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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本在奏琴,见在林文卿进来,便停下了手,走到她身旁,说道:“林公子可来了。昨日苏绾送到府上的礼,可收到了?”
林文卿虽然心中不快,也只得强打起精神,应付道:“收到了。其实苏绾姑娘不必那么多礼的。”
“林公子大难不死,是极可贺可乐之事。这礼是应有之意。”苏绾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褚公子似乎有什么心事,来了之后就一直管自己喝闷酒呢。林公子好好劝解劝解吧。”她如是说后,便拍了拍手,周遭的仆婢们都退得一干二净,便是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羽音也被苏绾强行拉走。
“文靖来啦?”褚英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桌边,又倒了半杯酒,推到林文卿跟前,随后向她举杯致意说道:“敬你的平安归来。”
“谢谢。”林文卿与他对桌坐下,将那酒一饮而尽。她也倒了一杯酒,敬褚英道:“敬你,多谢这两日的奔波劳碌。我林文……靖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褚英嘿嘿一笑,说道:“我倒没做什么。昨儿还昏睡了过去,回来还是你带队的。”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一味推功可就不对了啊。褚英。”林文卿随手将桌上的一颗桂圆扣于指尖,往褚英额头上轻轻一弹,笑骂道,“不过,昨日你睡得还真不是时候。结果累得我送姜毓回宫,还得听那个太子康倒苦水。”
“你和太子康遇上了?”褚英心中一跳,问道。
“他陪齐王去看姜毓呢。”林文卿说道,“我原还觉得太子温和得与世无争,结果看起来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善茬。”
“不要这样说毓,文靖。”褚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了解他。他心中,其实很苦。”
第20章 风雨前夕(二)
姜毓苦不苦又与她何干。林文卿刚想这么张嘴反驳,但是想到前两日的生死相依,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褚英却在那边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淡淡道:“毓只比我大两岁。初见时,我们都还很小。他很任性,活脱脱一个土霸王,不过倒也还开心。后来再见,他变得谨慎知礼,却再也没真心笑过了。”
林文卿想了想,倒觉得也是。姜毓的笑容下有一道厚墙,将自己与众人隔离。她觉得触不到这个人的心,所以对他不太喜欢,只在曲沃那一日,姜毓昏迷过去后,现出了软弱的一面,让她觉出了此人之可怜可爱,如今才不那么反感。
“他那种人小时候是个土霸王?你们初见时几岁?”林文卿随口问道。
“三岁。我三岁,他五岁。”褚英回答道。
“五岁啊。”林文卿屈指算了算,说道,“那不就是齐武帝去逝那年吗?那难怪了。他那时是最受武帝宠爱的皇孙,母亲又是长公主嫡女,身份显赫,自然备受宠爱。想不当土霸王,也难。”
对于林文卿的说法,褚英不予置评,他只晃着手中的夜光杯,满脸怀念的样子。
“不过,幸好他现在性子变好了。不然,我看你和他也处不来吧。”林文卿斜了褚英一眼,说道,“记得你在泓城的时候,也是个霸道的。”
褚英呵呵一笑,说道:“六年前,我初来虞城时,他很照顾我。若没有他的照拂,我肯定没法在这儿生活得这么顺利。”
“所以,你现在是在烦恼虞城即将开始的风云变幻吗?”林文卿轻轻问道。
褚英猛地抬头看她,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奇怪什么?我又不是没眼睛。”林文卿伸了个懒腰,说道,“更何况,我还是刺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已经被暗行御史传去问过一遍了。”
“……我的确是在烦这件事。”褚英叹息道,“也许,这是毓梦寐以求很多年的开局,但是,他也许会因此失去更多吧。”
“你担心他会失败吗?”
“不。”褚英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说道,“他的成功与失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为自己即将失去一个好兄弟而感到难过。但那是他想走的路,我留他不住,也阻止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褚英身上流露出的不同于平常的孤独感,让林文卿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得认真地蹲到褚英面前,握住他的手,说道:“好了。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不过,你得记住,你的好兄弟不止姜毓一个,还有我呢!”
