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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改了个名儿,但不是旭日东升的旭,是含蓄的蓄。”对面的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唐淼。
不是阴旭是阴蓄么,一样的字眼,该什么呀,横竖读起来都是一个样儿!
唐淼心里想着,嘴上却是道,“与其说含蓄,不若说兄长蓄势待发啊。”
阴蓄闻言,面上笑容不改,将面前的茶盏朝着唐淼推了推,“什么时候回来的,竟也是不通知一声,我这做兄长的多年未见你,可是想念的紧,你要是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啊。”
“兄长说笑了,本也只是路过,小妹我学艺未精,师傅也不放我回家,本来打算了今年年末回来贺我爹的大寿的,适才谁也没有通知啊。”
“原是这样,我听你大哥说,你惯常喜欢吃甜食,试试宫里的手艺,瞧瞧合不合你的胃口?”
阴蓄将糕点往唐淼跟前推了推,即使知道唐淼说的是胡话,也只淡淡的接下,丝毫没有揭穿的意思。
唐淼笑着夹了块糕点,只觉腻的很,之前还和阿离说她最是讨厌这种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对话,确是不想,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往日钟爱的糕点,让她丝毫没有品鉴的心情,她只轻轻咬了一口便搁下了手中的筷箸。
“怎么了,不合胃口,果然还是太子比较知道你喜欢什么,毕竟因为他是你的徒弟么?”
捏在手中的筷箸禁不住一顿,唐淼禁不住扯了扯唇角,果然,不管如何不找边际,最后还是得绕回来。
“兄长在说什么呢,太子如何能是我的徒弟,他可是我另一个兄长,还是个感情不太好的兄长呢。”
“是因为当年你烧了太子宫结下的梁子?”
阴蓄淡漠的笑,饶是唐淼跟在阴庭身边多年,唇角的弧度却还是不自然的凝固了片刻,当年她在太子宫放火这事儿,可真没多少人知道,阿浔也说,当年想留着这事儿日后好抓她小辫子,宫里压根就没有些个人知道,至于他们的师徒关系,天下人甚至不知道他在风冥涧学艺,她这兄长知道还真是有点儿多啊。
“是啊,到现在,我还怕太子拿这件事情找我问罪呢,所以兄长还觉得,我能是太子的师傅么?”
“不是就好,免得心疼。”
阴蓄一笑带过,并不在提及到阴浔,一时间,唐淼只听得半山腰的风呼呼的朝着亭子这边儿吹刮过来,吹得她的指尖寒凉一片,带着尖锐的疼。
唐淼儿时的时候便很少同皇家的那些孩子打交道,若不是阴浔当年上了风冥涧,大抵也同阴蓄一样,在她的脑海中留不下什么印象,可到底阴蓄和其他人又是不一样的,毕竟他母亲是她的姑姑,亲姑姑!
唐淼记得,阴蓄儿时的时候,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脸上带着干干净净的笑,温和的很,瞧着丝毫没有杀伤力,如今,她在抬头瞧着阴蓄,竟觉得,她完全无法将面前这个人和当年自己瞧见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亦或是,儿时她瞧见的,只是一副假相?
“心疼,我能心疼什么?”她倪了一眼阴蓄,接着道,“最多是心疼我六哥逃婚是逃了,可最终还是被慕容姐姐追回来了不是,这一次,估摸着圣上如何都会给慕容家一个公道,我六哥可真的是……呵……”
“小妹还真是身在江湖,尽知天下事啊,为兄算是见识了一番天下第一大帮的本事。”
“不过是当年运气好,找了个好师傅罢了,兄长过奖了。”
“小妹这运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放心,唐毅可是我天麟栋梁,即使没有小妹,父皇也舍不得。”
“看来我六哥当真出息,不愧是少年天才。”唐淼笑,动手拨了拨手中的筷箸,心里却是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可不是,你六哥可是个天才,正好,小妹此番该是要回府的吧。”
唐淼点了点头,听得阴蓄道,“唐毅这墨宝可是难求,我这儿又把折扇,方便的话,小妹帮我求了唐毅添了字画上去,也好叫我有个好扇面去那些个人面前显摆显摆。”
“兄长说的哪里的话,真是客气,你直接跟我六哥说便是,他不会不给的。”
唐淼笑着接下阴蓄的扇子,纯白的扇面背后,画着小枝的红梅,扇骨上缀着小块的琉璃金刻成的花骨朵的坠子,唐淼的手禁不住收紧,这是去年阴浔生辰的时候,她刻意从便宜师傅那里讨了的琉璃金料子,找了阴浔中意的雕刻师傅刻的式样,后头的梅花是她亲手所绘,正面是因为阴浔喜欢肃静些,便什么都没有。
“兄长放心,见了六哥,我自会让他添上墨宝,保证一准给它增色不少。”
白鑫站在唐淼的身后,分明瞧见唐淼握着扇骨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那指甲下似乎都渗出了血。
“那边有劳小妹了。”阴蓄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却又是道,“对了,小妹这次要呆多久?”
