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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浅不逼他,吃过饭让他陪着画画,说了要求,“孩子属兔,我昨日画了两张,总觉得不够生动,你画工好,画出来让绣房描成花样子,我让玲珑将我画的拿回来。”
“不用,孩子不嫌衣服少,你是娘,再丑他们也不会嫌弃。”
文博武作画,沈月浅在旁边研磨,玲珑吩咐院子里的人小点声,别打扰了屋子里的人。
阳光倾泻下来,照在文博武脸上,熠熠生辉,精致的眉眼好似能发光似的,愈发好看了,沈月浅撑着脑袋,再次问起沈家的事,“玲珑说昨晚二婶在祖母院子里没出来,你说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博武没抬头,手中的笔不停,“齐家在工部多年,齐老太爷做事周全,皇上估计是没有寻到证据。”否则,齐家就该是和韩家一样的下场了,皇上中意太子,身子不行了,临死一定会想法子为太子除去一些人,齐家,不过碰上去罢了,当然,有些事不便和沈月浅说,当年刺杀的事情也是齐家派人做的,齐氏不过送了消息出去,齐老太爷的手段他见识过不少,就是他,手里的证据也不多,若非齐氏整日找沈月浅的麻烦,他也不会这时候将齐老太爷送出去,眼下,就是赌,赌皇上会因着捕风捉影的事发落齐家。
齐老太爷进了牢房,墙倒众人推,弹劾齐家的折子满天飞,可是刑部和大理寺查不到证据,甚至连基本的贪污受贿都没有,皇上重视这件事,刑部大理寺不敢懈怠,又不敢将查出来的事实呈上去,皇上要齐家遭殃,他们必须捏造出东西出来,哪怕是脏水也要往齐家身上泼。
齐氏想让文战嵩压制住外边的人也没了法子,文太夫人要她寸步不离的伺候,她身边的丫鬟也全部潜退了,没个递消息的人,齐氏不知齐家怎么样了,可在太夫人跟前不敢表现出来,要是被太夫人禁了足,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只得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之后,齐家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齐老太爷是被冤枉的,开始有人在朝堂为齐老太爷说话,刑部和大理寺压力更大了。
第097章 暗流涌动()
水至清则无鱼,刑部和大理寺再三商量后决定如实禀告,近日朝堂风向转得快,所有人忧心忡忡,生怕犯了皇上逆鳞,齐家的事情没有落下帷幕,人人忙着自保。
状告齐老太爷的御史来京城任职不到一年,因为这事他也被弹劾了,渐渐,御史台分成两拨人,有反过来弹劾御史的,朝堂因着齐家一事乱了套,皇上照样存着严查齐家之事,可看到大理寺和刑部的奏折后,紧蹙的眉头愈发深邃了,齐家在京城清清白白,这点就是皇上自己都不相信的,府里多少会有些肮脏,大理寺和刑部没有查到,只能说明有人动了手脚,皇上脸上不好看,朝堂上却还在为齐老太爷的事争执不休,皇上被闹得头晕眼花,让太子全权负责这件事,散朝的时候,皇上想起在军营核对账册的文博武来,提点旁边的太子道,“博武性子不怕事,你要是担忧中间遇着阻扰,可以让他帮你促成这件事。”
之前皇上对齐老太爷还有点情感,最近被朝堂的事闹得没了耐性,齐家在京城的田产铺子都没有问题,越是没有问题,其中存在的问题越大,皇上是容不下齐家了,却也没要齐老太爷命的意思,“他做事周全,韩家在前,朝堂人心惶惶,朕要的是齐老太爷主动辞官隐退,至于其他,之后再说。”
齐家要是出了事,加上韩家,对朝局影响甚重,好在,齐家只有位老太爷是个厉害人物,他辞了官,再寻着其他由头降了齐家族人的官职就算太平了。
太子心思通透,领会了皇上的意思,然则军营事务多,文博武不属于六部,贸然管这种事情,只怕会遭来弹劾,“父皇,博武将军做事儿臣心里放心,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不如先将博武将军调回六部,如此一来,也算有光明正大插手这件事的理由了。”六部中有太子的人,文家一直属于谁都不帮的中立派,可之前发生的两件事让太子重新审视了遍文家,文战嵩不喜欢朝堂争斗,上朝时也不爱说话,太子对文战嵩的印象只是花少木讷严苛,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和文博武打过交道后,太子改了看法,文家的人比表面看上去聪明多了,所以才有了将文博武送去兵部的心思。
皇上半眯着眼,望向一池湖水,水波荡漾,映射着太阳的光,潋滟生姿,神色不明道,“有的道理你还需要像文博武学学,他年纪与你相当,见识却在你之上,六部的事情我和他说过了,还不是时候,遇着事情你找他,其他的就算了。”
文博武胸中有沟壑甘愿藏拙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文家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文博武聪明,知道怎么做对文家才是最好的,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和太子商量道,“文博武之后要搬出府,朕的意思让文博武继承大将军的五万将士,太子以为如何?”文博文在翰林院,公务上没有纰漏,而且,文博文对领兵打仗真的不喜欢,好弓配好箭,五万士兵教到文博文手里,他不怀疑文家的忠心,而担心跟着文博文无辜丧了命。
太子低头沉思,面上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犹豫片刻,才缓缓道,“文博文对领兵打仗一块确实不熟,太平盛世还好,真遇着事情了,五万将士没有个主心骨乃一盘散沙,文博武小小年纪就上过战场,在军营这方面肯定比文博文更让人信服,儿臣担心的是大将军,大将军年纪不算高,要是人到了文博武手里,无异于现在的将军府成了偏房,文博武才是正房一块,大将军心里会不会不乐意?”京城想在军营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之前武定将军府不止一次上书文家权势过大功高盖主,隐隐提醒皇上收回兵权,文家不是好惹的,而武定将军府的水更深,身为天子,对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都会有所耳闻,武定将军府不如表面平静是太子也能感受到的。
皇上认真思索了会,步伐慢了下来,抬眸,不知何时,天空暗了下来,山雨欲来的黑暗,皇上沉声道,“不会,文战嵩的性子朕知晓,不爱斤斤计较,在军营和那些将士同生共死多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将士寻不到伯乐?”
