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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们两个欠的孽,我不还,我之后的人生一辈子活在一条人命的阴影里。顾里,我知道你冷血,但那是一个人啊,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就从你们面前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的啊……”简溪张了张口,喉咙哽咽住了。
顾里看着面前激动的简溪,无话可说。一直以来,她并不是像简溪说的那样蛇蝎心肠。很多个晚上,她和林萧都在被子里抖,流眼泪。很多个晚上都做噩梦。直到很多年过去之后,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留下的伤口,才缓慢地结痂了。而且轻易不敢提起。一碰就冒血。所以她只能哑口无言地看着简溪,过了会儿,她倔强地转过头去,盯着顾源,说:“简溪回来,你早就知道了吧?”
顾源点点头,风吹乱了他精致的头,深褐色的头遮着他深深的眉眼。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唐宛如看见你们,你准备一直都不说么?你知道明明简溪给林萧的伤害有多大,你也知道我和林萧的关系,你竟然可以沉默到现在,你当我是什么人?”
正文 第四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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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和你呢?”顾源望着顾里,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失落。
“我和你?我和你怎么了?”
“你说我当你是什么人,可你问过你自己这个问题么?我想要和你沟通,我想要和你交流,我想要分享你的世界。可是我每天给你打电话,每天给你短信,我写1oo个字的短信,你回我两个字‘好的’,我给你打电话聊不上三分钟你就说有电话插播进来了,你心里除了你的公司,除了你的姐妹,还有多少的空间,可以容纳我?”
顾里看着顾源,她的目光在风里渐渐冰凉起来。
“我不是小说连载里的人物,被作者想起来了就写一写,没想起来就好多回都不出现没有戏份,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是你生活里的人,我不是只有你想起我的时候,我才存在的。你遗忘了我的时候,我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顾源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把头别过去,“你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么?你记得么?”
顾里看着面前的顾源,还有简溪,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转过身走了。
走了两步,她想起了顾源给简溪的戒指,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简溪给林萧的礼物。她回过头,走到他们两个面前,从包里掏出两张请柬,一张递给简溪,“晚上的酒会林萧也会在,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去找她吧。”
然后她拿过二张,伸出手把顾源的手牵起来,放到他的手心里,“我记得,我没忘。”
当晚的酒会,在学校对面的那个五星级的酒店里举行。
我再一次穿起了我非常不习惯的小礼服,并且踩在高跷般离谱高度的高跟鞋上,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当然,礼服和鞋子都是公司借的,脖子背后的标签都不能拆,所以一晚上,我都觉得后背痒痒的。
当然,比我更不舒服的,就是唐宛如了。当她听说几个活跃在杂志上的帅哥男模也会出席今晚的酒会时,她就像是一只树懒般地挂在了顾里身上,直到顾里翻着白眼,咬牙切齿地从包里拿了一张邀请卡给她。而这种场合,她总是会不时地拉扯着她的低胸小礼服裙。当然,为了不再上演上一次的悲剧,顾里在出前,一边对着镜子涂唇膏,一边警告她,“如如,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nuBra从你的胸里掏出来丢在茶几上,我一定当场把它塞进你的食道里。”
“哎哟,吓死我了,还好是‘食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唐宛如扶住胸口,松了一口气。
而顾里的唇膏一笔走歪,涂到了脸上,唐宛如的这句话,具有一种微妙的杀伤力,智商越高,伤害越高。
而当晚,顾里穿着一身仿佛黑色雾气般飘逸的纱裙,出现在了酒会上,当然,她的衣服不是公司借的,她的衣柜里有无数这样的漂亮裙子供她换来换去。她双手带着一副长长的手套,头上有一小枚黑色的羽毛宝石头饰,脖子上一圈闪烁的宝石项链,看上去高贵极了。当然,这一切美丽的背后,充满了戏剧化的对比。比如出门之前,她一边吸气,一边尖叫着让我们帮她把后背的拉链拉上去,她裹在紧得快要透不过气的胸衣里一边吸气缩腹,一边翻白眼的样子,让唐宛如觉得“连我看了都觉得呼吸困难”,当然还包括我和南湘反复地帮她调整她的nuBra,把她的胸型衬托得更加完美,然后再缠上一圈一圈的胶带,以达到她死活要求达到的“呼之欲出”的视觉效果。同样她在家里穿着拖鞋走来走去,直到最后一刻,才肯把脚塞进那双高得简直不像话的鞋子里面去,看她站立时表情痛苦的样子,真让人怀疑鞋子里是不是撒满了玻璃碎渣子。
正文 第四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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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痛苦,换来了顾里美艳的登场。她从门口的红毯上走进来,就像一只修长而又冷艳的白天鹅。她走路的姿态优雅地不可方物,让人感觉之前在家里踩在这双细跟鞋上龇牙咧嘴的那个女人不是她,她就像是如履平地般,从半空里漂浮了进来。(……)沿路的闪光灯不断地捕捉她,她圆满了。她升天了。她达到了人类新的境界和高度。我看傻了,唐宛如更看傻了,她抓着我问:“你确定走进来这个女的,就是之前我们在家里帮她裹胸部的那个龇牙咧嘴的女人?”
