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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地上,惨叫声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而站在我面前的婆婆却笑得格外得意,
“疼啊,疼就对了,我还就要看着这个孽种是怎么没了的,”她捏着鼻子,抬起脚对着我的后背又补了一脚,
最后竟然嫌弃的把踹我的那只鞋给甩了,
“老东西,你有本事你弄死我啊,”我稍稍一动,头发上的粪水直接滚在了脸上,我越是狼狈,她笑得越是得意,上次的仇,她这次彻底在我身上得到了报复,
“哼,”她哼唧了一声,转身朝程素心的骨灰坛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刚就瞧你抱在怀里,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我瞅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眼看着她弯腰抱起了那个陶罐,我急的恨不能从地上爬起来,
“你给我放下,”我咆哮着,叫出口的声音沙哑颤抖,没有半点的威慑力,
她听到之后更是炫宝似的捧着罐子朝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把罐子上面的盖子给拿了,手伸进去探了探,摸出了程素心的那串紫水晶链子,
“什么个东西,我当是金子呢,”看着她举着链子对着太阳照了照,发现不是值钱玩意儿很是失望,
“你想要钱没问题,你把罐子给我放下来,”我警告着她,同时勉强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听我这么说立刻笑了起来,视线当即落在了罐子上,“你意思是这罐子还值钱,”
我抿紧了嘴巴不敢在开口,我怕她猜出什么东西来,然后跟我狮子大开口,她跟江挚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吃人不吐骨头,
“不说话,”她扬着嘴角哼了哼,手中的罐子顿时朝上举了举,“不说话我就砸了它,”
“你放下啊,”我疼得嘴唇都快咬烂了,哪里想着这件事的发展会朝这种方向,如果老妖婆子砸了这个罐子,我到时候怎么跟梁谨言交代,
“行啊,跪下来求我啊,”她笑得狰狞极了,两只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见我犹豫忙做出要摔罐子的姿势来,
我心下一横,当即跪在了她的面前,“我求你放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我求求你好不好,”
“钱啊,上次小挚跟我说了,你从白榆那边骗来的五百万还在你手头吧,我要那比钱,”她跟我一点都不含糊,一开口就是那五百万,
真不愧是亲母子啊,
“好,我答应你,你把东西先放下,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我单手撑着膝盖准备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被她给踹了一脚,这一跪,我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
这一刻,我真是挺恨自己的,为什么当初的时候心不能再狠一点呢,如果当时做的够绝,现在我至于遭罪吗,至于把梁谨言的母亲也给拖下水呢,
可现在我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连上去给她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顶着这一身的恶臭,身下温热的血再渐渐流淌,我都开始怀疑我今天还能不能活着……
“你给我跪着,钱我自己找,钥匙呢,”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催促着让把钥匙给她,我憋着气,慢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
她一接过钥匙捧着罐子就朝门口走去,趁着她开门的瞬间,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她那边走,
不管怎么说我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她会把程素心的骨灰还给我,
我得抢回来,
可是每走一步都能要了我的命,太疼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生命之重,便是在这种时候同样能要了自己的命,
眼看着她将钥匙插进了锁眼当中,正要拧的时候,我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可是手还没有碰到罐子,她身体一晃,手里的罐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罐子碎成一片片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彻底崩碎了,那一地的白色骨灰风一扬就散了……
望着地上那些本就不多的骨灰,我立刻跪了下来,用手掬着,可是不管我怎么掬着、抓着,只能留下一点点,
“啊——”我崩溃地叫着,声嘶力竭,
我他妈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可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梁谨言跟许嘉逸也赶了回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这么的命中注定,
不久之前我还兴高采烈地告诉梁谨言我已经帮他找到了他母亲的骨灰,但这一刻,她母亲却因为随风扬去了,
“钟夏……”许嘉逸见我一身狼狈,忙冲到了我的跟前,“你怎么了啊,没事吧,”
许嘉逸说着,不顾我一身的肮脏一把抱住了我,同时叫着梁谨言,“你愣着干嘛,过来啊,”
在许嘉逸的催促下梁谨言才走过来,而这时候我婆婆早就趁着时机不对跑了,
可是梁谨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忌我,他只是跪在了那些瓦罐碎片前,小心翼翼的将每一片瓦罐捡了起来,然后撕下衬衣将余下的一点点骨灰用手抓到了衣服里,
