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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据她一路追查下来的线索,绿柳镇上名闻遐迩的百花楼最有嫌疑,听常送菜到山庄的小许说,他曾看到小蛮跟一名神色诡异的男子走在一起,而那男人神似百花楼老鸨的侄子游于意。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有必要来探究一番,否则怎对得起情同姊妹的小蛮?
“可是看妳的穿著打扮不像是穷人,光妳那一身衣服就够寻常人家吃上整年米饭了。”该不是爱慕虚荣,自甘堕落吧?
老叟的眼神由狐疑转为鄙夷。
啊!露馅了。她悄悄的吐了吐舌,黑得透亮的眼珠骨碌碌的转着。“呃!这是……家道中落嘛!我也只剩下这件衣裳能见人了,你瞧我连行李都没。”
古灵精怪的杜春晓编得可溜了,好似真的一无所有,再不找份差事做就会饿死街头。
其实是她在半路上太调皮了,见了有孩童在田野里追蛇,她一时兴起也下去帮忙,将打死的大蛇挂在竹竿上吓爱马。
马一受惊,前蹄一扬,跑了。
连带着她系在马背上的随身物品,还有奶娘特地为她准备的零嘴也都没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把银票缝在腰带上,山雀啄米的绣荷包里还有些碎银以及防身的小玩意,不致真落个两袖清风,山穷水尽。
“哎呀!还真是值得同情,老叟错怪妳了,百花楼就在胡同口往左拐,妳走到底就会瞧见挂了两只红灯笼的大门。”流落异乡、身无分文的小姑娘,不寄身青楼还能往哪谋生?
“谢谢了,老丈,哪天你来捧场,我给你打个折扣。”年纪一大把了,少算些酒钱也无妨。
“呿!黄毛丫头,口无遮拦,我老徐岂是背着妻子胡来的风流鬼。”才说她身世凄苦,这会就不知轻重,一嘴胡话。
不知是被说中风流事,或是恼她不正经,老叟气呼呼地走了。
杜春晓稍圆的小脸咯咯偷笑着,她眉儿弯弯,眼儿弯弯,菱形小嘴也变弯,笑得一脸贼,丝毫不在意旁人的轻蔑。
她是为了救人而来,可不是真来当个曲意承欢的花娘,别人怎么说干她啥事,人嘴两张皮,说完东家说西家,没完没了。
丽如春花的杜春晓顶着讨喜笑脸,往胡同口走去,那轻快的神色一点也不像要坠入烟花地,反倒像是迎春踏青,到此一游。
红红灯笼高高挂起,朱漆的门板艳得俗气,青石板台阶高高筑砌,一张没把手的藤椅置在店门口,应该是给什么人坐的吧?
看着男人的销魂窟,杜春晓的脚步有些迟疑,但是一想到身陷险境的丫鬟。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深吸了口气……
咦!那个人是龟奴吧?怎么他身边满脸横肉的大汉一走开,他不拉客,还反而……赶起客人?
“为人父母者,谁忍心让女儿卖身青楼,过着狼人非良人、送往迎来的生活,你有妻有女吧?她们等着你回去吃饭,别再流连烟花之地……”
长相出奇俊秀的年轻男子,滔滔不绝地苦口婆心劝说上门的大老爷,要以家人为重,勿为一时舒心而造成家庭失和。
大老爷不听劝,执意要入内,他有意无意挡在门口,再以长篇大论使人却步,条理分明的述说家庭破碎的主因。
一夫一妻恩爱长,白头偕老两相依,若是为一点小摩擦造成夫妻感情破裂,在不得离异的金乌皇朝,同床异梦是最痛苦的折磨。
“我只是来听小凤仙唱曲而已,我那婆娘清楚得很,你这小子拦什么拦,想要我打赏你银子吗?”哪找来的看门狗,连点规矩也不懂。
“先是听曲,然后是喝点小酒,接着就握握小手、揽揽小蛮腰,黄汤一下肚还把持得住吗?要是你兴致一起煞不住脚步,那可是犯了法。”酒后乱性,实为君子所不齿。
依照金乌皇朝律法,花娘陪酒陪笑但不陪睡,客人可以把她们从头摸到脚,甚至尝几口胭脂味,就是不许有苟且行为,否则重罚三百两纹银,或是囚禁半年。
只是赔钱的生意没人做,真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口袋放,还是得横着心,做些缺德事,人无横财不富,马无秣草不肥。
刚来没几日的年轻龟奴不晓得百花楼里藏污纳垢,他们私底下逼女卖身,但除非是熟客,初来乍见的生面孔无福快活。
“哪来的法,天高皇帝远,哪管得了咱们地方上的小事,沈芸娘那女人没叫你机灵点,看人办事吗?”他就是来喝酒寻欢,和他那小冤家滚被窝。
沈芸娘是百花楼老鸨,年约四十,徐娘半老,早年也是花娘出身,夫死被夫家逐出家门,重操旧业,买女为妓,开设青楼。
俊逸面容微浮怒色。“谁说当今天子不管?说不定他已隐身市集,就看你们平民百姓如何违礼渎法,你一日为皇朝子民就得遵守皇朝律法,不可知法犯法。”
人无礼,寡廉鲜耻,人无法,则作奸犯科,国之根本何以为继?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大爷有银子,上你们这儿寻点乐子,你搬出大道理想吓谁!皇上的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挂在嘴上嚷嚷的。”哼!回头非说说老鸨,用个傻子当门房,百花楼迟早关门大吉。
“皇上也是人,他想体恤民情……啊!大爷,你说你花柳病还没治好呀!想回去找大夫瞧瞧,那我不送了,你慢走……”
躲在一旁偷看的杜春晓睁大讶异的眼,看着语气和神情骤地一变的年轻男子,十分敬佩他变脸的功夫,居然在一眨眼间,就由爱说教的老学究变成卑躬屈膝的小厮。
“小曲,你在干什么?”
