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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神有些失礼,她该开骂,但她说不出话也莫名的动不了,直到他的视线又缓缓的转回来,与她的眼眸对视。
四目胶着,他锁着她的眼眸,唇开始靠近,一寸一寸,就要覆上她的唇——
「砰」地一声,房门突然被撞了开来,若非袁檡动作快,迅速将她抱离门前,门板绝对会打到她。
「大、大小姐……」小曼莽莽撞撞的推门而入,却看到丑一抱着主子,让她本来要说什麽都瞬间忘光光了。
严沁亮一张脸蛋红得发烫,急急的推开袁檡,「什麽事?」
「我、我忘了。」她吐吐舌头,其实她不是真忘了,而是丑一有交代,任何有关粮行的事都不许来通报,但她想事关粮行,还是跟大小姐通风报信一下比较好,没想到丑一在……
她本来是想告诉大小姐,从何老板那儿到手的大单飞了,何老板说他愿意合作做生意的是大小姐,至於严家其他人,他不认账,所以那张单子暂时压了下来,看大小姐哪时候返回粮行哪时候才送货,只是这件事大概要晚点说了。
袁檡没说什麽,只是越过两人出门,严沁亮直觉的想喊住他,但刚刚的情况又太暧昧,她终究没有开口。
小曼贼兮兮的笑着,「丑一说了,他是你的男人耶,大小姐,习惯成自然,你也看上眼喽?!」
「少胡说。」她脸儿更发烫了。
「哪是胡说,丑一那人连说话都懒,也不跟我闲扯淡,但对大小姐就不一样,话不仅多很多,还爲你挺身而出。」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眉眼弯弯。
「那只是当时情况所逼,你我都别当真了,何况,这种时候我也没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一想到粮行的未来,严沁亮的所有理智都回笼了。
第六章
严沁亮从娘胎里呱呱落地後,就不曾离开过严家粮行,偶尔因商务远行,也最多不超过五天。
这几天她总是心不在焉、食不下咽,一上床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总觉得一天过得比一天还要漫长。
过去是焦心的疲惫,可这会儿没事做,她也不曾感到舒心,心系粮行的大小事,她向小曼千摆脱万拜托,要她去探一探,实在拗不过,小曼也只好天天偷偷去粮行看一看。
熙来攘去的城市人来人往的,几名严家粮行的老顾客走近店门口,随即又摇头离开,原来是店虽开着,但一眼看去,就只有严家最让人讨厌的三口杵在粮行里,所以,不只门可罗雀,根本无人上门。
老帐房等老一批的夥计早早离开了,虽然两、三天後严欣又雇佣新的帐房和夥计,但没两天就受不了严欣的颐指气使,全部求去。
没夥计,凡事都要自己来,严欣过惯优渥闲逸的生活,却被迫天天绑在粮行,站柜台看店,烦躁不已,因此开口要求亲生儿女帮忙,没想到——
「是你把严沁亮赶出去的,拉不下脸去把她求回来,当然就由你来做啊。」严孟轩翘着二郎腿儿,一手喝茶,一手塞花生米。
「就是嘛,娘,你也有骨气一点行不?」严孟蓉娇蛮的瞟了娘亲一眼。
严欣看着一对子女同一鼻孔出气,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了,我要钱。」严孟轩大剌剌的再当起伸手牌。
她咬牙切齿,「又要钱?!」
过去儿子向严沁亮要钱,不是从她眼皮下付,她自然无感,可近日他一天要三、五回,连她都心疼了。
「我也要钱,娘,我买了头上这发钗,还是赊账的呢,你去给我付。」严孟蓉指了指头上一朵镶了珍珠和宝石的钗花。
「我去给?不给,要不帮忙,啥也不给!」严欣气到抓狂了。
严孟蓉姊弟也生气,「我们不是在店里吗,就没人上门,帮什麽!」
店门外不远处的街角,小曼望着那一团乱,摇摇头,转身又走回三个街口外的老三合院,再将今天的事说给主子听。
第二天,她又去了,回来报告,「有人在店里吵闹,说严家粮行做生意不老实,称的斤两不对。大夫人生气,还逼老爷出来,要他看店。」
第三天,「没生意啦,老爷一张木然的脸,大夫人一脸像粪坑里的臭石头,有人多问了一句价格,她就丢了句『要买不买随便,罗罗唆唆』。」
第四天,「粮行一整天连只苍蝇也没有,那个严家粮行的唯一继承人仍在脂粉堆里打滚。」
第五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大夫人很敲竹杠,拉高售价不说,还少称斤两,老客人当场翻脸,说再也不去了。」
一天又一天的,都是坏消息,严沁亮心里直打鼓,做生意要童叟无欺,这样下去怎麽行?她紧揪着一颗心,「不成,我要回去看看,再这样下去,粮行真的要关门了。」
老帐房、小曼跟夥计要拦阻,但她力气也不小,还真的让她冲出门外,三个人正要追上去时,竟见到她主动的倒退走,又进门了。
腥艘涣忱Щ螅诳吹蕉嗳瘴醇脑瑱y时,马上就恍然大悟。
「我、我只是去粮行看一眼,马上就回来的。」严沁亮吞咽了一口口水,真不明白爲什麽连自己都这麽怕他,按理说,他五天前只丢了一句「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不见了,凭什麽一回来就这麽凶巴巴的?
