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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冷怀瑾上前一步,给拦了下来。
她神色阴冷,眼眸犀利,刮在人的身上,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
张全错愕的收了手,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惶恐的后退了一步,却是紧紧的跟随在冷怀瑾的身后,生怕她在几个村民身上吃了亏去。
冷怀瑾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对他的好感暗暗又添了一分。
“你既然说是墨管事挑起的事,你倒是说说,他做过些什么,若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对你们从轻发落!”
转瞬之间,她的脸色已然缓和,眉眼一挑,竟带着一种悠然的淡定之色。
看上去,似乎已经风清云淡,不足一提了。
但只要真正了解冷怀瑾的人,便知道这只是她暴风雨来临的前骤。
而此时立在葡萄园外的人,压根没有几个是了解她的,就连冷昌修夫妇似乎也摸不清这个女儿的真实想法。
她的每一步举动,都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却处处为营,精精算计,也真是难为她了。
那几人互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侥幸,心里不禁想到,冷怀瑾即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骗一个孩子又是什么难事。
因此,几人一扫之前的愧疚之色,争相抬起头来,解释道:“冷小姐,方才墨管事让我们过来剪枝,说是这样有助于葡萄的生长,我们心想着,今儿个果园里就属墨管事最大了,便都聚在这里替这些葡萄架剪枝了……”
冷怀瑾点头,墨殇说的确实没错,葡萄滕生长的太过迅速,会分散葡萄中的水分和营份,因此,定期剪枝这个方法却也是有道理的。
那几人见她点头,心中的侥幸便越加的放肆了,又继续解释道:“怎知,他给我们的剪子竟是秃的,剪来剪去,连片叶子也剪不了!”
冷昌修夫妇互望了一眼,亦都听出了这话中的蹊跷,不禁暗自揣摸,难不成那新请回来的帐房管事,竟是个不怀好意的?
之前李氏的事,已经让他们多了一个心眼了,此时又听几个村民如此说来,便立即联想到是不是年秀芝搞的鬼。
自打那一回姜婆子被抓后,年秀芝那边倒是消停了好些日子。
如此想着,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
难道墨殇是年秀芝的人?
“我们便向壮子要求换几把剪子,怎知,他不仅不换,还说我们剪坏了葡萄滕,要扣我们的工钱,我们好说歹说,他硬是不信这事是墨殇吩咐的……最后……”那解释的村民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冷怀瑾冷冷哼了一声,接口道:“最后,你们干脆为了工钱和壮子打了起来,赵楠来劝架,你们也就连她也一块打了?”
回答她的,是几人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
从这些话中,大家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张全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是啊……事发之时,他只顾着着急,却是连事件的缘由都没有过问。
如此想想,他亦惭愧的低下头去,总觉得自从跟了冷怀瑾后,他压根就没有做过对她真实而有帮助的事。
“这事若真是这样,我也不责怪你们了,但若是有人收了钱财要对果园不利,我定会将他送去官府,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的牢狱之苦,是铁定的!”
她勾了勾唇,脸上燃起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是清冷一片,说话间,威严尽现,一派大将之风。
连带着身边的人,似乎都被她的气势所折服。
手一扬,暗中的黑影一闪,不过多时,墨殇便被萧一从帐房中带了出来。
即使被萧一毫不怜惜的推了一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但他的神色仍旧坦荡而温和,眉眼上挑间,就好似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润如玉,静暖如风。
“小姐找我何事?”即使面对面前的残景,面对被绑在地上的村民,他亦是面不改色,身子微微一福,抱拳恭敬道。
冷怀瑾定定的看着他,只觉得在他身上的迷,由上一世流传到这一世,都难以开解,也成为了她心间的一道深深的坎。
她敬他,怜他,却又恼他、恨他。
这一种错踪复杂的关系,却也让她左右为难,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墨管事,你好好解释一下今日所发生的事,如若不然,我们同样能将你送官处置!”冷逸琛看他一脸的无辜,心中更是恼火的紧。
果园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问冷怀瑾有何事?
墨殇闻言看了冷逸琛一眼,嘴角一弯,勾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敛下双眼,上前一步,轻道:“我做的只是份内的事,若东家真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见官也好,被责罚也好,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与众人心中所想的完全相反,墨殇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搪塞,而是大方的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好似已经做好了任君处置的打算。
冷怀瑾仍旧没有说话,双眼幽眼的望着他。
似乎想从他外表的温润如玉看进他那让人摸不透的内心,来到冷家果园,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
她再一次摸不透了。
半晌,就在冷昌修都做好了要将他送官的打算时,冷怀瑾悠悠的开口,缓缓道出三个字:“我信你!”
