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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也没有表现出一般人听到我这话时常有的吃惊,想想也是,人家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一惊一乍的有失身份。
卓越只是点点头,接着问,“那家里没别的什么人了吗?只有你自己?”
我犹豫了一下,咽了口海鲜粥,“还有个弟弟。今年上大一,在Y大学建筑。”
“那很厉害嘛。”
聊完了我,我也礼貌性的问问他,“卓总家里呢?伯父伯母身体都还好吧?”
我不八卦,但是不代表我不听八卦,行里那群小喜鹊整天叽叽喳喳。卓越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她们的重点对象。听说卓越虽然背景显赫,但家庭却相当复杂。
“一个人带着弟弟,很不容易吧?”
听见卓越说这么煽情的话,我差点没被粥呛到,忙喝口水压了压,“也没有,爸妈留了房子,单位也有抚恤金,这不也好好的长这么大了。”
一顿饭就那么风平浪静的吃完了,卓越开车送我回家。我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时候公交早没了,我又不舍得花钱打车。回去的路上卓越很安静,我却莫名地觉得这安静里透着点诡异。
我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卓越,他专注的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很优雅。卓越平时总爱淡淡的笑,现在严肃起来,下巴的线条显得有点冷冷的。
到了小区门口,我又冲卓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卓总,今天您破费了,等发了薪水我再回请您。”
卓越半天没说话,我等的有点尴尬,自顾自地准备拉开车门。卓越却忽然抓住我的手,线条分明的脸慢慢向我靠近,眼角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笑意。
我被卓越莫名的举动吓到,脸上顿时烧了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卓、卓总……”
卓越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他真的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嘴唇的线条还很性感。他离我这么近,脸上居然看不到一个毛细孔,皮肤简直比女人还好。
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烟草气。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他离我那么近,我都能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脸。
我以为他要吻我,结果他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对小孩子一样,嘴角又漾起淡淡的笑,“快点回去吧,也不早了。”
我落荒而逃。
我一路狂奔上楼,心跟装了起搏器一样扑腾扑腾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卓越从来没有这样过,在我印象中,他一向稳重自持。可刚才他眉梢眼角分明带着戏谑的笑意,难道他也像银行里那群女孩子们口中那些公子哥儿一样,平日里道貌岸然,骨子里不过也是放荡成性?
一开门就看见秦飞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拨弄吉他。他从小喜欢音乐,这点可能遗传我爸。他刚来那会随身没带什么行李,偏偏带着一个sony随身卡机还有几盒磁带。小时候我对他实行精神暴力的时候,他总是恨恨地瞪我一眼,转身回房默默戴上耳机。秦飞泫是双子座,可能就这秉性吧,有时候跟郭四娘一样,特文艺。
奈何他再文艺,我也没有那个闲钱让他烧在吃饭上学之外的地方。在他能打工的年岁我就赶着他出去送外卖了。这把旧旧的木吉是他用第一份打工的薪水买的,跟了他很多年。
秦飞泫见我回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手指头没停下,“回来啦?没让人灌酒占便宜吧?”
我心里装着事,也懒得和他计较,“明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应该能提前走,到时候再去超市买买东西。你在家老老实实做大扫除,犄角旮旯的都打算干净。这么大个人了别什么都不干,整天在家窝着装什么文艺青年。”
秦飞泫放下吉他站起来,冲我瞪他那一对桃花眼;“我说秦沫雪,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我一上初中就怕你赶出去打工,不是刷盘子就是送盒饭的,有哪个假期是我在家休息过的?现在是过年好不好,我们店长一家老小都回老家过年了,你让我到哪去泡咖啡?”
秦飞泫现在在商业街中心一家生意很火的咖啡店帮忙。他浑身上下没什么优点,奈何长了一幅好皮相,浑身又散发那种纯正的文艺二逼劲。反正据他自己说,他就是咖啡店的招牌,无数少女都是奔着他去的。
我从来不信,也没工夫去参观他招蜂引蝶的盛况。
“你一个大男人打打工怎么了,我十二岁不也出去端盘子了么?我这么多年又休息过一天么?”
他立马不吭声,我谅他也不敢跟我硬碰硬。他欠我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欠我,他那个狐狸精老妈欠我,他那个死鬼老爸也欠我。
一句话,他们全家都欠我的。
我去厨房倒了杯水,过了一会儿他又闷声不响地挪过来,靠在厨房门边上,“我今天熬了骨头汤,我喝不完,你要不要?”
“不要,你明天热热自己当午饭吧。我明天出去买东西,没工夫给你做饭。”
他把眼睛瞪得更大;“那你明天又不吃啊?”
