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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空明显感受到了林战的意思。按理说欧阳空因该感到羞耻、暴怒，居然被林战这一个毛头小子给耻笑。
但欧阳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向林战的眼神更加深邃。
“你，究竟是谁？”
这是欧阳空第三次问林战这个问题，接上林战刚才的反应，完整的问题应该是。
“你认识他们，你究竟是谁？”
或者“他们为你而来，你究竟是谁？”
第三次提问，欧阳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林战也第一次对这个问题作出回应。
“我是谁？”
曾经这个问题不是一个问题。
我乃战神，三界之中无敌之存在，在我剑锋之下即便是神主魔主也是需要饮恨的对象。
我，乃无敌。
天上地下，三界乾坤，苍穹寰宇，谁能与我一战。
这，就是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我。
但现在呢？
现在的我，是谁？
凯撒？战神？无敌？还是一条丧家之犬？
现在的我连报仇的力量都没有，现在的我连保护一个区区林家的力量都没有，现在的我是一个连云青云、云清风之流都能随意欺凌的弱者。
现在的我还是曾经的无敌吗？
我还是战神凯撒吗？
如果我不是战神凯撒，那我又是谁？
如果我是战神凯撒，那我现在在这里干什么？我有何必呆在这里？
我是……
“你究竟是谁？”
第四次提问，欧阳空甚至有一些失态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我不是林战吗？”将头颅埋在右臂之中的林战，第一次将头抬了起来，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冰冷杀气，而是一种明悟般的清明与狂喜。
“对呀，我就是林战呀，我就是林战，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林战呀。”林战大笑着，笑的连眼泪都流下来了，但仍然忍不住的大笑。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够了吗（）
欧阳空惊异地看着眼前大笑的林战，不明白先前还如同绝世魔王一帮浑身缠绕着冰冷杀气的林战，此刻却笑得如此欢快。↗頂點小說，
这笑声中充满着如释重负的喜悦而不夹带其他任何负面的情绪，可以明显的感到林战现在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大笑。
“你真的是林战？”欧阳空惊异地问道。
“当然，不然你还听过还有其他的林战么，我就是林战天上地下唯一的林战。”林战大笑的回答着。
欧阳空眼中依旧闪烁，又再次问道：“你真的只是林战？”
“哈哈哈哈……”林战笑道：“林战，当然只是林战。无论我以前是谁，我今后是谁。但现在当我还在这个世界是，我就只是林战，天星帝国林氏家族林战。”
林战的心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颤抖过，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曾经的林战，确切的说是林战自从有意识以来林战就一直背着一个深重的包袱。万年前的血仇，万年前的恩怨，万年前的诅咒，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一直深深的压着林战。
林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林战告诉自己是为了复仇，为了向曾经的敌人、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挚爱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林战在当初立下的誓言。
无论轮回千世百世，我一定会回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万年前，破魂大阵。身为阵眼的战神凯撒牺牲掉数万圣耀战士的性命，燃烧掉他们的神魂，利用这股让天地震撼的力量撕开三界之间的屏障，保护剩余的圣耀高手返回神界。凯撒自己也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在神魂燃烧的最后时刻。林战发下重誓，其饱含怨毒的怒吼至今都在那里回荡。
这个誓言牢牢地束缚在重生的林战身上，决定了他存在的意义。
曾经的林战为了实现这个誓言，可以牺牲一切。复仇成了林战眼中唯一的目标。为此对于林家十几年如一日的悉心照顾林战置若罔闻。人界只是林战复仇之路上的一个中转站，人界的一切对林战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林战曾经的想法。
直到林风以兄弟之情叩开林战密封的内心，林凌化作一股柔水包裹住林战受伤的残躯，林家上下所有人为了自己忙忙碌碌、惶惶终日。林战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开始正眼关注自己身边的一切，开始萌生出保护林家的念头。
但即便如此，林战也只是出于单纯的报恩心理看待林家看待周围的一切。待到有一天林战自觉还完林家的恩情，林战又会回到曾经的轨迹。
人界本该与林战没有太多交集。
但是林战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沉浸在保护林家的满足感之中。就连林战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与林家的羁绊越来越多，自己与林家之间的恩情或许越还越多。