可是,他的脸色真的很阴沈耶……
「不准去!」袁檡瞪她。
其他人很有默契,安安静静的退出房间,当然,他们也做了不该做的事,就是告诉了严沁亮粮行的情况,还是快点离开,以免遭殃。
这些人——有没有搞清楚谁才是粮行的当家?无言不过是她救回来的人啊!严沁亮又气又恼又没辙的看着他们还将房门给小心带上,这是要让他好好的念念她吗?
「你出去五天,根本不知道粮行发生什麽事了。」她讷讷跟他解释。
他上前一步,嘲弄的反问:「能有什麽大事?严欣跟你同父异母的弟妹学会了谦卑与感恩,要给你一些尊重了?」
两人着实靠得太近,近到让她想到了上回被小曼打断的事——他们差点……
她不自觉的再退後一步,脸红红的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若是要教训他们也够了,还有老帐房、小曼他们,他们还得赚钱,不然一家人就都得喝西北风了。」
她的担心到底有完没完?
袁檡没好气的看着她,这几日,他策马沿着当日获救的河道沟渠,一路往河的上游走,沿路留下暗号,好让纪雷可以快一点找到自己。
他本想主动送出讯息到京城,但送一封信的费用,他竟穷到付不出来,没办法之下,也只能尽量让纪雷快点找到自己,要不,诚如严沁亮所担心的,要喝西北风的人将不少,可他又忙又累,这女人还在担心严欣那一大家子!
一见她退後,他火大的硬是再逼近,口气也越来越强硬,「等待是绝对值得的,这样日後他们对你,还有对其他人才会多一些尊重,你的耳朵能不能打开点,把我的话听进去?!」
她忍不住又再退一步,「可是,这样他们没钱吃饭……」
他简直想敲开她脑袋看她在想什麽,「他们饿不死的,严欣母女随便典当一支发钗就能吃饭。」
也是,但他干嘛一直逼近?她又再退一步,然而她的双脚已经抵到床榻,一个不小心就跌坐上去,「可万一他们真的不需要我了……」
这其实才是她最害怕的事?他黑眸半眯,俯身瞪她,「你可不可以有自信一点?」他不喜欢她在这方面的怯懦,她明明很好,却总是不懂得珍视自己。
「我是没有自信,我又黑又丑,现在连家人也不要我、不需要我了。」她越说越难过,还有,五天没见,他一回来就一直凶一直凶,她这几天很难过,他根本就不知道。
「长得如何都只是表相而已,就算你是无盐女又如何?我也不习惯了,没人在乎,我也不在乎。」
说者另有心思,可是,听的人却完全误解了。
连他都不在乎?在她这麽惦记着他时……没错,这几天,粮行的事让她担心,但他没回来却让她更担心,她好在乎,好想问,他会使武功了,所以是记起以前的事,要回家了吗?
可是,她胆小到啥也不敢问,因爲在她心里,她自私的希望他不会离开。
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不在乎!
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全然溃堤,泪水一串串滚落脸颊。
他皱眉,「你哭什麽?」
他想替她拭泪,她却突然用力的拨开他的手,「别碰我!」
臭家夥!不在乎她还以她的男人自居、还出言挺她、还……还把她搞成现在有家归不得的状况!「都是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快走开,我讨厌你!你要是没有出现就好了,那样我就还是有家人、还有家……呜呜呜……我不会是一个人……」怒火中烧的她几近疯狂的朝他乱槌乱踢,脚还直接踹到他的小腿骨。
袁檡闷哼一声,老天爷,这女人突然间发什麽疯?力道还真大,「你在干什麽?冷静下来!」
「我不要!你还我只剩一个人!」她气炸心肺,决定揍了再说。
他小心翼翼的扣住她的双手,「你还有我——」
「我不要!我不要!」她大声哭叫,脚仍乱踢着。
他很不幸的又中了几脚,眉头一蹙,痛!「你不要?还不知道谁比较委屈咧。」真是,他又不能还击,谁叫这个女人虽然很笨,却让他放进心坎里了。
「你还敢这麽说,我恨你,恨死你了!」她气得下唇颤抖,恨恨的瞪着他。
他索性将她抱紧,往後翻躺到床上去,免得她的无影脚危及他的命根子。
她由上而下的俯望他的脸,连这麽丑的男人也不在乎她,她怎麽这麽悲哀?「爲什麽?呜呜……呜呜……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爲什麽都没人肯爱我?」她彻底崩溃了,忍不住趴在他身上痛哭失声。
听着她语气里的沈痛与心酸,他的心也跟着痛了,殊不知自己才是惹哭她的罪魁祸首。
「算了,好好的哭一场吧。」他收紧了双臂,在心底承诺着,绝不让她再受家人的欺侮,也不再让她受委屈。
他静静地听着她从哽咽痛哭到慢慢变得抽抽噎噎,终至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