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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纪雷也拼命点头,「是啊,爷,京城出大事了,爷离京才一个月,千嫣姑娘就死了,徐少爷几乎要疯了,甚至割腕自残……还有很多事,若非王爷跟王妃叨念着爷出去两个多月怎麽连封信也没捎回,只是我来找爷,看看是否发生了什麽事,恐怕会更晚才来。可是爷怎麽没按原计划去拜访要访的店家?我还是一路追踪爷刻意留下的暗号才找到爷的……」
袁檡伸手示意他先别说了,「我们返回京城的路上,你再一一跟我说。」
「也是,京城发生好多事,也一定也发生很惨的事。」纪雷从主子那张脸也看出来了。
「我们马上回京城,你等我一下。」
他飞身掠回小房间,说来可笑,根本没什麽东西可带走,全是不值钱的东西,走到隔壁,高涨的火气马上充塞胸口,原想留信告知的念头一下子烟消云散。需要留什麽书信?人家出远门一个字没留下不是?他何必自作多情!
她就是喜欢这样忙碌的日子,根本是乐在其中。
更何况,那对母女也知道这个家没她是不行的,至少一个喊「我的女儿」,一个喊「姐姐」,这就是那个笨蛋要的……若说报恩,他也报足了!
不管是赌气还是生气,最後袁檡什麽也没拿,什麽也没留下就离开了。
不,也不完全正确,他拿走了她塞在枕头底下的玉钗,要纪雷拿到街上一家知名的玉石斋,请店家黏着恢复成原状後送回给严沁亮。
他也要纪雷到一家老字号糕饼店,叮嘱店家每天送一盒雪片糕到严家粮行,还得亲自交给严沁亮,算了算,她要一连吃上好几年才能用光预付的银两。
纪雷虽然一肚子疑问,但主子的命令仍一一照做了。
月色皎白,袁檡坐在马车内,思绪有些烦躁的拉开车窗的帘子,看着渐远的淮城。
我已仁至义尽了,笨蛋,但再见面不会太久的,到时候,希望你是想念我的,到时候你也会知道,你口中的无言是一个具有皇室血统,经商有成的一方商霸——
只是,眼光敏锐的我,怎麽会将一颗心落到你这个长得普通,又死心眼到令人头痛的笨蛋身上呢?
想到这里,袁檡竟然笑了。怎麽办?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马不停蹄的赶了近一个月的路,袁檡主仆才风尘仆仆的回到久违的京城,踏入金碧辉煌的晋王府,回到真正的家。
然而,袁谦夫妇乍见俊美尔雅的儿子一张脸竟毁成那样,都吓到心惊胆颤,即使在回来的路上,袁檡已刮去满脸的络腮胡。
「爹、娘,无妨,不过是有疤而已,再加上天天在太阳底下晒,想要恢复是挺难的。」在他看来,现在已比一开始俊上好几分了。
黄芷莹走上前,仔细打量,「还好、还好,等会儿娘拿来皇上恩赐的膏药,再请御医开个内服的补汤,不消多久,咱们家英俊的世子爷就回来了。」
见妻子如此说,年届五旬但相貌依然俊逸的老王爷袁谦也松了口气。
袁檡则继续道来此次私下寻访漆器合作商在雕塑漆器的能手时,意外出事的经过。
那日他在一偏僻城镇落脚,客栈的食物被动了手脚,惊觉不对时,杀手已至,逃亡间他不幸落河,最後被一名女子所救,後来一直以无言这名字在淮城生活,而从该名杀手这麽长的时间不曾再出现,他推断自己应该只是倒霉的被当了肥羊,而非预谋。
「那名女子……」黄芷莹还是比较敏感,听出儿子在谈及她时语调有些不同。
「她叫严沁亮,虽然长得黑,老大不小了都没出嫁,但很独立,极有大姐风范,一个女孩子撑起家计,也很善良,在我一身又脏又臭又是伤时,不嫌累不嫌苦的照顾我……」袁檡微笑的将那段日子的生活点滴一一告诉父母。
袁谦夫妇相当感动,撇开年纪、相貌,严沁亮是有着菩萨心肠的好姑娘。
「越跟她相处,就越会被她吸引,她的一颦一笑看久了,就觉得她黑的也挺顺眼的,我自小就是天之骄子,最受爹娘你们疼惜,也只有让人疼的份儿,可头一回,我会爲她感到心疼,偏偏她还不怎麽领情……」
他说了更多有关她的事,分别近月,他心里只有对她更深的羁绊与思念。
袁谦夫妇相视一眼,看来严沁亮不仅是儿子生命中的贵人,也是命定的佳人,他们没有门第之见,尽管是一介平凡民女,他们仍乐于让她成爲家中成员。
只是,在谈到儿子的至交好友徐戴龙时,气氛顿时转爲沈重。
「戴龙的事,纪雷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打算待会儿就去看他。」他道。
「应该的,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戴龙痛失最爱的未婚妻,心也随着她死了,郁郁寡欢的卧病在床一个月,他爹娘很怕他就这样跟着千嫣去了。」黄芷莹摇摇头,「所以一个月前硬是替他办了喜事,说是冲喜去病,可看来还是没啥用……」他们家和徐家是至交,自然也对徐家这孩子诸多关怀,眼下出了这事,都很替他担心。
袁檡一点也不意外好友肯定还未从失去千嫣的伤痛中走出来,只是成亲这事显然发生在纪雷前去找他之後,纪雷才没有告诉他,「他迎娶了哪家千金?」
「夏大人的闺女夏蕴洁,但戴龙还是天天恶梦不断,听说两人也一直没洞房仍分房睡……」一向沈稳的袁檡也不得不叹气。
第七章
他又作恶梦了?