这一刻,我就这么看着他将母亲的骨灰一点点收集起来,看到他的手指抠进了水泥地上,看到他的指甲渗出了血来,我的心也在跟着流血,
“对不起”这三个字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心口上,我几次想开口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我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将手心里攥着的一点点骨灰放在那块衬衣料子上,
梁谨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眼睛是湿润的,嘴唇咬得发紫,
在接过我最后一点点骨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用衬衣料子裹了起来,放在了裤子口袋中,
起身时,他叫了一声许嘉逸,“回去吧,”
“可是……”许嘉逸拽住了梁谨言的衣角,“小夏现在都这样了,咱们不能走,”
“回去,”梁谨言冷斥道,“嘉逸,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076。他的面目()
“我不走,你要走你自己走,”这个时候许嘉逸比我想象中的要固执的多,她一手搂着我,一手死死地抓着梁谨言不放,“谨言,你看不到她现在什么样吗,”
“那是她活该,”我听得很清楚,这话就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说,这是我活该,是我咎由自取吧,
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很恨我,要不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跟江家有着矛盾,我婆婆不至于拿他母亲的骨灰跟我折腾,
现在罐子打了,骨灰扬了,梁谨言现在没一巴掌抽死我已经很不错了,
我推开了许嘉逸,艰难地朝她扯了下嘴角,“没事,你走吧,我真的没事,”
“小夏,”许嘉逸眼眶红了,扭头又去质问梁谨言,“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良心,小夏好不容易帮你找到了骨灰,可变成这样又不是她有意的,”
梁谨言捏了捏拳头,松开后一把将许嘉逸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再说最后一遍,走还是不走,”
“我不走,”许嘉逸哭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我,“你就不能看看吗,她在流血啊,”
许嘉逸哭得厉害,比我还厉害,
其实这个时候我也想嚎上两嗓子,可是身上太疼了,我有气无力地动了动眼皮,发现身下却是红了,可是但因为身上的粪水那摊红色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嘉逸,我真的没事,”我扶着门框试图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太多的脆弱,
孩子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生下来,
我现在想要的只有我爸妈平安,只有跟江挚离婚,其余的,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可是我的脆弱早在他们面前无法掩藏了,
许嘉逸一手扶着我,心疼不已,“小夏,我现在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掏手机,她的手在颤抖,好不容易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却掉在了地上,
她想着去捡,又顾不上我,最后我身子一软又瘫了下来,
自始至终,许嘉逸都在绑着我,
自始至终,梁谨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看着他冷漠的脸,我真想大吼一声,我真想问他,你他妈的是有多恨我,才忍心看我成这样,
可我现在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连装下面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嘉逸好不容易捡起了手机,还没打出去手机就黑屏了,她盯着手机嚎啕起来,撕心裂肺,仿佛要没命的不是我,而是她,
“谨言,你打电话,你快打电话啊,”许嘉逸一遍又一遍的催着梁谨言,可是他就是不动,
许嘉逸失望了,
而我,可能早就绝望了,这个男人置我生命于不顾,是不是就盼着我死,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想着死神是不是要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暴的“滚”字,让我赫然睁开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身体一轻,我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我看到了江澈那张放大的脸,
他紧紧地抱着我,扭头就狂奔,一口气都不喘直接跑到了村口,拦了黑车后就要送我去医院,可是我一身的肮脏谁愿意让我上车啊,
“操,”江澈爆了一句粗话,一脚直接踹瘪了车身,下一秒直接将我塞进了车里,紧接着他自己也坐了上来,
就在司机准备哄我们的时候,江澈直接朝他的脸甩了一叠钱,“开车,”
他命令道,那张一想憨傻十足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令人胆颤的表情……
之后的事情我多少记不清楚了,从我被老妖婆殴打到现在我能一直撑着已经不容易了,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我大约还能记得江澈抱着我冲进了医院,大约想起了梁谨言一直在我耳边提起的话,江澈可能不傻,
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江澈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下巴在打瞌睡,我醒来时他打了个激灵,蓦地就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