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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帧一鞭抽到他身上,骂道:“你小子恨谁呢?把牙咬得这般带劲。”
徐玉笙一愣,心道:还不是您恨谁?我徐五就得恨谁,感情这会又拍在马蹄子上了,瞧着鞭挨的,真冤。萧帧又说:“你小子记清楚了,给你三天时间,将那丫头给我翻出来!”
徐玉笙哭丧着一张脸说:“爷,咱这肃北骑了马五天五夜都跑不完,城里人本来就不少,如今流民又多,我连她姓谁名谁都不清楚,您让我上哪儿去找她?要不,小的换一个?”
“行。”萧帧一口答应,“一会儿回了王府,你就主动跟王妃说,爷这脸上的伤是你小子用刀划的,具体是怎么弄的,你可要好好编排个事儿来,莫要让王妃和郡主寻出破绽了,爷我可是没有功夫替你遮掩的。”
徐玉笙吓了一跳,“这事还能编排的?伤了主子,那郡主还不扒了我的皮!爷您饶了我吧,这绝对是行不通的,再换一个吧。这一次,我徐五发誓,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
“你小子竟敢跟爷我还起价来。爷可告诉你了,没得换了!要么你三天给爷把人找到,要么你就把今儿的事整个由头出来吧。”萧帧边骑马边说,看到徐玉笙一脸的沮丧,他心中这才觉得稍微通顺一些。
徐玉笙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哭丧着脸说道:“爷,小的还是找人吧。”
“记得,三天。”萧帧说。
漠北的寒风在肃北城外呼啸,而城里却在夙夜宁静的沉睡之中,两双马蹄踢踏踢踏在青石地上驰过,刺骨的寒风将少年轻慢悠闲的声音转眼就吹散了。
方墨回去的时候,前院之中灯火已熄,她摸进自己房中,苏瑾娘睡得正熟,脸色略有些发红。方墨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外间墙角小炉子上煨着药,她倒了了一碗,唤醒苏瑾娘。
苏瑾娘糊里糊涂醒过来,就着女儿的手喝了药,望着她问道:“墨儿,你方才去哪里了?”
方墨搁了药碗,说:“我出去了。”
苏瑾娘拉了她的手,让她坐于床沿,柔声说:“乖女,娘知道你是大本事的,也不问你这本事是哪里来的,只是你记住了你做事的时候,要多替娘想一想。如今,娘也只有你,但凡你心中有娘,行事就莫要行那险招,千万莫要让自己走在娘的前头了。”
方墨觉得自己眼圈发热,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娘,我扶你躺下。”扶了苏瑾娘躺下,苏瑾娘仍然紧抓她的手,方墨就依着她躺下来。屋中灯火如豆,不远处鸡正此起彼伏发出第一阵的打鸣,苏瑾娘睡的并不踏实,时而发出一句两句呓语,时而一阵惊声坐起。方墨守在她身边,至天微亮了,方才睡过去。
再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苏瑾娘脸上的热度消散了不少,睡得也深,屋外头有人在说话,“我这里还有热水,周姐姐,你就让宋姨娘兑了水洗吧,莫要去后塘了,那边的水都结冰了,怕是不好用。”周大媳妇一阵压低的咳嗽声传来,“大妹子说的是,宋姨娘,你就兑了热水洗吧。”
方墨推门出去,院子里一溜摆着三个大盆,盆中浸着衣物,孙大娘、余婶子,周大媳妇并姨娘几个正在洗衣。几个人见了她,都站起身问道:“方嫂子醒了没有?可有好些?”方墨笑着说:“好多了。”孙大娘甩了甩手上的水,说:“方墨快过来洗一把脸吧,咱们也是才用过饭,你与你娘的的那份,我放在西边屋里那灶上煨着,你等一会,我马上让牛嫂子给你端来。”
方墨连忙道谢,孙大娘笑着说:“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礼?咱这小门小户的,过日子就图个自在,你与你娘既是住在大娘这里,就不要客气了,只要不嫌弃,就拿这当自己家里一样。”一边扬声让牛嫂子端了饭菜过来。
一个妇人风风火火端了饭菜过来,方墨看了那牛嫂子一眼,约莫五十来岁,褐色肌肤,头上挽着方巾,大脸大手大脚,脸上笑容敦厚朴实,正对她笑着说话,“饭菜还烫着,姑娘小心一些用。”
方墨用了饭,那牛嫂子另端了一碗炖得稠稠的肉粥过来,“这是我另做的,肉已经炖的稀烂,最是好下扣了,姑娘,你喂夫人吃些吧。”。方墨唤醒母亲,喂她吃了半碗,又安置她躺下来。
牛嫂子边收碗碟边说:“谨哥儿几个都到前院耍去了,姑娘若是放心,我老婆子来照顾夫人,你也上前院看看去。”
苏瑾娘睡得深沉,面上也有些血色,方墨心中另有事,笑着说:“那多谢了。”
牛嫂子连忙摆手,“快别说这话了。外头冷得很,姑娘出去别忘记披件斗篷。”
第十八章
方墨披着了斗篷来到前院,这里占地要比后院广,四四方方院子口立着几株梧桐树,因是寒冬,树上只剩了几个枝桠与冰凌,院子的两边立着些刀枪棍棒,绕了影壁出去就是大门了。昨天急匆匆进来,来不及细看,方墨这才发现,这院虽说不大,却也收拾的齐整,倒是一个五脏俱全的练武场。
院里正热闹着,几家的孩子都在。孙瑾瑜正着了一身劲装,在场子里舞着一把大刀,刀柄上的红樱飞舞,白雪红巾,这少年舞得虎虎生威。周湘绣与另一个少年正目不转睛看着看着,时不时地叫一声好。几个小的,聂云旭与荣家兄妹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说话。院中白雪尽扫,露出青灰色的地板,只屋顶树梢是荧荧雪白,透着寒冬的清冽。
聂云旭最先看见了方墨,大叫一声就扑了过来。方墨看他连斗篷都没有披,捏了捏他的小鼻头,说:“怎么没有披件斗篷?冷不冷?”