“要给家父请安,相信要些日子,毕竟出门这么多年未曾归家,家父必然生气的很。”
“既是这样,不若过几日,我选妃的时候,小妹也来吧,正好母妃也多年未见小妹了,那一日好些世家公子回来,小妹在外漂泊多年,说不定也好安定下来。”
“劳兄长费心了,我一定去。”
“好,告辞。”
“兄长慢走。”
唐淼笑盈盈的挥手致意,白鑫看着阴蓄走远,方才上前,“七少,王爷他莫不是……”
“可不是,野心不小啊,拿阿浔、爹爹还有六哥威胁我,我倒是想看看,除了风冥涧,他还想要什么。”
她拧了眉将折扇塞到白鑫手中,白鑫低头一看,那扇骨已经散裂开来。
59 逼疯她的棋子()
过了午时,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抬头瞧了一眼,还是逼得人不大敢睁开眼睛,恍惚间白的厉害,流觞瞧了眼天色,压低了头上的草帽。
握在手中的剑,因为手上变幻的力道,稍微变换了角度,他一脚踏进勤唐街,迎面的尘土被风吹刮的直朝人眼睛缝儿里钻,大有一副要将人的眼睛糊上的架势。
他前脚刚一落地,心中猛然的一漏,下一刻,伸出的脚已经被他收了回来,伸手挥了挥飞舞的尘土,待空气中的风都安静后,他方才扫向了四周。
勤唐街,早年在盛都的时候,并没有这街,今次回来,算是见识了沧海桑田、时移世易的力量,可这街虽算不得盛都最繁华的地界,却也应当是个相对热闹的地方。
流觞不经意间紧蹙眉头,这街上空无一人,就算是过了饭点,不是热闹的时候,也不该这般安静寂寥,他嗅不到任何敌意,却也瞧不见任何生气,似乎这地方,真真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建筑记录曾经繁华的地方一般。
可……这世上有崭新的建筑么,或者是在他来之前,这街道刚刚被人不屑而抛却了么?
流觞自然是不会这般想,可这地方又分明透着诡异,他想了想,还是转了身,选择了不去探究。
须臾间,他的身后传来了细碎的声音,转而有了沉闷的声响,是什么落了地,流觞并不多想,抬了脚步便要往前。
“流觞哥哥,莫不是你忘了我当年的话?”
这声音……
流觞的脚尖点地,顿在了当场,想要提步,却怎么都无法再往前走一步,背对着他的人,清晰的可以看见他的身子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瞬间僵硬的有多么的厉害。
宋乔站在唐淼的边儿上,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仍不能清除,这个带着草帽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同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
若说不是,他倒可安心了,若说是的话……
他余光忍不住去瞧唐淼,可她握着扇骨的手撑着下巴,斜斜的倚靠在椅背上,竟是让人瞧不出任何的脾气来。
有风飘过,吹刮的树叶落在了脚前,甚至,宋乔觉得,他都快要听到那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了,安静的一方天地里,透着些让人焦灼的可怖,宋乔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流觞哥哥,你我主仆多日未见,难道你竟是连瞧都不想瞧我一眼了?”
她弯下撑着下巴的手,端正了坐姿,在她温和的目光中,被点名的流觞缓慢的转过身来,那动作,似乎是有人强行将他掰着转到了身后一般。
流觞抬头瞧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唐淼,她穿着黑色的裙袍,阳光下,黑色布料里暗藏的银色丝线闪的让人的眼睛不太舒坦。
唐淼的眼眸中满是温和,却并不是昔日里流觞所熟悉的那个唐淼,甚至,他瞧着竟有些眼生了。
“少主子……”
他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是力不从心,唐淼身后的人,他并不陌生,是风冥涧一直护着唐淼的暗卫,昔日里,自己的手下,身边是共事多年多年的宋乔。
饶是如此,往昔熟悉的一切,却又在瞬间变得陌生起来,昔日共事的兄弟眼中,再没有默契的影子,取而代之是不解、漠然亦或是还有担心的成分在其中么?
他抬头瞧了一眼头顶那块匾额,豁然间顿悟,“勤唐街,少主子的产业?”
“嗯。”唐淼点头,“流觞哥哥可知,为了今日的会面,我损失惨重?”
“我竟是不知,少主子年少有为、富甲一方,流觞惭愧!”
“嗯,我便宜师傅虽然疼我,但就像我爹说的,银钱这东西,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最有踏实感,所以即使不缺少银子,藏私房钱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唐淼翘着二郎腿,说完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倒是有了些往日的影子,流觞跟着一笑,“少主子说的是,流觞可否问一句,少主子是如何瞒过风冥涧众人的?”
“我从未瞒过。”
她如实相告,流觞却整个人一震,脸上的愕然分明是不可置信,唐淼捏着扇骨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都不曾变换过自己的神情。
“流觞,你瞧见这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