然后这个梦幻般飘逸的女人,幽幽地凌空浮到我的身边,她顺手牵了个男人,往我面前一送:“来林萧,和他聊聊。”
我抬头一看,简溪。
如果说半个小时之前,对我提起简溪的话,我心里能够想起来的,除了伤痛、悲哀、失败的恋爱、背叛之外,没有别的。而半个小时之后,这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生,此刻正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讲着他过去的一切,讲着这些分别的日子,讲着当初各种各样如同肥皂剧般荒谬的故事。他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我,滚烫的目光下,我内心那些锋利而寒冷的冰块,渐渐融化开来。所有的感觉都在融化之后复苏过来,当然,包括那些痛苦,和恨。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像一把被煎炒得滚烫的沙子。
“林萧你知道么,过去的那几个月,我一直让着她、迁就她。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想尽快赎罪,我想让她尽快厌倦我。等她腻烦我的时候,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我总是这么跟自己说,真的。”
“后来她就开始老折磨我,想和我吵架,想各种方法折磨我,有时候大半夜的她在外面喝得大醉,大冬天的让我出门去找她,在大街上,下着雪,她把大衣脱了从天桥上丢下去,我脱了衣服给她穿,北京的冬天特别冷。有时候她大半夜故意说想吃什么东西,让我去给她买,我也二话不说,低头就出门去给她买回来,很多商店关门了,我就挨着满大街找给她。我什么都为她做,但是我就是不肯碰她,也不亲她,我都是自己睡沙上,或者地板上。”
“还没去北京之前,我和她吵过一次架,唯一一次,那是我睡着了,她到我身边来,和我接吻,然后拍了照片,之后给你了。有一天她给我看手机里拍的照片儿,不小心就看到了那张,我问她这什么时候的事儿,以为我知道根本没和她亲过,她就告诉我了,说故意给你的。那次我和她吵得特别凶。”
“你知道么,我在北京老想着回来。好多次,我都快要摔门走了。但是每次都能听见她在房间里哭,我又忍不下心了。很多时候我想你,特别想你的时候,我也受不了。我就对自己说,等结束了这边的事情,我一定立刻坐飞机回去,大半夜我也立刻飞回去,然后我就跟你在一起,这辈子无论你怎么踢我,怎么撵我,我都不走了。我怎么都不走了。”
“我总是安慰自己,我甚至开玩笑跟自己说,这就像是小两口子贷款买了房子,老公有责任还房贷。当初是我们惹出来的事儿,那就我来还。我把自己当奴隶,陪着她,她想干嘛我就干嘛。”
正文 第四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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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时候,我给你写了好多信,特别多的信,但是我也没敢寄给你,我怕你不肯看,直接烧了。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有次吵架,我写信给你你也是看也不看就烧了。后来还是得当面哄你。但是我高兴,我乐意。我在北京的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回上海当面哄你,该有多好啊,我就死死地抱着你,你拳打脚踢我都不放你走,就让你在我胸口里脾气,反正最后你总会乖的。想到这些有几次我都哭了,呵呵,真的,你别笑话我。后来她看见了这些信,她了很大的脾气。她把这些信都从窗户扔了出去。晚上她睡了之后,我去楼下找,有些找回来了。有些没有,可能掉到河里被水冲走了。”
“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因为她知道我不爱她。最后她问我,是不是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她,是不是只有林萧死了,我才会和她在一起。我就和她说,是的,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她,而且,就算林萧死了,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简溪抬起头,抓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这么久没见,他变成熟了,甚至下巴上也有了一些扎手的胡渣。他的轮廓像是在冬天的风里被雕刻地更深,眉毛投下的阴影里,是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再是以前那个阳光下灿烂的少年了,他以前纯净得像是天山上的湖泊般动人的瞳孔里,现在漂浮着一层风沙,他的目光让人看了胸口痛。
他的喉结滚动着,沙哑的声音对我说:“我只爱你,我他妈这辈子只爱你。”他的眼眶红红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泛滥着悲痛。他张开手臂抱着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把我抱痛了。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胸膛里一样。
我的心里,像是淋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汁,酸涩地皱在一起。我看着面前的简溪,他凌乱的头软软地挂在额前,他睁着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脸上是揉碎了的心酸,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坐在面前抬起头寂寂地望着你一样。
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