“不冷,不冷,刚才湘绣姐姐带着我们围着院子跑了五圈!我现在还热着呢。姐姐不信,就摸摸我的手。”聂云旭说道,“墨姐姐,婶娘好了没有?”
“嗯,快了。”方墨笑着牵了聂云旭的小手。孙瑾瑜也停了手与一边两个少年男女一同走了过来。方墨见周湘绣身边那少年与她有几分相像,便猜到这人八成就是周大的儿子了周子欣了,不过这少年虽然模样与周大有些相像,却气质大不相同,约莫十六七岁,一身青布衣衫,文质儒雅,倒似个读书人。
那少年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方墨,周湘绣笑嘻嘻说:“哥,你不是一直想见方家妹妹吗?怎么这会不吭声了?”方墨微微曲身,称呼一声:“周家哥哥好。”
那少年这才移开眼神,无奈看了周湘绣一眼,又对方墨说道:“方家妹妹你别听湘绣瞎说,我只是,只是自在肃北城外见了方家妹妹你,你的义举之后,一直都很是仰慕。”周湘绣斜着眼睛看着周子欣,周子欣轻咳一声,又说,“方家妹妹若是不见外,就跟湘绣一起唤我一声大哥吧。”
周湘绣捂着嘴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周子欣啊,周子欣,我这会算是报了大仇,原来你也有难为情的时候。”方墨见这对兄妹说话没大没小的,显然感情极好,脸上的疏离不由得收了大半,跟着笑起来。
周湘绣又说:“哥,你刚才一直夸赞瑾瑜哥哥,那你说,瑾瑜哥哥跟方墨哪个厉害?”周子欣一时语结,瞪了周湘绣一眼。一边的孙瑾瑜摸了摸头,憨憨说道:“我不跟女人打架的。”
周湘绣扑哧一声笑起来,“谁让你跟她打架了?”方墨看了看孙瑾瑜,这少年面色黑红,看不清表情,但是黑亮有神的眼睛却透着淳朴无措,心中觉得好笑,对这少年好感顿生,见他手中握了一柄大刀,便说看:“这刀借我看看可好?”
孙瑾瑜一手拧了刀柄递过去,说:“方家妹妹,这刀沉,你仔细些,别伤了自己。”方墨接过刀,手臂一沉,还真有些分量,不由得说道:“哎呀,还真重!”
周湘绣笑嘻嘻说道:“这算什么?方才瑾瑜哥哥连那两个石墩都拎起来耍了半天呢!”方墨看了一眼院角的两个石墩子,更是对那少年刮目相看,这石墩一个只怕都有四五百斤呢,这孙瑾瑜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竟有这份神力。
孙瑾瑜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脸越发黑红。周子欣说:“瑾瑜打小个头就长得快,劲儿也大。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一手举起四五百斤的铁墩子了。”方墨见孙瑾瑜憨厚淳朴,听这周子欣的话里的意思,像是他的年纪比周子欣还要小,远不像外容透露的十七八岁的年纪。方墨心中一动,说道:“你喜欢耍这刀吗?”
孙瑾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刀轻了些,要是重些就更好了。”
“你们这附近可有铁匠铺子?”方墨又问道。
周子欣笑着说道:“你倒是问到家了,瑾瑜家就开了一家铁匠铺子。”又指了指满院子的刀枪,“这些就是孙大叔打的。”方墨满院子看了一眼,又拿起手中的大刀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孙瑾瑜突然说道:“这刀是我打的,我手艺不如我爹,这刀我只是多加了几斤铁,胜在趁手,所以才摆出来的。”
方墨笑着说道:“你会打制刀枪?”
周子欣说:“肃北城里哪一家铁匠铺不会刀枪的?更别说孙大叔了,他那手艺,整个肃北都是有名的。方妹妹,难道你也想打一件兵器?”
她那点事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方墨也懒得遮掩了,大大方方说:“是啊,这兵荒马乱的,没件趁手的东西还真不行。不过像这柄刀这样重的,我可使不惯,还是来件轻便吧”她将那刀舞了个旋花,插在刀架上面,笑着说,“你们也别叫我妹妹了,听了别扭,叫我方墨吧。”
周子欣与周湘绣相视一笑,连忙答应,大家立时觉得亲近了不少。
孙瑾瑜默默想了想,开口说道:“那我给你打一把长剑吧,剑身削薄一些,也不重的。”
方墨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周湘绣说道:“瑾瑜哥哥,你怎么只想着帮方墨的忙,我也要要一柄长剑!”周子欣瞪了她一眼,“你要长剑做什么?方墨要那剑是有大用处,你就别凑热闹了。”又对孙瑾瑜笑着低声说,“你既然会打刀剑,给我也打一柄吧,就跟方墨一样,要柄长剑好了。”
周湘绣不依了,大声叫道:“哥,就你那二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你能要,我就不能要了,不行,我也要。”
孙瑾瑜又摸了摸头,为难说道:“这剑身要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