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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古来男尊女卑,女人只要懂得从父从夫从子就行了。女人啊,只会坏事。”
林文卿听到这句,不由得发出冷冷一哼,刚要起身辩驳,就听到旁边有人已高声道道:“女人只会坏事?未见得吧。”
众人都没想到会有人在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发难,大都一愣。林文卿转过头去,见说话人正坐在赵甫身旁,不太合身的白色长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面容正是那日所见的赵灵儿。
“古有君夫人城破殉国,莫愁女临阵救父。这两位所作,哪一件不是影响当世的大事情。她们视死如生的气魄,又有几个男儿能真正比得上?”赵灵儿仰起头,说道。
她所举的这两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烈女。君夫人乃是从前一国国主之嫔,该国城破之时,国主投降,她当堂斥骂国主,说“国既殇,吾羞为亡国奴而存!”因此悬梁而亡。此事传扬开后,该国将士百姓无不奋勇抗争,最终免去了亡国之险。而莫愁则是一位将领的女儿,在战况危急、其父为敌军所困之时,代父指挥,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赵灵儿长得娇俏可爱,一身不合适的衣衫早已把性别暴露无遗,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倒叫在座男儿们不好再高声喧哗,以势夺人。好半晌,才有人轻咳一声,说道:“那是古之贤女。那晋太后能比得上人家。”
林文卿扫了一眼人群,看到了说话那人,恰是刚才挑起这番言论的温俞杰。她轻轻一笑,朗声道:“嘿。我倒没看出哪里比不上,都是救一国于大厦将倾之时。当年,晋太后登位时,儿子幼小,外有强敌环绕,内有宗室夺位。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被中原三国瓜分,也极有可能因为内斗而分崩。可这些年来,她左右周旋,晋国非但摆脱了这种种危险,反而比从前更强大了。这样的手腕,纵观史册,怕也没几个男子比得上吧。”
“至于你们褒奖成女子楷模的周太后。她倒是生生把周武帝留下的曾经第一强国,弄了个千疮百孔。为了排挤宗室赵德,招六卿辅政,将所有权利一分为六。结果,把自己架空成了一个尊贵的幌子,让周国陷入了六卿之手。我看,各位与其担心晋国的分崩,不如去担心周国什么时候会被六卿瓜分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周国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赵甫,更是面含悲愤之色,因为他正是那位周国宗室赵德的嫡系子孙。
卜子夏轻咳一声,阻断了一触即发的火爆。他微笑着说道:“刚才林文靖虽然用词过激了一些,但是有一点倒是没说错。世间如果只有男人,是绝难绵延生存下去的。女人的存在,远比你们所以为的重要得多。单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没有女子,战场之上哪来战士征衣?周国的是非,我们暂且不论。那些也不是如今的我们能够盖棺定论的。我们今日之课程,依然是分析晋国强盛的缘起。”
卜子夏威信极高,他既然发话了,场上的众人自然不敢反驳。更何况周国局势话题敏感,在场又有那么多周国人,倒也很少有人敢放肆答话。
“那么,有人能说出,晋国强盛的原由吗?”卜子夏问道。
褚英从人群中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卜子夏行了一礼,答道:“夫子,学生以为晋国之强盛,在于三件事。”
“你说。”卜子夏捋着胡子,含笑听着。
“第一件,便是文公重律法。晋文公穷尽一生之力,遍访天下英才,得《晋律》一部,此乃晋国真正的立国之本。反观中原三国,立国之时迫于战争之压,大多沿用前朝旧制,此后虽多有修补,却很难超脱旧有框架。第二件,是昭公改税制。昭公之改税制,其实是完善了《晋律》中的税法部分,晋国采用的是全新的,不同于中原各国的税法。文公时,为了安置大量涌入的流民,晋国朝廷便决定将本族人无力开垦的荒地交由外来流民开垦。文公仁慈,不曾以奴隶对待这些外来百姓。而到了昭公时,为了昭示对外来流民的王权,开始对其征税。这就是晋税的缘起。晋税之完全不同于之处,就在于,百姓们除了缴税之外,还可有较多剩余。因此,晋民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会比中原人更加的勤劳。这第三件……”
卜子夏已听得直点头,他感慨道:“不错。以你的年纪,能对晋国有如此了解,已是不凡。”听得他忽然停顿了下来,不禁追问道:“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件,是容王治军手段高明,重奖严惩。是以晋兵悍不畏死,勇猛异常。在短短十几年间成就了百万雄狮不说,而且还反手夺回了当年在三国威逼之下失去的云蒙关,重占面向东侧的门户。”
“不错。且不论容王与晋王室有何利害关系。但是仅对晋国而言,这十五年,有容王却是大幸。”卜子夏盖棺定论道。
虽然卜子夏如此说,但是对晋国抱有固有的轻蔑看法的人仍然不在少数,只看他们眸中止不住的不屑神色便可知晓。卜子夏知道,偏见总归是依靠时间与现实来慢慢消解的,倒是不强求这么一堂课就能够改变什么。他微笑着起身宣布下课。
课程既毕,众人也便携三两好友,各自散开。赵灵儿则蹦蹦跳跳跑到林文卿跟前,仰头道:“多谢你刚才为我们女子说话。不过,你刚才说的不对,太后她老人家是很好的。不是你说的那么差劲。”
林文卿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卜先生说了,周国之是非,我们不论。”
赵灵儿听她这么说,也不与她纠缠,只嘟囔道:“反正,你见过太后娘娘就知道她是很好很好的了。”随即,她转去扯住褚英的衣衫,说道,“大个子,那个同心石给我嘛。我拿东西跟你换。”
褚英看了看赵灵儿,轻轻推开她的手,说道:“我这耳坠,万金不易。你拿什么跟我换?”