直到林凌被绑架，林战一怒之下血洗京师，当着众人之面接连羞辱京城几大巨头。林战才发现自己对林家的关注似乎在以不仅局限在报恩上。
这个变化让林战惶恐不安，自己究竟该如何看待林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林家会对自己的复仇之路产生怎样的影响？万年前的那场背叛是否会在自己身上重演？这一切未知的问题让林战的相当迷茫。
直到刚才，欧阳空数次询问自己是谁。林战也在心中也在不停地询问自己。
自己究竟是谁？
是为复仇而重生的战神凯撒？还是为林家而出生的林家林战？
我，究竟是谁？
就在林战陷入两难境地之时，重生之后的一切经历如电影一般在自己脑海中重放。林家为自己这个在所有人眼中的废物所做的一切在林战眼前的重现。林天啸曾经数次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因为你是我林天啸的孙子，因为你身体内流着我林家的血。
就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林家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自己曾经，义薄云天。自己曾经，重情重义。自己曾经，有恩必报。
林家的恩，我要如何来报？林家的恩，需要林家人来报吗？
要复仇，我需要重返神界。那身处人界的林家，又会对我的复仇产生什么影响呢？有三界法则存在，他们还能降临人界挟持林家吗？或者，重返神界的我会让她们有这个机会吗？
未来的我，重返神界，环顾宇内，谁无敌手。那时的我林家如何背叛？林家能为了保护身为“废物”的我背负莫大危险，那他们会背叛以后无敌于三界的我吗？
既然如此，那我不是林战，那我又是谁呢？
我不就是那个为了保护林家煞费苦心的林战吗？我不就是那个为了林家强大而日夜奔波的林战吗？我不就是那个为了林凌敢为天下敌的林战嘛？
我，就是林战，天星帝国林氏家族次子——林战。
这一刻林战觉得一直束缚自己的一根锁链被自己扯断了，自己觉得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是自己重生以来最轻松的一刻。
这一刻，林战实现蜕变。
我，就是林战。
“你就是林战？”欧阳空眼神微眯，看着眼前似乎焕然一新的林战，略松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说你是林战，那你就是林战吧，希望你以后还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欧阳空略停顿了一下，突然说道：“自你进入冰池之后，我带人去了百花谷。百花谷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欧阳空说的这话很突然。林战刚开始有一丝意外，但随即林战就笑了：“哦，是吗，代价够了吗？”
“难道还不够吗？”林战的语气让欧阳空非常不安。
林战冷声道：“不够，当然不够。欲杀我之人还没死绝，欲害林家之人还没除尽，怎么能够呢？”
欧阳空微皱眉头：“那你想如何？”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辱我一分，我毁人一世。人谋我一血，我灭人一族。”
林战的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寒芒：“百花谷，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战的回答狂妄至极，以世俗之身、圣者之力就敢妄言毁灭人界圣地。这话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是一句笑话，也是一句疯话。
但欧阳空听在耳中，却丝毫没有怀疑林战说这话的决心，也不怀疑林战实现这个目标的能力。
如果林战真是那种存在的话，那别说毁灭百花谷，就是毁灭整个人界林战都有这个资格。
但林战的态度却让欧阳空非常不安。
沉思半响后，欧阳空终于说了一句话，用非常沉重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五大圣地，不能亡。”
“不能亡？这是一个笑话。”林战笑道：“大道尚有轮回，宇宙尚有泯灭。万事万物皆有其归宿。一个区区的五大圣地，怎么能说不能灭亡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豪赌（）
“五大圣地、万兽尊者，这六个存在是维护人界稳定的基础。人界宗派千万亿万，每天都有无数门派毁灭，又有无数门派重建。但只有五大圣地从成立之初起就绝对不能灭亡。这是整个人界巅峰联合制定下的规则。任何人不得违背。”
“哦，是规则吗？”林战嘟囔了两句，却突然说道：“但那又如何呢？”
“所谓规则，只是用来束缚弱者的工具。墨守成规者大有其人，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跨过那道线而已。但对真正的强者来说，所谓规则只不过是用来被打破和践踏的垫脚石罢了。由强者制定的规则，只需要由更强者来打破就是了。唯有打破旧有的世界，才能建造一个更为强大的世界。而这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不断向强发展的动力而已。”
“至于你所说的维护人界稳定的基础，那更是一个笑话。基础，归根到底也是有人来建造和指定的。我认可他，那它就是基础。若我不认可，大不了就换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