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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黎先生说起这事,我怕他妈往心里去,以为我不拿她当自己人,黎先生听后说,妈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想,这个黎大毛就是个二百五,这世界上有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女人么?或者说,这世界上又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类么?
家庭妇女尤其是各种翘楚。
到了第三天,我和他妈之间的矛盾得到了升华。
起因还是内衣。
趁着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我把内衣裤晾在阳台,用日光杀毒,他爸睡醒了午觉,习惯在阳台伸会儿懒腰,哼哼小曲。
他妈一见,将他爸拉进了屋,收起了所有的内衣裤,递给了我,才把他爸放出去。
他妈没说我什么,我却感觉到了潜台词:内衣干了就及时收了,别让公公看见,不害臊。
同一天晚上,我坐在卧室的床头,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内衣,烘干。
黎先生洗完澡进了屋,乐了,说:“刚才妈还问我,若若吹头发怎么吹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干。”
我把吹风机关上,走过去关上卧室门,又走回来打开吹风机,抵挡风,慢慢的吹。
黎先生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小声说:“我在阳台晾内衣,咱妈别扭,所以我就偷偷吹干,以后不晾阳台了。”
黎先生不以为然,说:“咱妈别扭什么,她又不是没有。”
我说:“你不懂,咱妈是替咱爸别扭。”
黎先生恍然大悟。
第四天,Miumiu来了电话,我忙里偷闲的吐苦水。
Miumiu感叹着,难怪每朵花都会被婚姻摧成黄脸婆,以前她还不信,总以为有例外,但是现在信了。
我问她,我脸黄了么,心里确实一抽一抽的。
她说,还没黄,但是离黄了不远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她说,这世界上只有皇妃和公主才不用当黄脸婆,是女人是要走这么一遭,既然结了婚,就要面对,反正比我黄的人有的是。
我说:“都是这两天折腾的,我这两天干的活比过去二十五年还多,不是量多,是质高了,在高要求下,我也不得不严于律己。”
我想起“孝顺一辈子”的说法,心里寒了半截,一辈子的代价是什么,我好似看到了。
第五天,他妈找了黎先生谈话,谈话的内容大抵是说我辛苦了五天,表现的不错,尤其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儿,更加难得。
黎先生转达的时候,添油加醋了几句,加的都是赞美的话。
他不知道我听出来了,还沾沾自喜的和稀泥。
我说:“大毛,你又没事添油加醋呢吧?”
他竖起三只手指头说:“向妇女的朋友和老师发誓,绝无此事。”
我一哼,不语。
他一说谎,右眉毛就上挑,他自己不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说:“若若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过了明天,请的保姆就来了,你就解脱了,坚持住!”
我说:“就算保姆不来,我也得坚持啊,这不光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因为我和爸妈有了感情了,感情就是共同生活的基础,是分不开的!”
黎先生乐了,露出一口白牙。
第六天,出了纰漏。
他妈说好几天不开小卖店了,得去看看,叫我看家,看着爸。
他妈前脚一走,他爸后脚就从酒柜里掏出了二锅头,迅速打开瓶盖,灌了一口。
我一回身,吓了一跳,立刻奔过去抢走,说:“爸!您不能喝酒!”
他爸说,就喝一口。
我说不行。
他爸吸吸鼻子,一脸委屈,说:“就一口,一口我就知足,我已经一礼拜没睡好觉了,要是以后都不能喝,我还不如不活了。”
我最听不得人家求饶,尤其是长辈的求饶。
我妥协了,将酒瓶子递过去,就在他爸喜上眉梢的刹那,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我和他爸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就在那句“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又没带小卖部的钥匙”传进屋里时,他爸即刻转身,欲将二锅头塞进酒柜。
可偏偏,心一慌,手就抖,手一抖,事情就砸了。
酒瓶子撞在柜子上,“啪啦”一声,碎了。
他妈一边叫着“这是怎么了”一边快步走进了屋,看着我俩的背影和一地的酒精、碎片。
他妈冷冰冰的声音敲打着我和他爸的灵魂,她说:“这是怎么回事,老黎,你偷酒喝?”
他爸连忙转身说,没喝。
我也连忙转身说,确实没喝。
他妈走了过来,说:“张嘴!”
他爸张开嘴,他妈凑过去一闻,脸色变了,转身进了屋,“碰”的一声关上屋门,直到吃晚饭时才走出来。
我和他爸忐忑不安的在客厅相对一下午,想对策,只有一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哪知吃晚饭的时候,他妈先发制人了。
他妈对黎先生说:“你爸今天趁我不在偷酒喝,你媳妇也在场。”
黎先生的眼光先投向了我,用眼神责问我,为什么不拦着爸。
他爸说:“是我要喝,你媳妇拦不住。”
黎先生又看向他爸,说:“您不能喝酒,一会儿我们回家就把酒都带走,明天一早保姆就来了,到时候没酒喝,也不用人拦着您。”
黎先生很少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全使在他爸身上了,却让我有种杀鸡给猴看的危机感。
吃过晚饭,我和黎先生回了自己的小金屋,进屋,换鞋,撸起袖子,开始收拾。一桌的灰,一床的灰,一地的灰,到处都是灰,心里也不知不觉的蒙上了灰。
九点多的时候,我扶着腰上了床,预感这又是一次大姨妈来前的折磨。
黎先生也凑了过来,说:“爸不能喝酒,你白天怎么不拦着。”
我说:“拦了,拦不住。”
他说:“肯定是你立场不坚定,你怎么没拿出你对付你爸的功力?”
