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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濬沉默,再多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唐时遇是不一样的,唐时遇对江屿心的用情至深,是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会感动的,而自己对桐桐……
削薄的唇瓣勾起弧度都透着自嘲,若是换做唐时遇,他选择的一定是江屿心,而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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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濬领着那个女人去交费拿药,江屿心等的电梯也来了,走进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刚要按关门键,两扇银色的门徐徐要关上,突然有一个身影窜出来,用手臂挡住即将合上的门,“等一下……”
江屿心担心对方受伤,连忙帮忙按电梯的键,门开了走进来的女子有三十多岁,看起来比她大许多,穿着护士服,眸光纯粹,温善。
“谢谢。”她说。
江屿心没在意,按下楼层,退居一旁。
这个楼层和隔壁的大楼是连贯的,出电梯走过去就是江进的病房区,她是想去看看江进。
护士一直没按楼层,江屿心以为她是和自己一个楼层,也没有太过在意。
偌大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无声,江屿心不经意看到银色的墙壁时,发现护士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纤细的眉头微挑,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个护士。
也许是她认出自己的身份,好奇罢了,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叮”的一声,两扇银色的门打开,江屿心从容的走出电梯,没有回头。
“等一下。”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不安。
江屿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言简意赅:“你一直在看我,有什么事?”
护士走出电梯,眸光一直盯着她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深呼吸问道:“八年前你是不是怀孕,在青海第一医院难产差点就死了?”
江屿心单薄的身子明显的僵住,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拎着手提包的手指收紧力气,骨节泛着青白。
已经过了八年,可这般突然被人提到过去的事,她还是全身犯冷,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那种寒冷是从内心深处涌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护士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就是看到你想起一些事,这些事放在我心里好些年,一直没办法放下。今天能碰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想这些事也许能放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是想起八年前的那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遭冰冷,空气中弥漫着腥血与死亡的味道,她的声音稍冷,隐隐颤抖。
“八年前我刚从护理学校毕业被青海第一医院录取,你难产的那天,是我人生值得第一个夜班,所以印象深刻。”护士声音淡淡的,想到那一晚发生的那一切,那种胆颤心惊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天你被送到医院大出血,送到手术室时已经奄奄一息,你看起来还那么小……”
“麻烦你说重点。”江屿心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晚的细枝末节,她只想知道护士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护士神色一怔,知道那一晚可能给她留下很大的阴影,略感抱歉。
“那晚你失血過多,又是很特殊的Rh阴性AB血型,我们医院很难备到这种血型,其他医院也调不到。医院联系到你的父亲,他来的时候,送你来医院的男孩低声下气的求他救救你!”
“你父亲无动于衷,男孩子跪在地上求你父亲哀求很久,你父親答應救你,但有一個要求……”
护士的话让江屿心的心倏然揪起,清冽的水眸看向她,呼吸都屏住了。
“他要求男孩离开你,他说宁愿看着你死掉也不愿意看着你和他在一起。”护士说着,想起那晚的事,眼眶不禁红了,“男孩子跪在地上哭了,他很伤心很愤怒的质问你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可你父亲还是无动于衷……”
江屿心身体里的力量像是在顷刻间被人抽走了,站都站不稳,直接蹲下身子。
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炸开,只剩下苍白和无力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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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江屿心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油走在生和死之间,不断的挣扎,根本就不知道手术室外有一男子跪在地上,请求她的父亲救救她。
江进高高在睥睨着放下自尊和骄傲的唐时遇,神色冰冷而残忍,不管他怎么请求都无动于衷。
一旁的许清扯着他的袖子请求道:“就让我给屿心输血吧,再晚孩子都就没了。”
江进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冷声对唐时遇道:“只要你答应我,让她彻底死心,永远离开她,我就救她!”
唐时遇听着这话,哭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自尊和骄傲被践踏了,而是为屿心有这样一个父亲而心痛的哭了,他都不知道这些话让江屿心听到,她该有多伤心!
