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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虽是走了几人,其他人仍是要用水的,小孟与水生将热水分送到屋里。一众粗野汉子,真正要紧的人又出去了,小孟忙活了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到,他垂头丧气回到了厨房。到了那丫头喝药的时候,而贺兰远山却不在厨房里,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那丫头的药一向都是他师父煎熬的,如今小炉子上火都没有起来,没奈何,他只得自己动手了。这日风沙虽是小了许多,可是城外一时还不能走人,同福客栈仍是客满,诸事繁多,就煎药这会功夫,掌柜的就来了好几趟了。以往他溜出去晃晃,总有贺兰远山替了遮拦,偏这日贺兰远山不知道去哪里,他只得前后两头跑,忙得腿都快断了去。
约到了辰时了,外头天又黑了起来,沙暴又有卷土重来势头,到城里探虚实的商客纷纷返回了客栈里面,前头正厅楼上楼下满满都是人,三三两两围坐了一起说话。北狄人虽是强马凶悍,精于商道的却并不多,这楼上楼下的客中,中原来的商客占了大多数,所论话题天南地北皆有,楼下厅中客人多是咋咋呼呼说着气候路途,偶有论时局者,多是聚首低声唏嘘。而二楼雅间因是多了一道门户,于这些言论就敞开多了。
小孟时不时进出送茶送水,偶尔一两句落了耳里,他于这事从来就不放心上,初先只当风吹过了,过耳就忘,到了后来却渐渐听忘了神,做事也魂不守舍起来。水生一连替了收了两回乱摊子,光是对不住就说了好几遍了,将他从雅间里扯出来,拉到角落低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里面客人说话,你一跑堂的插嘴做什么?什么萧家军,什么将军是男是女?这些与你有何相干?你昏了头是不是?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乌远城!”
小孟拍了拍自己头,笑了笑,说道:“我是糊涂了,糊涂了,原是早该想到的,什么登州山里人?他怎么会是山里人?刘金柱的闺女,哎呦,还真差点被他骗了过去”
水生见小孟平日总是带了几分嬉皮笑的脸泛着奇异红色,一双眼睛也贼亮贼亮,一边自言自语说话,一边呵呵笑着,还将自己的头当球似的左拍一下,右打一下,看得水生心里直发毛,连忙拉住他自残的手,说道:“哎,哎,别打了,别打了,你小子要是不舒服,就躲一边歇会去,掌柜的若是问起,我替你遮掩。”
小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得去问一问。这都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就变成了大活人”
水生骇得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还要去问什么?你没有看见人家客人脸色吗?刚才都恨不得将你一脚踢出去,你现在还要进去?哎呦,祖宗诶,算我求你了,你去后面厨房吧,这里不用你伸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孟往楼下推去。
两人一道下了楼去,正遇了一队人要出门去,小孟脚下如灌了铅似的,堵在楼道口不走了。水生推不动,眼见掌柜的要看过来,他连忙猫下身子,躲在小孟身后,才猫一会,前面的小孟却一下子走开了。水生站起身来时,看见小孟正钻出了后门。
掌柜的冷着一张脸过来,喝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将那边桌子收干净了?”
小孟溜到厨房里面,贺兰远山还没有回来,小炉子上的要还差些火候。这会前后都忙着,这里少有人过来,他拖了一个几子坐在药罐子前面。外面天黑乎乎的,大风裹着黄沙到处翻滚,明明是白日,却与夜晚即将来临时天象差不多。
方才他端了酒水,水生端了饭菜,两人一道进到雅间里,里面的商客是漠北来的,四男一女共是五人,汉子身上皆穿着兽皮坎肩,带着毡帽,那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眉眼虽是出众,却是一脸风霜之色,与一众汉子围坐了一桌,举碗吆喝喝酒。
他知道北地这边男女不兴南边那一套,可随商队走南闯北的女子仍是少数,他想起自己房里那丫头——她若是再大些,会不会也成了这样?那丫头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那女子脸喝得通红,她旁边那汉子伸手拦住她倒酒,笑着说道:“你妇道人家,还是少喝些吧。”那女子一把甩开了,斜着眼睛,媚笑说道:“怎么?你们男人喝得,咱们女人就喝不得?”那女子对桌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稚嫩脸上被风吹得都裂开了,笑着说道:“陆大姐好酒量,我听说萧家军方将军也是个能喝酒,在萧家军中都少有敌手。”
那女子斜靠在她身边汉子身上,他手中酒壶才放下来,就被她提了过去,边倒酒边说道:“她是能喝,只可惜死得太早了。”又冲那少年妩媚一笑,道:“她还没有你大呢,你啊,一场沙暴就吓白了脸,人家可是令北狄狗们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呢。”
水生正在摆菜,一只忙不过来,他便过去接了他手中盘子。那女子身靠那汉子年岁最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是方将军,咱们许是早就饿死了。”许是想起了过往岁月了,一时屋内静下来,只有水生挪动瓷盘声响。
他三年前就来到了乌远城,对漠北的事情自是知道一些,漠北的萧家军回归,漠北萧帧的崛起,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一夜拿下汜水关,这些事情在同福客栈都被说烂了去,他想不知道都难。
片刻安静之后,他又听到旁边少年说道:“陆大姐,听说方将军原是漠北晋州人,是不是?”那女子慵懒挪了挪腰身,换了更舒服姿势歪着,说道:“是啊,她是漠北晋州人,家里原是开药铺的,北狄人夜渡黑水河,整个晋州城活下来的人寥寥可数。她带着她娘和幼弟穿祁山到肃北城。”
“这个我知道。”那少年接着说道,“他们同行逃难的还有黑风寨的李寨主,我听说这人只有一条胳膊,也是个了不得人物。”
他一下子愣住了,这几日的许多疑问全涌上了脑海,出口就问道:“这李寨主多大年岁了?”
