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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宋玉又觉得自己只怕是没有那个本事,可又有点不甘心,当真抄袭了让婉儿再度赞叹欣赏,还不如凭了自创博她一笑,不然总是这么没本事还老不甘心成什么样了?念及至此,宋玉倒是有了股子傲气,偏是要硬着头皮上。
“春风又绿千千树……”此刻正值冬春交季,新的一年刚刚才开始,仰面四顾,园子里的林子已是密密葱葱,灵光一闪,宋玉扬手指着那面树林子开口念道。
周遭的人都随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宋玉隐隐听得远处传来宫人们放着爆竹的声音,“爆竹声声……”只见地上竟是洒落的花瓣,抬头眨眨眼睛接道:“爆竹声声花满路。”
才方一轻轻的回身,便瞧见武则天和李治颇为惊讶的眼神,宋玉心头一喜,知道这不着调的诗也算个东西,可这结尾该如何结呢?不由自主的转目看向上官婉儿,本想求助一下,却陡然看到她双目炯炯闪亮,不禁心中一动,朗声道:“别有回眸美人笑,来映双鬟去闲愁!”念罢颇为得意的望向武则天,好歹这可是自己平生第一作,再没有怂得去扒先贤诗词,好与不好已经不要紧了。
鸦雀无声倒是没有,就是临近的官员纷纷朝她拱手一拜,这是大唐文人吟诗作对间自谦的礼节,宋玉便越发的得意起来,倒也没有失了仪态,回了一礼。
“好个美人笑,去闲愁,这两句作得妙!太平,去什么闲愁呀?谁是美人呀?”李治见她竟然还真能成个诗,又如此懂得规矩,乐的简直合不拢嘴。
“别夸她,再夸得飞上天了。你这七言倒也作得应景,就是太朴实,不过以你这年纪,也可以了。”武则天罕有的笑得把凤目眯了起来,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评判着。
宋玉自知她和李治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接话道:“上元节在我的眼中就是如此而已呀,那些应制诗我又不会。”
李治抬手指住她道:“行啊,应制也学会了,我看让你去弘文馆还真是去对了。”
“弘文馆哪儿教怎么作诗呢?我这都是听婉儿读得多了,耳濡目染。”这长脸得机会可不能独占了去,宋玉说的本也是实话,平日里就没少跟着婉儿看书。
李治和武则天同时把目光投向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正红着脸侧看着宋玉,心里还在寻思着她的那首诗,什么美人笑、去闲愁,说的好似往日里她很愁一样,不由自主的在脸上扬起了笑意。
“娘!我还有一句,送给你。”宋玉知她欢喜着,也喜不自胜,脱口而出道。说罢又暗拍脑门,又得意忘形了。
“哦?说来听听。”武则天含着深笑,兴趣莹然的抬手示意。
宋玉思索片刻,觉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总也是赞美的句子,看了眼婉儿,暗叫“罪过”,开口念道:“千秋万岁!椒花颂声!”旁人不知道,这是上官婉儿墓志铭上的最后一句,这句话的意思大约是说千秋万代,都在赞美她的淑名,简单而言,便是流芳万世。
武则天微微一怔,这回真是让临近的臣子都鸦雀无声了,片刻后,武则天才拊掌道了一声“好!”,又说道:“太平,娘许你了,一会儿就去吧。”
宋玉察言观色,李治和周围的臣子,大多都有点不自然和震动,她颇感讶然,不就是流芳万世的赞叹嘛,要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却偷觑到武则天隐含着深笑,一双凤目闪烁着如剑气般的凌厉,便知道这八个字合乎她的心意,灵台一闪,意识到了这八个字只怕还有别的意思。
“天皇万岁!天后万岁!殿下千岁!”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周围的大臣纷纷拜礼。
李治大喜道:“起了,起了,都赏,都赏!”
“谢万岁!”
“媚娘,我瞧着婉儿这女孩儿不错,婉儿呀,你可愿意去紫宸殿呐?”李治先是瞅了一眼武则天,又朝上官婉儿问道。
这一问把几个人都震住了,武则天面颊上滑过一缕暗沉,虽然稍纵即逝,却被宋玉看个正着。李治这是几个意思?这不分明是在抢人么?
“瞧你说的,婉儿现在还小呢。”良久,武则天才微笑着开口说话,宋玉却觉得这笑容的背后隐藏了些别得意思。
“也不久了,我指的是以后。”李治看似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却一刻未移,紧紧的锁着武则天。
武则天淡淡的说道:“唉!我还指望着婉儿将来来我中宫殿呢。”
上官婉儿大为震动,想起之前李贤的话,感觉到李治和天后间那古怪的气氛,意识到这一帝一后正在暗中较劲,可李治为何要自己去紫宸殿呢?上官婉儿百思不得其解,无辜得看向宋玉。
宋玉也察觉到了不对味,有点明白其中的纠葛,李治忌惮武则天的胸襟,婉儿可以给武则天带来朝臣的敬畏,也可以给李治带去朝臣对皇权的拥戴。可婉儿是无辜的呀?宋玉侧头见上官婉儿投来的委屈,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婉儿不想去紫宸殿吧?