黑压压的天,连远处的景色都开始变得黑了,太子扶着皇上,抬眸望向头顶的乌云,“父皇,怕是要下雨了,夏日的雨说来就来,需不需要儿臣叫步撵来送您回宫?”皇上身子骨反反复复不见好,太医也说只能养着了,具体的情形,太子不肯多说,他的一群皇兄皇弟派人偷偷询问,太医得了皇上叮嘱,不可能多说一句,就是他,也不知皇上具体病情如何了。
朝堂上看似平静无澜,实则熊涛汹涌,皇上在,一群老臣尚且都有说不完的话,皇上如果去了,凭借着他现在的能力,很难镇压,所以他希望皇上平平安安的,再给他些时间,等他掌控住朝局了,皇上交到他手里的江山才不会出现变故。
“不碍事,这天看着黑,下雨还要些时辰,说说话,很快就到了。对了,太子妃病情怎么样了,洪家那个丫头你要是喜欢,到时候抬一抬便是。”皇上看重这个儿子不仅仅因为他是几个皇子中没有野心的,还因为他是皇后生的孩子,皇上和皇后少年夫妻,情分自然比和旁人的要多,继位后,皇后操持六宫,从未对下边的嫔妃心生嫉妒,哪怕她迟迟没有怀孕,都不曾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那些有孕的妃嫔,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性子几十年如一日,早些年宫里每年都会有新人进宫,看过的人多了,皇后不争不抢的性子愈发弥足珍贵,太子随了皇后,他心里自然是满意的,封太子哪怕遇见诸多困难他也选择了他,无非是记着当初和皇后成亲时的点点滴滴。
太子妃娘家显赫,两人成亲是他的意思,几位皇子岳家都身份高,没得太子低人一等,谁知,太子妃的性子……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子妃的事情你不好出面告诉你母后,让你母后直接发落,这些朕瞧着洪家的丫头性子是个好的。”年纪大了就愈发渴望心情,皇上对太子也是如此,“文博武你比晚几年成亲,如今它都快成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朕听着好消息?”
太子态度诚实,“只怕还要等些时候了,朝堂事情多,忙过这一阵儿臣努力,二皇兄五皇弟府里也没有消息吗?”五皇子出了名的喜欢美人,第一次见着沈月浅就对她念念不忘,过去这么久了心里都还记挂着,照理说,五皇子府里是最应该有喜讯传出来的才是。
“他们朕也派人盯着了,之前不觉得多着急,文战嵩年纪比朕小,文博武一直拖着不肯成亲朕还笑话他,不想他却比朕先当祖父,你也多努力,将手里的事情分下去,开枝散叶也是正经。”两人许久没像这般说过话了,说着说着,皇上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回到宫殿了才惊觉和太子聊的都是家世,情不自禁向旁边宫人感慨,“看来朕确实老了,和太子一起都不像平日谈公务了。”
“皇上说的哪儿的话,太子平时公务忙,太子妃身子骨又不好,皇后寝宫更是很少去,和您说说话,您去了皇后寝宫将太子的事和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欢喜的。”宫人伺候皇上一辈子了,怎会不明白说哪些话会让皇上开心?旁人只以为皇上不好相处,几十年过来了,皇上真正在意的还是皇后娘娘一个人罢了,皇上早两年提起来的妃嫔性子皆和皇后娘娘差不多,刚开始去的勤,渐渐次数就少了,几十年过去,还是皇后寝宫是皇上去的次数最多的。
不过,有的人看不明白罢了,二皇子跟着皇后娘娘沾了光,心里多皇后娘娘怕是没有多少感激的,不过,这些涉及到后宫中阴私,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只想安安稳稳服侍皇上一辈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