稳如泰山的字眼,说出来只需片刻,但在她的内心却已是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撕杀过后,做出的决定。
冷昌修夫妇愣了,冷逸琛愣了,就连张全和那几个村民都愣了。
墨殇似乎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猛的抬起头来看她,但冷怀瑾的眼眸已经转了个方向,进而再次落到了那几个村民的身上。
“主子,剪刀已经找到了!”萧一不知何时又诡异的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范围之内,手中却是握着几把崭新的大剪子,正是前些日子冷怀瑾采购回来的上品。
这几把剪子一看便是锋利得很,并没有半分问题。
“萧一,你告诉大家,这剪子在哪里找到的?”她抿唇,双眼已经危险的眯了起不,语气平和得甚至带着一丝懒散的温和。
“回主子,在葡萄园后的一个土坑中挖出来的!”萧一冷漠得没有半丝起伏的声音中是渗人的阴寒,配上他僵硬的脸,更是让人如坠冰窑。
“这……”那几个村民脸色一变,已经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没料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谎言,便这么一下子就被揭穿了。
几人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开始拼命的往地上磕头:“东家,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贪图小便宜,我们原本只是想趁着你们不在,藏些东西拿出去卖,却不想竟被壮子和赵楠坏了事,因此,我们唯有想出这个对策,将这里给毁了,造成打斗后的景像……求东家饶了我们,千万别将我们送官,家里老老小小还得靠我们养活呢……”
到这个时候才来认错,确实是晚了一些。
就连一向好心肠的冷昌修夫妇也没能燃想一丝同情之心,反倒对这些小人更加气愤了。
“没什么好说的,张全,送官!”冷逸琛一声冷喝,张全看了冷怀瑾一眼,正要上前去抓人,却不想,主子却是扬了手,示意他退下。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冷怀瑾一副被几人说动的神色,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罢了,毁都毁了,你们往后记得这次的教训,若是再有犯,我约不会饶你!”
说罢,已经疲惫的扭转了身子,往休息的小阁楼走去。
张全跟在她的身后,亦是十分的不解。
这件事,既然查到了这个档口,为何要中途打断?那个墨殇看上去明明有问题,为何冷怀瑾却非要放过他,看起来,她更像是在坦护他。
非亲非故,同样是来果园领一份月钱,他又与别人有何不同?背后还藏着什么身份不成?
这些话,张全却没敢问出来,通过这一次,他更加懂得了做一名随从的本份。
身后,冷昌修夫妇和冷逸琛却说开了。
“梅姑,你觉不觉得墨殇有问题?”新来不到几日,果园里便出了这等事,再加上他来历不明,亦不是商州本地人,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一种排斥感。
今日这事,他也确实难辞其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肖梅姑点了点头,道:“确实有古怪!”
说到这里,冷逸琛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道:“爹、娘,我前几日夜里起夜,见他偷偷摸摸的转来转去,我跟了过去,竟见他想进花酒房里,好在我当时喝住他,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在冷逸琛的心里,已经将墨殇当成了偷酒贼,他便笃定那日他定是想偷酒。
冷昌修夫妇惊讶的看向冷逸琛,如若这事是真的,那墨殇这个人是不能留的。
此时,冷怀瑾已经入了小楼阁,村子里的大夫正在为赵楠和壮子把脉,两人伤得较重,想来那几人是下了重手的。
壮子人憨厚,定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了,赵楠就更不用说,一个女孩家,肯定打不过那几个大老爷们了。
“怎样,伤得重不重?”冷怀瑾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过头去问那大夫。
肖梅姑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两个孩子跟在果园的这段时间,做事都是勤勤恳恳的,将这果园当作自家的一般管着,但凡有脏活累活,都是第一个带头做的。
眼下出了这种事,她心里难受,亦觉得对不住两个孩子。
冷昌修和冷逸琛也上前问候,心里也不好受。
大夫收起医箱,解释道:“都是皮外伤,不至于伤筋骨,只是那少年估计要多躺几日了,手腕脱臼了,身上也多处淤伤,这下手也挺重的……”
说罢,便开了个方子,嘱咐了下煎药的方法,便离开了。
壮子正要爬起来,却被冷逸琛给按了下去,斥道:“你起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