“就是昨日你们在追的那个说书先生啊?”赵灵儿嘻嘻笑道,“他现在在我这儿哦。你要他就拿耳坠跟我换。反正,你这耳坠应该也还没送人,你自己再去打一对,留给你未来妻子便是了。”
“方允在你手上?”
“不错。”赵灵儿昂着头,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把我甩了,可我比你们更早地抓到了人。怎么样?你要是不换,我就把他交给另外那一批人。”
“灵儿!”赵甫喝止道,“别乱说话。”他忙向褚英拱手道,“舍妹不懂事。其实她只是想求褚兄的耳坠一观,看看同心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兴头一过也就好了。我以性命担保,到时一定把耳坠归还,还请……”
“赵兄。”褚英轻轻一摆手,阻止他继续说话,说道,“我这耳坠是一位至亲所赠,上面刻了她的寄语,便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所以这耳坠,我是从不离身的。”
“胡说八道!”赵灵儿指着褚英,说道,“你那耳坠那么小,怎么可能刻得下字。”
“赵姑娘若不信,我一会儿可以放给你看。”
第26章 两难之间
淡蓝色的耳坠被放置在一个光束前,耳坠上的图案便被放大到了墙壁上。墙上折射出一道蓝色的底幕,其上闪烁着明晃晃的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赵灵儿不由得一声轻呼:“天啊。这是什么做到的?”她拽着褚英的衣袖,说道,“你们晋国人的同心石上,都是这样刻过字的吗?”
褚英抽出自己的衣袖,将耳坠取回,拉开窗,让室内恢复到明亮。他将耳坠重新戴上后,淡然一笑,说道:“赵姑娘,这同心石你也算看到了。方允对你毫无用处,不如就放了他,还给我们吧。”
赵灵儿这才明白褚英如此折腾,让自己看到耳坠内所含之字的原因,果然还是为了那个说书先生。她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就毫无用处了?至少今天我就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哦。”
这话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褚英脸色丕变,他略有些不满地看向赵灵儿,正欲开口,却听得赵灵儿话语一转,说道:“不过,人嘛要适可而止,我知道的。那说书先生,我叫我家冰魄看着呢。回头就叫她把人给你送去。”
“多谢赵姑娘。”褚英拱手谢道。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毕竟如果没有赵灵儿那日在客栈中的出手,单靠他和林文卿二人早已将人跟丢了。
赵甫见自家妹妹见好就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忙对褚英说道:“多谢褚兄。”
同窗这么久,褚英对赵甫多少是了解的,知道此人是谦谦君子,谨守礼仪,有这么个不太按常理出牌的妹妹也足够他头疼了。他便淡然一笑,说道:“赵兄不必如此,你我分属同窗,令妹……也不算外人。”
四人便就此出了广内府,往赵甫兄妹的住处去。赵甫在虞城内有一处小宅,那位方允就是被赵灵儿关押在此处。
方允并未受到虐待,当褚英和林文卿再度见到他时,仍与那日在茶楼时一样,云淡风轻,仿佛身处乡野间,而非沦为阶下囚。
“方先生,别来无恙。”褚英走到方允身边,将他身上的绳索解下。虞城六年,他在灵隐茶楼听过太多次的说书,早就清楚方允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倒不担心他失去约束后暴起伤人。
方允年约三十上下,一小撮山羊胡让他看起来颇具文士气质。他只淡淡扫了褚英一眼,说道:“想不到是褚公子擒的我。手脚倒是够快。”
“方先生。”褚英直视着方允,低声道,“不知你为何要踏入这浑水中?”
方允淡淡一笑,说道:“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我这样的升斗小民,想躲就能躲的。”
“这么说,先生也是不愿的?”褚英眸光一闪,询问道。
方允微笑着,却不回话。
褚英便说道:“与你一同接到陆家胁迫的,还有陈述生、钱大同……”一个个名字从褚英略薄的唇中慢慢吐露出来,“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