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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声,匕首割断绳索的声音,那黑衣人手脚一软,身子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许是方才同伴的死让他余惊未泯,因此,即使得到了自由,他也毫无反击之力。
只是惊恐的看着冷怀瑾,等着她给自己最后的指示。
“去,将这东西放到周世英的身上,无论用什么方法,明天在祠堂里,我要他无路可退!”稚嫩天真的面孔在黑衣人的面前无限放大,直到看进对方那乌黑的摸不着底的双眼中,那黑衣人这才惊恐的爬了起来,抓起那包东西,便冲出了屋子。
赫惊鸿摇了摇头,不禁失笑,双手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好一个读心术,冷怀瑾啊冷怀瑾,你身上还有多少让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黑衣人死了两名同伴,断不敢将今晚的事如实禀报周世英,他心里清楚周世英的心狠手辣和疑心病,因此,只能谎报;再者,周世英不久定会发觉这人跟他撒了谎,因此,这人唯有死路一条,他如今想要活命的唯一方法,便是制周世英于死地。
“好爷过奖了,我如何厉害也不及好爷的十分之一,你说是不?”冷怀瑾淡淡一笑,慢条厮理的清理自己的手指。
“你这话什么意思?”赫惊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已经迅速消退,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冷怀瑾的双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双眼深沉的如同一汪湖水,碧波中竟有含有淡淡的无奈。
冷怀瑾亦不惧他,迎上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唇瓣冷冷一哼,沉声道:“难不成好爷在此不是为了要寻求用来谋反的传国玉玺么?”
轰……的一声炸响,赫惊鸿此时只觉得脑子里混乱不堪,整个人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放开了她,缓言道:“你如何知道?”
这于整个天熹国来说,都是显有人知的秘密,到目前为止,他只遇到二批人,其中有一批是赫连城的人,另一批还未有头绪,因此,他根本没有想到,如此机密之事,冷怀瑾居然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难怪从一开始,她便将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冷怀瑾也移开了目光,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亦不知道是生气他的隐瞒还是气他到这时候还在防备自己。
既然大家都未到坦诚相对的一刻,她便也压制下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上一世,朝中相传怀南王为找传国玉玺而兴兵造反的事。
她也只是听闻而已,毕竟上一世那传国玉玺是落在了元庆帝手里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定然不清楚,那传国玉玺到如今还下落不明,如此说来,此时元庆帝手中的传国玉玺便是假物了。
一国之君,竟用假物蒙骗世人,却也是可恨可气的。
“赫惊鸿,我与你做笔生意如何?”冷怀瑾眼中的落没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凌厉所代替,她看向赫惊鸿,一本正经的开口。
她一直知道他想要什么,上一回,她交给墨殇的那块皮块是假的,是她连夜仿制出来的,而此时,真的皮块还埋在冷家庄园的葡萄园里,她想跟赫惊鸿做一笔交易。
“不要!”未待冷怀瑾将内容说出来,赫惊鸿已经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一眼便看透了冷怀瑾的意图,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谋反’这样杀头的大罪都说出来了,她为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他承认,一开始,冷家一家都是他选进计划中的棋子,可是……谁又料到他会如此稀罕这个棋子呢?
到如今,已经是稀罕得不行,根本容不得她受丁点儿委屈。
一个对他如此重要的人,他又怎么舍得将她牵扯进险境之地呢?
“若是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你也不肯么?”冷怀瑾的双眼微微一闪,眼光透着不容置喙的认真。
似乎这笔交易,变成了她逼迫他的筹码。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近乎是在她耳边低吼,恨不得将她那伶俐的嘴唇堵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固执之人?生为一个女孩,不该是想尽办法嫁个好人家,在男人的怀里撒着骄的么?
他隐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若是要将她牵连进来,那东西,他宁可不要。
怀中的人一阵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得让人无所适从,良久,他轻叹,捧起她仍旧天真稚嫩的小脸,轻道:“怀瑾,不要再管周家的事了,周家有人已经和赫连城勾结起来了,你若是再搅和,只怕自身难保!”
这事,冷怀瑾清楚,上一世,赫连城极力拉拢周家,尤其是周世华,以至于在周世华屠门之后,亦屡次向圣上求情,一度的制造假证,洗清周世华的嫌疑,且不说,这十年来赫连城与周世华到底是不是勾结了,但十年后,他们必定会勾结。
因此,她越加的想要斩断赫连城的这只左膀右臂,让他尝一尝孤注无援的滋味。
“我知道,明日,等事情解决了,我就离开周家,这样可好?”她点头,声音渐渐放缓,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回对某个人妥协。
若不是他出言拒绝了与她的交易,或许她对他的那一点点悸动,便到此为止了。
赫惊鸿亦知道让她低头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因此,也不加强求,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笑道:“这才是我的乖怀瑾,以后断不可再让自己陷入险境,如若不然,我可要罚你!”