宋玉是这么想的,更知道婉儿不能去紫宸殿,那不是她去的地方,老板可不能跟错了,但若李治非要,那还真说不准,毕竟李治是天帝。宋玉灵机一触,故意嚷道:“阿耶,娘!婉儿是我的侍读,哪里也不去!”说罢头也不回的就拽走了上官婉儿,丢下两个人面面相觑,脸色不一。
武则天望着她们一前一后奔走的身影,晦疑莫测地笑了起来。
45|第 45 章()
“太平,等等,跑不动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上官婉儿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这都快要到左掖门了,眼看着就要进了两宫夹道,实不知太平是想要去哪里。
“嘿,去了你就知道了,婉儿,这可是我凭真本事换来的,走。”宋玉喘了口气,又回头去拉她。
“我们去太极宫做什么?天后许了你什么哩?”走了不多会,便入了太极宫,上官婉儿感到更加奇怪。
宋玉却是一路不语,只仅仅的握着她的手,带她往太极宫内处去,想起两宫这么大片地,很是后悔怎么没有坐马车来,这可得走到什么时候?正自想着,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不由一惊,不是吧?有这么好的事?
两人同时停步回头,但见几个羽林卫护着一辆马车驶近前来,车门推开露出个脑袋,不是韦如芳是谁?
“愣着做什么?赶紧上来呀,还想用脚走,得走到明年去了吧?”韦如芳见她二人愣呆呆的看着自己,娇笑万状。
“哎呀,韦姐姐,我怎么觉着要是没了你,做什么都不顺畅呢?”宋玉扶着上官婉儿上来车,促狭得说着。
“行了,是你俩跑的太快,天后命我来接你们的。你说你也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赶集。”韦如芳眨着双眼,颇为得意的说道,忽又想起一事,拿过身旁放着的食盒递给上官婉儿道:“喏,这是天后赏的,可不是捡的宴席上的,这是天后特命司膳房赶着做出来的。”
“我看看。”宋玉心知这是武则天赏给婉儿她娘的,忙启开盖子去瞅,但见里头是几样精致的点心,下面几层装了菜肴,都是平日里宫人难以吃到的台上菜。
“这是……?”上官婉儿大为疑窦,不是才吃过了吗,天后又赏这些做什么。
“收好,收好,不然一会儿凉了。”宋玉忙笑滋滋的将盖子捂好,却被上官婉儿一把摁住手,见她冷了脸色说道:“太平,到底是去哪里?”
“嘿!我给你个惊喜。”
“婉儿,这条路还能去哪儿,你就别问了,哎哟,你踢我做什么?”韦如芳正挑眉笑说,蓦地被宋玉暗踢了一脚,疼的微皱眉头,又没有揭破,嘟着嘴巴委屈的很。
上官婉儿微微一愣,思索片刻,不敢确定地问道:“掖庭宫?”
宋玉紧抿嘴不答,含着满目的舒爽笑意,上官婉儿的眼神从呆愣变作惊讶,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宋玉,“太平!”她实在感动,原以为太平只是为了想要出宫才应对的,谁知道她却是为了让自己回掖庭宫才要的赏赐。
太平是真心待自己好,这种好走到了心里,暖到了心窝子。她不喜欢那些奏章,却因为自己而陪着;她听不近旁人的劝说,但自己一句话,她就愿意去听,去做;她护着自己,甚至跟天后对上,好到连自己来了月事那种私事都认真紧张。
“唉!唉!唉!撒了!撒了!”宋玉被她搂的紧紧地,面红耳赤的歪着脑袋,竟手足无措起来,韦如芳慌忙接过去食盒。
被当着韦如芳的面这么给搂着,宋玉好不尴尬,又是幸福又是喜乐,心眼儿都似乎快要跳出来了般。
“婉儿,你别哭啊,这怎么还哭起来了?”宋玉感觉到自己面颊上湿润,急忙扶住她双臂低头去看,见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心疼地拿袖子替她拭泪。
“我是开心,太平,你真好,婉儿有你真好。”上官婉儿摇摇头,又哭又笑道,是真好啊,若非太平惦记着自己,还不知道回掖庭宫去看娘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宫墙高耸,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明月高照,却照不进这宫中的重楼深锁。掖庭宫,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妇女发配之处,同归内侍省管辖,其中掖庭局便是婉儿出来的地方。
那里巴掌大的天,罪奴们踩着满地的污泥,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骚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赶着沉重的活计,那些因朝上父兄获罪牵连九族的女子,没有回乡的宫规可以期盼,像蝼蚁一样卑贱的生存。
宋玉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当来到这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流着的泛着白沫的污水,几个大池子在月光的投射下竟是黑沉沉的,远望一片开阔的地带,全都挂满了宫人们的衣裳。
四周死气沉沉,宛如进入了一处墓地,幸好那一排排的房檐下还挂着各色的灯笼,在宣示着佳节的来临,可却和周遭的霉烂格格不入。
“太平,我们去常侍屋里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