵感觉自己身后亮了车灯。与此同时,小桐呐喊一声猛扑而上,一口咬住了那只手。那只手当即奋力摇晃挣扎了,几乎扯下希灵一块头皮,希灵急的伸手乱抓,忽然抓到一把木头柄的大改锥,她不假思索的抄起来,使尽全身力量扎向了那手连着的胳膊。
改锥是出人意料的锋利,竟然一下子就刺进了皮肉。希灵拼着被他扯裂了头皮,咬紧牙关转动改锥把手,与此同时,小桐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满嘴满下巴都是那手流出来的鲜血。
在希灵和小桐合力反击的时候,车后的援兵也冲上来了。
那只手猛的向外一抽,带走了希灵手中的改锥,留下了小桐口中的皮肉。援兵带着刀斧,上来就砍,一场刀光剑影之后,彪形大汉全跑了,而车门一开,陆克渊探进了头来。
车内的希灵和小桐一起扭头望向了他,两人都是孩子模样,统一的面色惨白头发凌乱,并且全含了鲜红的一嘴血。
陆克渊并没有动容,只说:“没事了。”
然后他抓住了希灵的一只手,把人往外拽:“上我的汽车,我送你回家,晚上给你留几个保镖。”
希灵扭头告诉小桐也去改乘陆家的汽车,又见自己的汽车夫也被陆家保镖搀起来了,便伸腿跳下了汽车。
在坐上了陆克渊的汽车之后,她疲惫的向后靠去,就听陆克渊说道:“那几个人要逃的时候,互相招呼了几声,我听着,很像是关外口音。”
希灵哑着嗓子反问:“白子灏?”
陆克渊答道:“没证据,所以你得报警。”
说完这话,他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侧过身一手托住希灵的下巴,一手拿了手帕为她擦嘴。
“舌头破了?”他问。
希灵的舌头尽管破了,然而像不知道疼似的,她依然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急刹车的时候,自己咬破的。”
“别的地方挂没挂彩?”
“没有。”
陆克渊放下手帕,用拇指使劲蹭了蹭她嘴角干涸的血痕。
希灵盯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被袭击?”
“你走的时候,我就有点不放心,所以追上来了。”
希灵垂下了沉重的长睫毛:“谢谢你。”
陆克渊笑了,转向前方向后一靠:“谢什么。”
希灵想了想,忽然问道:“要不然,我到你家里住几天?”
陆克渊一点头:“可以,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奸夫了。”
希灵听了这话,略一思索,随即却是摇了头:“不好,在打完官司之前,我不能落人口实。”
陆克渊笑了一下:“行,打完官司后再来住。”
☆、第三十四章 风浪(二)
陆克渊把希灵送到了白府门口,又留下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专为了给希灵守夜。希灵挑出了几名壮年男仆,让他们牵着狼狗组成巡逻队,夜里轮着班的满宅溜达。
独自坐在一缸热水中,她手持一把长柄镜子,伸了舌头细看伤口,又抬手从头上摘下了很粗的一绺卷发。头皮还是受伤了,但不严重,不必特地的管它。
一定是白子灏,她想,除了白子灏,自己也没有别的仇人,何养健在大牢里,也不可能支使几条关外大汉袭击自己。想要夺回白家产业,通常的法子是打官司,捷径则是直接对自己下手。自己若是凭空消失了,不就再也没人拦着白子灏回来重掌家业了?
陆克渊起初让她报警,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又改了主意。白子灏既然敢公然的这么干,自然是不怕警察,那么索性自己也不做声,让他完全摸不清这一边的虚实。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漠然的想:“还赔了个容秀进去。”
至于小耗子,她倒是不在意。
希灵是总结了人生教训,而翌日上午,白子灏和李孝忠也开始了新一轮密谈。
“她不是有防备吗?”李孝忠对着白子灏辩解:“那个小娘们儿真是太他妈奸了,自己在前头走,让人在后头远远跟着,我的人刚一出手,后头那个姓陆的就带人冲上来了。我哪想到她有援兵啊?我要是知道她有援兵,我能就派那么几个人去吗?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活的了,我直接让人给她一枪!”
白子灏思索了片刻,末了叹了口气:“咱们这一招,好像是使急了。照你这么说,她是早就等着咱们出手。这可不是两人打架,谁先出手谁占便宜。咱们这么干,容易露了底。”
“那咋办呢?”
“没事,事在人为,再说咱们有多深的底,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能知道?”
李孝忠听到这里,忽然换了话题:“今天下午,你是怎么和那个苏秘书说的?”
“我说上海黄老板来的烟土,原来本来是拜托他们虞司令保护的,结果自从陆克渊占了太古码头之后,就把黄老板的货全接过去了。虞司令在这上面,不说一年,单是一个月,得损失多少?”
“那是,得损失老了!”
“苏秘书说虞司令其实也是很生气,但是陆克渊和那帮白俄军火商联系很密切,就因为这个,他在军界很认识几个人,虞司令也就不好意思跟他翻脸。”
“噢,姓陆的还有这个本事。”
白子灏看了李孝忠一眼,感觉这人倒是块当幕僚的料,接话接得恰到好处。
“我对苏秘书说,让虞司令别顾忌他,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天津卫并不是只有一个陆克渊认识白俄,像他那样的人,我自己就能找出四五个来!”
“你真能啊?”
“我能个屁!”
“那你这不吹牛逼吗?”
“那你甭管,我再想办法。”
谈话至此告一段落,白子灏又给李孝忠下达了新任务:他让李孝忠以他白子灏的名义出面,去英租界找一位别尔夫什卡将军,此将军乃是纯种沙俄皇室后裔,如今赋闲在中国,生活状态类似前清遗老,经济状况也和遗老们类似。白子灏让李孝忠问他愿不愿意联络几位依然有枪有炮的子侄——只要他能联络上,自己就给他提供军火销路,利润少不了他的。
李孝忠只会打硬仗,不会耍心眼,白子灏句句有理,让他心悦诚服。而等他走了之后,白子灏没有叫人,自己转动轮椅移动出了门。门槛子早被锯平了,他现在可以随意的出入各间房屋。
慢慢的向后转到后院,在一丛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后,他看见了容秀的脸。容秀是不施脂粉的,面颊绯红,全是天然颜色。她正带着小耗子伺候花,忽然看见白子灏来了,她抬手一拂微微汗湿了的薄刘海,对着他绽颜一笑:“这就谈完了?不留舅舅吃顿午饭?”
白子灏停下来,大声答道:“我能让我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