烛光让林文卿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真实,那闪亮的双眸,笔直的鼻梁以及粉嫩的唇,都显得更加神采焕然。褚英不觉伸手去触摸她的脸,手才碰上就仿佛触电了一般。
他忙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蹲着的,是林文靖。那个可以跟自己在泥地里打滚,死缠烂打的小混蛋。想起从前在泓城的荒唐岁月,他忍不住笑了,方才的郁闷也立即烟消云散。
是的,无论如何,还有文靖。文靖与姜毓不同,与他不同,是可以永远不变的那个人。
……
宁德宫。
宫内不断发出的砸摔东西的声响,是宫殿主人心情不佳的证明。一路上噤若寒蝉的侍女宫监,让来访的人皱起了眉头。
“谁?”略有些尖刻的女声响起,正是宫殿的主人齐后陆曼君。她头上精心挽起的盘桓髻已散落了大半,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娘娘,如此失态可不像你啊。”来人身着紫色官袍,赫然是齐国国相,后族陆家的现任家长陆珏。
“璞岩。”陆曼君看到亲弟,脸色略微好看了一点,说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内宫发火,所以来看看。”陆珏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周遭伤痕累累的宫女,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待宫女们走开之后,陆珏说道:“娘娘,这些都是你身边的人,不要一时火起都拿她们出气。留下刻薄寡恩的名声,对你不好。万一她们对你心存怨念,一朝反噬,那可就……”
“哼。姜毓那臭小子都快打蛇上棍了,我哪还顾得了这些贱人。”陆曼君此时全没了在齐王跟前时的柔顺温良,双眸满是狠绝,说道,“他这次伤得好,是真正伤到了他父王的心坎上。让我知道是哪个不长脑地去刺杀他,我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若真有人刺杀他倒也罢,他只是因祸得福,暗行御史只要能查出个刺杀者来。我们也就洗脱了罪名。怕只怕,一切都只是他的苦肉计。”陆珏叹了口气,将自己心底的隐忧说了出来。
“苦肉计?”陆曼君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个分贝,“哗啦啦”又是一阵瓷器被扫落的声音,“小畜生,小畜生!早知道这个小畜生会坏事。当初,就加重药量毒死他。”
“小声些。”陆珏被她吓了一跳,忙制止道,“你不要命啦。万一被人听到。就算你是齐后,谋害皇嗣也只有一个死字。”
陆曼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忿忿地在椅子上坐下,说道:“现在怎么办?难道真把这个黑锅扛到底啊?”
“我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件事呢。”陆珏从旁边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放到陆曼君跟前,说道,“其实这件事,要解决,终究还是得从陛下那里入手。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是陛下怎么想。”
陆曼君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探寻。
“听说上次周家那边要求彻查凶手之事时,你抱着康儿一番哭泣,就打消了陛下派人调查的念头。”陆珏问道。
“是有那么回事。”想起这个,陆曼君就是一阵愤懑。当时她的眼泪虽是做戏给齐王看的,但有一句话却是没说错,这个刺杀皇嗣的黑锅,陆家可不想替人背着。
“依陛下如今的作为来看,他当时心中恐怕也觉得是我们做的。不过你一番哭泣就能打消他的念头,更说明了一件事。在陛下心中,还是很看重康儿和你的。我们都知道,他重情。”陆珏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针对这一点来做就是了。”
第21章 相敬如冰
万安宫素来幽静,而宫内特别修建的佛堂内更因为日夜不停地燃着香烛祭神而多了一份神圣的静谧。林文卿站在门边,等待贤妃周少慧完成三拜之礼后的召见。
周少慧礼毕后,转身来到林文卿跟前,柔声道:“文靖来了。随我到御花园去逛逛吧。”
“是。”
盛夏之际,齐王宫的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绿木成荫,凉爽宜人。周少慧一身浅紫色宫裙于树影花丛间袅娜而行,从背后看那身段仿佛一个妙龄少女。一路上,周少慧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林文卿聊着,一会儿问苏绾,一会儿问教坊歌舞,闲来还扯几句风土人情,读史心得,让小心搭话的林文卿感觉莫名。
两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凉亭旁,周少慧便说那亭旁的一朵月季开得好,缓步到那里坐下,说是赏花。
林文卿自然只能附议跟上,与她对面而坐。她倒是第一次在离周少慧如此近的地方直视她,仔细地凝望着她的面容,忍不住将之与记忆中的画姨进行比较。
五官的确是非常相似,只是这位贤妃的眉间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哀愁,双眸也总有着云蒸雾绕的水意。而画姨的双眼更加明亮清晰,永远因为自信而神采飞扬。两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画姨像雨打风吹绿更浓的叶,而贤妃则更像雾雨风雷皆伤身的花。
“听说,文靖前两日遇刺坠崖,没受什么伤吧?”周少慧换把话题从赏花之中转过来,突袭般地问了一句。
林文卿先是一愣,随即领悟道,也许这句话才是这位贤妃娘娘召她入宫的真意。她虽然心中腹诽,这位不询问自己儿子却来问旁人的行径,却也不能不答。
她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没事。左右不过是小伤小疼。在家精心调养了两日,早活蹦乱跳了。亏得毓殿下为了挡了一箭,不然今天缠绵病榻的人可就要换成我喽。”
周少慧正抚着月季花瓣的手一颤,随即被她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