次日,周家所有人都被请进了周家祠堂,年过百岁的银发老族长坐镇祠堂。
烛台点上,香熏味袅袅,长幼有序跪拜周家列祖列宗。
老族长不禁感叹:“十年了,这祠堂的门竟是再次找开,我有生之年,竟还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知是喜是忧!”
下人已经将仅剩一口气的周世华给带了上来,一身的血肉模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威武模样。
对于周世华,指责的声音多过于同情,即使是周乌氏和周润芝,此时见他如此,亦只是移开目光,不再有太多激动之色。
原本外人是不可以入周家祠堂,但那日牵扯的事太多,因此,一些在场的奴才都被带到了外头,连带着冷怀瑾在内。
周青江面色铁青,示意族长可以开始。
周家族规,但凡罪无可赦之人,必先在先祖面前呈列证据,再由犯错之人签字画押,再奉上周家的罪孽箱里,由此来警告后人。
周家二老爷周青荣轻咳了两声,上前问道:“周世华,你怨恨周家人对你不公,由此,借以鬼神之说吓唬府中女眷,证据确凿,今日我便替周家主持公道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奄奄一息的周世华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嘲讽周家人的愚昧无知,又似乎在鄙夷周家人的惺惺作态。
周青江见他如此态度,更是气得火冒三仗,当即便拔下型罚木棍欲将他当场仗毙:“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自己做错了事,不知悔改,竟还在祠堂里丢人现眼来了,我看什么也不必问了,便让我亲手将你这个孽子在祖先面前打死算了!”
‘啪’的一声,一棍子落在周世华的背上,立即溅起了一滩滩鲜红的血迹,周世华明明痛苦得难以忍受,却是死咬牙关,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来。
见他如此,周青江更是气愤难平,再次抬起棍子,眼看着就要落下去,好在被周家二老爷周青荣拦了下来。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真要罚他,也等证据呈上来不是?你想在祖先面前再犯错么?”这么一说,周青江这才冷静下来了,手中的棍子交到旁人的手里,一屁股坐了下来,面上已是烦躁不堪。
昨儿个夜里,大夫诊断周老夫人是惊吓过度,怕是日子不长了。
因此,周青江今儿个一早,才会恨透了这个儿子。
“把证据呈上来!”周青荣朝底下喊道,便见一名下人托着昨夜从周世华院子里搜出来的证据,跪在了祠堂正中央,几名周世华院子里的下人亦被押着,跪在了祠堂外头。
“老爷,我们都是受了二少爷指使的,求老爷饶命啊!”他们一口同声哭喊了起来,连连磕头。
周青荣挥了挥手,示意将人押下去,转身冲祖先的牌位拜了拜,这才说道:“既然人证、物证确凿,那我便替祖先处治这个周家逆子了!”
说罢,示意众人起身,齐齐向祖位一拜,每人又上了三柱香,周青荣十分掷重的朝着祖先位倒了三杯酒,取下行刑的家法棍,几名下人将周世华拉住固定在一个专门用来行刑的长凳上。
周世华不禁大笑起来,嘴角的鲜红液体染红了祠堂的地面,一头乱发遮住了他大半边脸,浑身散发出血腥和恶臭味,似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费力的仰起头来,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最后那阴戾的目光落在了立在周青江身后的周世英的身上。
今日的周世英,着一身月牙白的素色袍子,乌黑的发丝齐绾于头顶,以白玉钗定住,风流中又不失儒雅,负手而立在那里,好似翩翩君子般显眼,但唯有他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鲜红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即使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他亦拼了命的想要指认他:“总……有一日,你要遭报应……”
从小到大,周府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久而久之,每个人都当他是怪物一般,只要他出现,原本欢乐的场面便会立即冷却下来,周青江视他如怪物,周乌氏也当他失心疯,周老夫人更是不待见他,每每见着总要数落一番。
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都被周世英这个恶魔给抢走了。
他每日见到他们对周世英疼爱有加,见到他们之间其乐融融,他这心里便如同刀割一般。
这一刻,他似乎不必再痛了,这种即将解脱的感觉让周世华渐渐的笑了起来,破碎的笑声自他的喉头缓缓的逸出,回响在宽敞的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