我说:“那是我爸,不是你爸,对付我爸说得过去,对付你爸就成了虐待了!”
他说:“别你爸、我爸的,不都是咱爸么?”
我说:“是你先说‘你爸’的!”
他说:“你吵什么?至于么?”
我腾地一下坐起身,叫道:“就是一口酒,你至于么!你妈至于么!”
他也坐起了身,反击道:“他的身体不能喝酒!”
我说:“我知道,可我没拦住!我错了,行了吧,你准备怎么批判我?”
他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说:“对,我不讲理!我告诉你,黎鹏。我在你们家当了六天的佣人,忙里忙外,我没吭过一句,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对我爸、我妈都没这么尽责过,我把这辈子的心都用在你爸、你妈身上了,你还因为一口酒找我不痛快,既然这样,谁能如你们家的意,你就找谁过去!”
我跳下了床,快速跑出卧室,穿上鞋和大衣,拿上手机和钱包,打开大门,再一回身,对着追出来的黎先生说:“我准备回家住几天,把这几天的损失填补回来,请你还我几天单身生活!”
黎先生拉住我,抱住我,叫道:“不许走,你不许走,这都多晚了,你跑出去干嘛!真是把你宠坏了!”
我又跳又叫,踩住他的脚,听他嗷嗷叫,然后一回身推了他一把,骂道:“再留在这里,我会发疯的!宠、宠、宠,我把你们一家都宠坏了!”
趁着黎先生照顾脚的时候,我冲下了楼,一口气冲出了小区,站在街边等出租车。
这时候,手机响了。
我下意识认为这是黎先生打的,看也没看就接了。
对方第一句便是:“你谁啊?”显然是打错了。
我一愣,下一秒就吼道:“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是谁!”
挂了电话,我望着漆黑的街道,眼泪气的掉了出来,也说不清楚是被黎先生一家气的,还是被这通电话激出来的。
我总以为,这世界上所有女儿都有一条退路,就是娘家。于是我二话不说的回了娘家,寻找我妈的温暖,寻找最后的避风口。
哪知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妈,是我妈的远房表妹,我该叫她表姨,叫她的闺女为表妹。
表姨一见我,又将方才和我妈说的话学了一遍。大意是我妈托关系帮她闺女找的工作已经转正了,试用期时一个月就拿一千五,现在一个月三千五,比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强多了。
潜台词就是,她闺女比我有出息。
我问:“表姨,您今天来就是说这个的?”
她说:“哦不是,就是这孩子有出息,但现在这个工作也有点屈才了,我琢磨着让你妈给张罗个更好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比我强多了的表妹,在我妈的介绍下,屈才了。
五、六年前,有人算过,按照当时的物价讲一个孩子养到大学毕业要花四百万人民币。当时的物价是在商场买一件过千的外套就算高档了,可要是按照现在的物价,没有一千万绝对办不成,现在的物价是,在商场买一件体恤衫,标价动辄两千,给你打个折算一千八还得偷着乐。可又有谁能知道十年以后有是什么物价呢?
五、六年前,我爸淘了个翡翠把件,温润的水头,种好,色好,托熟人买的,几千块钱。现在,我爸又淘个翡翠的把件,水头一般,种一般,色一般,也是托熟人买的,五万块钱。
五、六年前,我爸、妈住的小区二手房,卖一万二一平米,还有的商量,若是租房兴许两千到两千五能拿下。现在,这套二手房转卖最低三万五一平米,不怕没人要,若是租出去,一个月四、五千的租金,照样有人给。
此刻,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姨,又再度为她女儿登门张罗,却没有送出手一斤水果或是一条香烟,吃了一顿饭,又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对我妈说,她女儿比我有出息,但是发展还是不够好,主要原因是现在的工作屈她的才了。
北京的经济现实和表姨的逻辑现实一同摆在我眼前,在我脑中发生激烈的碰撞,擦出了火花,刺激了我的中枢神经,我乐了。
我将包一甩,说:“表姨,您知道北京现在是什么物价么?”
表姨说,听说一斤白菜还要七八毛吧。
我说:“如果您顿顿吃白菜,倒也饿不死。我这么说吧,现在在北京,一个月挣一万块钱,都不够资本贷款买房,现在的北京是什么物价,大兴的房子都两万多一平米了,一万块钱只够分期买个厕所。就算您老家有房,不指望在北京置办,这笔钱就算省了。再说车,新政策出来了,摇号买车,一个月就卖两万辆,可是摇号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