第九十七章 抓鱼了(2)
是他!
小孟一下子惊跳起来,屁股下几子被拖带到地上,又砸了自己脚趾,一时钻心得疼。小孟抱着自己脚连连抽气,待觉得脚上这疼略缓后,方才心里的无比震惊如冷水浇过,悄无声息的沉静了下来。
小孟又在坐下来,屋外风沙大了起来,一阵狂风卷过,呜咽声呼啸过去,沙粒落在屋檐上,一阵悉悉索索作响。药罐里冒起热气,发出咕噜咕噜响声,浓郁药香弥漫了整屋了。而坐在药罐前煎药的人却忘记了这茬事。一个人静静坐着,将自己鼻尖都摸红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若是能活下来,那么另一个压在积雪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活下来?可这人既是活了下来,燕京那边一连串的莫大的追封又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他还活着吗?那么廷尉司丁仲又为何找到这里来了?连他都能猜到的事情,那么他屋里那丫头必是也猜到了,她又怎会容忍这人活着回到燕京去?她让那李进出去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沙暴,他隔壁的院子里的人倾巢而出,这么大动静,同福客栈近半数的人都看见了,她这是故意要招人注意了。
她想做什么?这可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方,动静若是闹得太大了,天字号院子里那人不一定会有事,可她就难说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刀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北狄人的血,这人令北狄人闻风丧胆,自然也是恨之入骨的…
小孟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出来。可上面偏又蒙着层东西,他怎么也不得其入,就这时候小厨房里发出了哧一声响,他面前的药罐子噗出来。屋内立时升起一股烟气,小孟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火急火燎将药罐子拿起来。倒了一碗药水出来,放食盒里盖好,提着往自己所住院里去。
外面风沙真大,铺天盖地过来,小孟几乎要站不住了,幸而不远,转了院门就到了。客栈满员,掌柜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小院子里住的伙计都出去,偌大院子灰蒙蒙一片,沙土早铺了一地。他哆哆嗦嗦站在门口叩了叩。
里面人说道:“进来吧。”
外面太冷了。他进去之后反身就关了屋门,只这会功夫,小孟嘴脸都冻得青紫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方墨靠在榻上,手中拿着本书,转过头来,看小孟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乎乎药来,眉头微一皱,说道:“不是说这个不用喝了吗?”
小孟笑嘻嘻说道:“贺先生说。你体内寒气未除,于腿伤无益,若不趁势根除了,日后逢了寒天,这腿痛之症容易再起。这药需得再用上三五日才好。”方墨皱着眉头接过,闭着眼睛。一口喝光了。
小孟不禁想笑,接了碗,转身去,恰逢了一阵风从门窗缝隙里吹过,床上帐幔轻扬起来,那下方一双偌大牛皮靴子便露了出来,他身子一时顿住了,还未等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是一阵冰凉。屋内立时冷了几分,寒栗风后,刀剑出鞘声相继响起,也只抬头间,他前胸后背皆被制住了。
小孟一时呆愣住了,他屋里竟是藏了这么多人,隔壁院子的那伙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怎地还有这么多在这里?
他前面那人抬起头来,斗笠下的脸文秀端正,约莫十**岁,正是断臂李进身边的少年,名唤贤生来着。这时转过头看向榻上靠着的少女,出声道:“大人”
榻上靠着的的方墨站起身来,看着小孟,眉头微微一皱。小孟千锤百炼出身,只一愣就明白自己眼下处境了,立时出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已经晚了,她虚晃那么一枪,就是为了拿下裴胥青,这里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盘,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这事实在不容有失。
汪贤生见方墨踌躇,不由得出声道:“大人,这小子留不得。”方墨摆了摆手,说道:“这小子虽是嫌人,但是我这几日全赖他,才能活下来,留他一条命吧,手脚捆严实了,嘴也封好,扔床底下去。现下风沙大,这院里一时半会不会来人,他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汪贤生立时取了绳索捆住小孟手脚。小孟仍是不死心,这屋里自这丫头住进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