一声低喝,名叫小曲的俊俏男子目光一凝,倏地闪过一抹幽光。
“我帮姑娘们找客人。”他面不改色的回答。
“柳老爷不是来找小凤仙吗?为什么没进门就走了?”通常柳老爷没待上两个时辰,你赶他,他都不走。
小曲口气冷淡的说:“他刚好想起来有笔款子未收,赶着去收帐。”
“喔!是吗?”相貌凶恶的大汉心有疑虑,眉头一皱地看向过份逸秀的小子。“你最好别瞒着我搞鬼,没人可以在我虎哥眼皮底下玩花样。”
他会盯着他,想要搞小动作得看他拳头同意不同意。
“是的,虎哥。”小曲眸光低垂,看似恭顺,嘴角微勾一丝冷笑。
你真能奈我何吗?不自量力。
第1章(2)
在金乌皇朝,曲是国姓,除非功勋在身,获天子赐姓,否则曲姓者几乎是皇亲国戚,鲜少人贵气冲天,配得上“曲”这个姓氏。
小曲是个落难公子,他与随从小厮一路从帝都南下探访民情,不意半途遭人暗算,他因长相俊俏而被活捉,辗转卖至邻近百花楼。
也因此,他和随行之人失去联络,身无分文地沦为龟奴,每日得到大门前招揽生意,无力为己赎身。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收获,一进百花楼,他便觉事有蹊跷,明明是卖艺为主的青楼,为何每到夜晚便传出女子啜泣声?禁止旁人靠近的东厢房似乎另藏玄机。
“你是我见过最不尽职的龟奴,人家是忙着把撒钱的大爷迎进门,巴不得他天天上门,以青楼为家,直至倾家荡产为止。”一头羊要扒三层皮,扒到见骨了还继续拿来炖汤。
佯装打盹的曲天时正在闭目沉思,冷不防一声娇软嗓音近在耳畔,他爱理不理地睁开深黝双瞳,轻扫映入眼中的轻软绣鞋。
在这百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以他俊俏的外貌,不少花娘投以青睐,暗地里接近他,不时以言语挑逗,盼能跟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甚至是花魁牡丹也有意无意的暗示他,希望来个花前月下对酌,不求一生一世相伴,但求互诉情衷,共赴云雨。
他实在被这些举止放浪的女人缠烦了,才选择到门外拉客,一来可以躲开她们的痴缠,二来借由嫖客们的口探查他所怀疑的事。
因此,当耳边又响起女子低软的娇音,他不做多想地以为是百花楼的花娘,故而假装困极不予理会。
“喂!你这装睡的功夫还不到火候,该跟我学学,我爹要是念我没个姑娘样,像匹野马似的老往外跑,我就昏睡不起,让他念到自觉无趣便自个儿走开。”她这招屡试不爽,耳根子也清静许多。
这声调听来似乎不是楼里的姑娘,每个想接近他的女人都尽量表现出娇柔多情的一面,岂会自称心性不定的野丫头,引起反感?
思及此,慵倦的黑瞳缓缓往上瞟,原以为会看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孔,结果却不然,曲天时微讶地怔了一下。
素净娇颜连胭脂也未上,面颊肤色不像时下女子那般白透柔皙,而是带着最纯净的蜂蜜色泽,彷佛早起的晨光直接打在她脸上。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花魁牡丹的姿色犹胜她三分,但她那双生动的水眸漾着光彩,灿灿生辉,让人不自觉地多瞧上两眼。
尤其是她嘴角扬起的弧度,非常甜。
“你可别说你被本姑娘的美色迷住,才看得回不了神,那我可是会很伤神的,唯恐你中了我的美人咒而无法自拔。”蜜色脸庞浮着娇美甜笑,一副甚感为难的困扰模样。
“美人咒?”若非自小生活在严谨的环境中,曲天时大概会因为她的“大话”而讽笑出声。
“你觉得我不够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吗?至少见过我的人都会说一声长得不错,堪以编入美人谱。”她自我赞扬,毫不忸怩。
在孩子心性的杜春晓身上,绝对看不见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含蓄,自小被爹亲忽略、娘亲偏宠小妹的情况下,被奶娘带大的她习惯跟下人们打成一片,自然养成她不同于一般闺阁千金的率性与直坦。
她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比较不会藏心事,想做什么就去做,也不怕旁人说长道短,爹娘的不在意反而让她更懂得体恤人,不因出身高低而有贵贱之分。
“姑娘美与不美见仁见智,这里非久留之地,请速速离去。”在他眼中,人的容貌如何并不重要,他看的是一个人的心。
“哇!听你的腔调应该不是本地人,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贪图美色而来?”她故意逗弄他,硬是扣了个“好色”之名给他。
人若不好色,岂会涉足花街柳巷,甘为低下的龟奴。
曲天时的眸子玻Я瞬'。“姑娘若是无事想找乐子,大可到茶楼听人说书、弹琴去,勿在此处生事。”
若是让人瞧见她在青楼门口逗留,肯定对她名节有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