护士跑出来再次说大人大出血,快不行了,这样下去大人和孩子会一起死。
唐时遇年轻俊朗的容颜早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一瞬间神魂俱裂,痛进骨血。
江进却神色漠然,残忍的近乎无心。
“好,我答应!”最终是唐时遇妥协了,他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切齿的挤出四个字,充满腥血的气息。
江进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江屿心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可他做不到!
他可以不要孩子,不要任何一切,却不能失去江屿心,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江进听完看了许清一眼。
許清意領神會,立刻对护士说:“我是Rh阴性AB血型,我可以给她输血!”
护士带许清去抽血,而江进低头扫了一眼唐时遇,声音沉冷:“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时遇走进手术室里,当医生问是保大还是保小,他看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江嶼心,心如刀割,有一种灵肉剥离的痛楚。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青筋凸起,恨不得握碎自己的骨头。
江屿心失血过多,她痛的半昏半醒,隐隐约约看到唐时遇的俊颜,光线模糊,他的轮廓紧绷,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阿。。。。”
她张着被咬得破败不堪的唇瓣,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个字,只听到他从削薄的唇瓣挤出两个字:“保小!”
声音,冰冷的宛如从地狱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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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烯湮:今天一萬字更新完畢!
☆、婚姻坟6:对不起,此生不换
第143章:对不起,此生不换
2006年的7月,于江屿心而言,一直是不能回首的一个月。
那个月,她失去了人生第一个最珍爱的孩子。
那个月,她的爱情突然从高空摔落,摔得支离破碎,割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她在爱恨漩涡里浮浮沉沉,难以自拔,她对唐时遇爱恨交加,曾想过若自己活不下去了,何不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这般即便是上了黄泉路,也有他作伴,不会寂寞。
2014年的10月,江屿心终于知道江进拼死反对自己和唐时遇的在一起的原因,可那种原因是无法让她信服的。
即便唐时遇没有否认,可江屿心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不是他真正推开自己的原因,究竟有什么天大的苦衷让他那样决裂的推开自己,伤害自己,这是她一直想不到的。
她没有执拗不休的追问,因为他们已经注册结婚,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霸占着他户口本配偶一栏,爱与恨纠缠到不死不休;或许有一天她终究会知道缘故,那时也许时过境迁,她会淡笑释然,或是愤愤不平的与他争执几句……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杀得她措手不及!
2014年的11月这么寒冷的夜,医院里的走廊里暖气明明开得很足,江屿心却置身冰窖,浑身虚软,后背早已被冷汗侵湿,她浑身都在发抖,心更是阵阵紧缩,疼痛瞬间渗进骨血中。
护士蹲下身子,一脸的歉疚,凝视她的眼神里弥漫着担心。
江屿心死死的盯着她,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粉唇,咬出一道很深渗着血珠的痕迹浑然不知,“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那晚的事我是偷听到的,我心里很为你们难过,因为看得出来那个男孩一定很爱你;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第二天前*的医生和护士全部被调职到外省了,包括我在内。我是最近结婚,丈夫是青海城人,这才一起申请调回来工作。我一直想找你,却苦无机会,没想到今晚会碰到你……”
护士说完叹气,再次看向她,问道:“后来你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越来越小声,因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很小。
江屿心波光黯淡的眼神凝视她,低头笑了一声,笑声里弥漫着无尽的酸楚,“我们结婚了。”
护士一怔,随之露出温善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很好,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的,以后的日子还长,可以慢慢过。”
“是啊……”江屿心附和她的话,声音轻若柳絮,“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可是八年前时遇遭遇的耻辱和这八年来的痛苦,她该拿什么偿还,拿什么弥补?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拿着她的命去威胁最爱她的人。。。。
还会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吗?
未来的日子的确很长,可是过去的就永远过去了,她用什么都换不回来。
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没办法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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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城的冬天很冷,从来都没有雪,但雨水很足,夜深人静屋外的磅礴大雨,冷风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江屿心打车到时遇住的小区,她下车没有撑伞,也没有跑进去避雨,站在楼下仰望着那扇窗户后淡雅的灯光,冰冷的雨迅速淋湿她的衣服,头发,满面的水珠,分不清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