梦里,无垠的夜,雪花片片,几许光亮从窗户流泄而出。
「不要……不要……」
徐戴龙躺在床上,明明沈睡着,意识却鲜明,他知道自己作恶梦了,他又看到熟悉的景象,他冷汗涔涔,喃喃呓语,挣紮着想要醒过来,却无法从这一作在作的梦境里脱身。
春寒料峭,枝桠在冷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低吟声,洁白的春雪静静的从天飘落,在楼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一个纤细身影从上方坠落而下,在大红灯笼下,坠落倒地的她身下慢慢流出刺目的鲜红,濡湿了洁白的雪地,殷红缓缓的蔓延。
他飞快地奔跑下楼,跌跌撞撞的扑倒她身边,看着飘落的雪花渐渐的覆在她未阖上的双眸,雪花越落越多,越落越多,终成了一片幽冷的雪地……
他跪在她身边,冷得发抖、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双手僵硬,无法爲心爱的女人阖上眼眸,只能任由飘零的雪花层层铺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冷……冷……他感到刺骨的冷,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没有知觉。
「不要……不要……」他睫毛动了一下,蓦然惊醒的睁开眼,飞快坐起身後,微喘着气,看向窗户,感觉一道冷冽的寒风正呼呼灌进房内。
是谁又将窗户打开?!他睡前明明命令小厮要将门窗紧闭的。
他试试额前的冷汗,这才发现冷汗甚至浸湿他的里衣,难怪他觉得浑身冰凉,可外头明艳的阳光正烈,还洒得满堂生辉,已是立夏了啊。
黑眸闪过一抹痛楚,眼睛顿时湿濡了,「千嫣……千嫣……千嫣……」
门外,前来拜访的袁檡在好友父母的陪同下正好来到门口,就听到他心痛呼喊未婚妻的哭泣声。
「戴龙一定又作恶梦了,他看到千嫣坠楼却来不及救她,他无法原谅自己,觉得如果他早一点到他们见面的楼台,这件憾事就不会发生了……」徐母眼眶泛泪。
「他已不是做恶梦而已,整日魂不守舍,这样下去也不成,所以我们才爲他另结婚事。」徐父也拭泪,他虽非皇亲国戚,却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也只是一名平凡的父亲,束手无策。
「会不会太仓促了?」他蹙眉,听着好友隔着门板传出的心痛哭声,感到不忍。
「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他需要另一个人在他身旁安慰他。」徐父摇头,「我们跟千嫣的爹娘谈过了,他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帮忙劝戴龙,他才勉强答应,但也提了条件,娶谁都成,但一定要先娶千嫣的牌位进门。」
「我知道,他真的很爱她。」袁檡点头。
「千嫣没福分,那麽年轻就香消玉殒,但夏家也是书香门第,还是皇亲国戚,这麽复杂委屈的婚事,蕴洁却愿意委身下嫁,我们真的很感激,只是戴龙……」徐父双手紧握住袁檡的手,「你帮忙开导戴龙,陪陪他,劝劝他吧,千嫣不在了,但温婉贤淑的蕴洁就在他身边啊。」
袁檡点点头,举手敲门後,推门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仍是喜气洋洋的新房,只是,徐戴龙眼神空洞绝望,木然地坐在床上,脸上仍有泪痕。
他看来瘦削许多、面无血色,也看不到过往的温文儒雅。「戴龙,你看看谁回来了,是世子啊,他一回京,就来看你了。」徐母快步走到床前,拍拍儿子的手。
徐戴龙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倏地瞪大了眼。
「吓到了吧,刚刚伯父、伯母看到我的脸也吓了好一跳,只能说,我们兄弟都过了一段不太好的日子,但我回来了,你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袁檡走上前,坐上床榻,笑笑的槌槌他的肩膀。
但徐戴龙仍是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嘿,我知道我的脸没有过去俊,但还不到认不出来的地步,还是你以爲在梦里?不是,瞧,你爹娘也在。」他笑着指指站在床边的徐父、徐母。
徐戴龙的表情很复杂,很不可思议,他颤抖着手去摸好友的脸庞,喃喃低语,「温的……」
「这孩子在想什麽?以爲在梦里吗?他的世界只在梦里了吗?」徐母忍不住低头哭了。
「别这样,让他们聊聊吧,我们出去。」徐父眼眶又湿了,拥着妻子走出去时,他又回头看了袁檡一眼,他真心希望他能爲儿子干枯的心灵注入一点活力,不要每日死气沈沈的。
只是,似乎没那麽顺利。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麽,但是,我真的不想听,他们要我娶妻,我娶了,这样就行了。」徐戴龙面无表情的说。
「你不想听听我这几个月怎麽过的?我认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徐戴龙没说话,可袁檡也没放弃,径自说着在淮城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