“减肥呢。”我随口答了一句,我一向吃得少,什么东西到我嘴里都没味道,觉不出什么好不好,饿不死就行了。我实在是个没什么情调的俗女人。
果不其然秦飞泫撇撇嘴,“就你那木乃伊一样的身材还减啊?小心得厌食症。”
我闲他烦,“你到底还有事没事?没事就滚回你自己房里爱干嘛干嘛,少在这碍眼。”
秦飞泫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磨进来了,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慢吞吞地开了口,“秦沫雪,我现在做饭的手艺不差了,要不我明天好好的做几个菜,包好饺子等你回来,我们一起……”
“怎么个意思这是?”我啪的一下撂下杯子,眉毛一挑,盯着秦飞泫。
秦飞泫愣了一愣,见我这样倒也不生气,黑亮的眼珠子瞅着我,跟小孩子跟大人要零花钱似,拉住我的手柔声细语地说,“人家家里除夕都是这样子过的,我小时候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子的,下饺子的时候还要放一大串鞭炮……”
我一把甩开他,冷冷一笑,“谢谢你提醒,我也记起来了,小时候我爸妈也是这样子过年的。只不过后来我爸跟你妈跑了,我妈又得癌死了,我正式成为孤儿的第一个大年夜你这个小杂种就来了。自从看见了你,我就彻底忘了年该怎么过了。”
秦飞泫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我盯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恶狠狠地指着他说,“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得寸进尺。我都没有的东西,我拿什么给你?你大学一毕业就给我去找工作,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彻底滚出这个房子,滚出我的世界。然后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
秦飞泫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不过我妈是原配,他妈是万恶的小三。
我到现在也搞不懂我那个死鬼老爸到底为什么抛妻弃女去跟个狐狸精结婚。在我记忆里我爸一直一身白袍玉树临风,从没高声对我说过一句话,总是对我温暖的笑。我四岁的时候得腮腺炎,就住在我爸妈工作的医院里,可那时候正赶上我妈去外地学习,我爸握着我的手在病床边坐了三天三夜。我钱包里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是我满月的时候,我妈抱着襁褓中的我和我爸在医院病房前面的花园照的。我妈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我爸穿着白色的医生服,我爸我妈亲亲热热地靠着头,我裹着乳白色的小襁褓,露着小肥脑袋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
为什么爱我的爸爸,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我和妈妈,最后还留下这么个小杂种给我?
我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过了这么多年,具体什么模样早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是很美。那是我在秦飞泫五岁的刚来的时候,随身的手提箱里发现的。就那么一张照片,板板正正地镶在玻璃镜框里,压在几件厚厚的棉服下面。那也是张全家福,只不过除了我爸,其他主角都换了人。我还模糊记得那狐狸精跟秦飞泫一样一双桃花眼,抱着孩子靠在我爸怀里,眉梢眼角都是笑。
我当时一翻到那张全家福,就觉得心脏一阵狂跳,浑身血液就跟煮沸了似的,在血管里面翻滚冒泡,好像不给它们一个出口宣泄出来,就要把小小的身体给撑破一样。
于是我高高举起那个相框,咣当一声砸了个粉碎,又扯出里面的照片,操起剪刀剪了个稀烂。
我当时只想着出气,可当我晚上放学回来,看到秦飞泫小小身子跪在那堆玻璃渣子和烂纸条上一抖一抖地抽泣时,我痛快的身体都发抖了。
、第3章
他连他妈一张照片也没留下来。这么多年了,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那女人长什么样了。而我们家的全家福就好端端卡在我钱包里。想起我爸妈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端详端详,摩挲摩梭。
我回到房间掏出钱包来看我的宝贝全家福。我爸妈刚死那会,我一整宿一整宿地对着这照片自言自语,就好像我爸我妈在听我说话一样。那时候觉得这样子也挺好,他们俩都不吵不闹的,安安静静听我说话,不论说什么都冲我笑。
我五岁的时候我爸就跟我妈离婚,跟那个狐狸精跑了。离婚之前两个人天天吵架,摔啊砸啊的,整的家里连喝水都没杯子了。最后我爸到底走了,我妈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不摔也不砸了。每天只是默默的给我做饭穿衣服,送我上学接我放学,上班下班,话都很少说几句。家里从那之后就一直阴沉沉,跟照不到光似的。我那时候老觉得冷,跑到阳台上站大太阳底下也觉得哆嗦,指头尖儿都冻得发颤。
家里闹成这样,我记事儿特早,也特爱琢磨。我那时候老爱趴在阳台上,看院子里别人家的小孩子被爸爸牵着手,在青石板路上颠儿颠儿的走。我就趴在那琢磨,我爸现在是不是也在哪个小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牵着别的孩子笑眯眯地走?
我甚至还会想,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人能笑眯眯地过日子也挺好啊。
可没想到我爸他抛妻弃女的,也没过上几年好日子。我十二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