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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忙福身笑道:“老奴多谢姑娘了。”
姚燕语给翠微使了个眼色,翠微把屋子里的小丫头们都带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李嬷嬷见状忙凑上前去来,帮姚燕语散开发髻,拿了一只象牙梳子给她通发。
“嬷嬷,姐姐这个样子……”姚燕语为难的看着铜镜里有些模糊的人影,问:“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李嬷嬷苦笑:“主子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们做奴才的侍奉不周,老爷肯定责罚,少不得我们得回去领罪了。”不过如果姚燕语肯留她的话,想来总督府也不会因为几个奴才跟自家女儿翻脸。这也是李嬷嬷极有眼色找机会向姚燕语靠拢的原因。
姚燕语点点头,说道:“其实,对嬷嬷来说,最好是姐姐的病能好起来。”
“哎呦我的姑娘!”李嬷嬷这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一时悲伤直接落下泪来,“难道老奴不是这样想的?大姑娘从一生下来就在老奴身边,老奴服侍了二十多年……到头来……”
姚燕语看着李嬷嬷脸上的泪,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嬷嬷别伤心,以我看,大姐姐未必就不好了。”
李嬷嬷顿时愣住,半晌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都这时候了,姑娘又何必说这些话宽慰老奴?”
姚燕语正色道:“我不是宽慰你。虽然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救大姐姐,但总还是有余地的。”
李嬷嬷大惊之余扑通一声跪在姚燕语脚边,抱着她的腿殷切的问:“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都这种时候了,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姚燕语把李嬷嬷拉了起来,徐徐说道:“我是懂得一些医术,现在也不方便跟你说是怎么学来的。不过我没有什么行医经验,只能治一步说一步。满打满算,我也只有一半儿的把握。但这事儿恐怕府中的太太以及侯爷还有三爷他们不会同意,毕竟我没有行医的经验,他们不会由着我胡来。所以,嬷嬷若想让我一试,就必须为此事保密。”
李嬷嬷这才缓缓地回过味儿来,她满脸疑惑满腹疑团的看着姚燕语,实在猜不透这位二姑娘是为了什么。先不说她治好大姑娘的病之后自己就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单说她凭什么把话说的这么满?一半儿的把握?太医院的大人们都不敢说这话,她凭什么啊?
姚燕语对李嬷嬷的怀疑早就料到,于是也不恼,只淡淡的笑着问:“我且问你,大姐姐的病,太医到底怎么说?”
李嬷嬷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说出事实:“说是……过不了这个夏天了,也就这个月底下个月初的事儿。”
“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啊。”姚燕语轻叹,“你再想想,如果我想借着这个由头去坑害大姐姐,她可还有什么损失?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图谋?我又何必去害一个只剩下一个月寿命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姐姐?”
“姑娘说的没错,姑娘的确没有什么可图谋的。”李嬷嬷这话是真心的。二姑娘还能有什么图谋呢?只要大姑娘一闭眼,她就是三奶奶,大姑娘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大姑娘又没有子嗣,将来她生了孩子就是三爷的嫡子,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害大姑娘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图谋。”姚燕语看着李嬷嬷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我的心里话,只是希望嬷嬷你也能帮我。”
李嬷嬷这会儿反而放心了,没有图谋的人不容易控制,她不敢相信。于是忙躬身应道:“姑娘请讲。只要能医治好大姑娘,老奴为姑娘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想做苏姐夫的继室。”姚燕语的声音低而笃定,“我不想留在侯府。我想一个人去庄子上,清清静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所以,如果我能治好大姐,我希望大姐能准我出府,去乡下的农庄上去住。这些话我在家的时候不能跟太太说,毕竟老爷太太养了我这么多年,对我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说了也不会如我的愿。但如果我能医治好大姐,这也算是我给老爷和太太一个交代了。所以,嬷嬷你会帮我吗?”
“姑娘此话当真?!”李嬷嬷是大出意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姚燕语随手拿起妆台上的一根玉簪,‘啪’的一声置于地上,玉簪顿时碎成几块。
“我若有半句假话,有如此簪。”
“姑娘!”李嬷嬷吓了一跳,身子一颤便跪在了姚燕语的面前:“老奴该死!老奴绝没有质问姑娘的意思。老奴的意思是,姑娘你去庄子上过那种清苦日子别说家里的老爷太太舍不得,就是大姑娘……”
姚燕语淡然一笑:“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所求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我不愿搀和这些深宅大院里的争斗,也无意于荣华富贵。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平安到老。”
其实这些话姚燕语本不该跟一个奴才说,只是姚凤歌现在昏昏沉沉,时好时坏,实在是等不了了。姚燕语要想替她治病,必须先把姚凤歌身边的人打通了,不然就一个李嬷嬷在,她也近不了姚凤歌的身,更何况还要用针灸和汤药调理。
话已经挑明,李嬷嬷作为姚凤歌的乳母,能跟着姚凤歌自然是不愿意跟着姚燕语的。二十多年的主仆情分不是假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姚燕语过来看望姚凤歌,也不知道李嬷嬷是怎么跟珊瑚说的,珊瑚一见姚燕语便福身行礼,模样比之前恭谨了许多。
李嬷嬷以姑娘要陪三奶奶说话为由,把屋子里的小丫头都遣散了,珊瑚一个人在旁伺候,连她自己都守在外间,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五章 尽心尽力
姚燕语认真的给姚凤歌把脉,然后直接吩咐珊瑚把屋子里的熏香撤了,在把窗户打开,只留着纱屉子,免得蚊虫飞进来。
这院子外面满是花木,窗户一开,有风徐徐吹入带着淡淡的睡莲的香味。没多会儿的功夫,屋子里的污浊的熏香味和药味被吹散,清爽了许多。
姚燕语把自己私藏的那一套银针取出来。这不是什么特别的银针,是她在一次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偶然从一个摆地摊的老人那里买来的,当时买的时候翠微还问她要这个干吗,又不能绣花用。她当时只回了两个字:好玩。
这套银针被姚燕语藏了有六年多了,一直都是给她样的那些猫狗鸡兔门扎,当然,为了找准人身上的穴位,姚燕语也在自己的身上试过。偷偷地,半夜里在床上,装睡把所有人都骗走之后一个人试。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她不是往自己的身上刺针,而是往病人的身上。
姚凤歌是她穿到这个地方之后的第一个病人。
姚燕语让珊瑚掀开被子,把姚燕语的裤子掀起来,认准足三里穴,把银针缓缓地刺了进去。
她首先要做的是治的是姚凤歌的肠胃。她喝了太久的汤药,吃饭又不好,肠胃已经被汤药刺激的快废了。现在都到了吃几口就吐的程度了。任何好方子好补药,喝不下去都是白费。在这个没有吊瓶没有西药的朝代,治病只能靠汤药,只能靠肠胃吸收。
撤了熏香,开了窗户通风,然后又施针。姚燕语忙了半个多时辰才从姚凤歌的卧室里出来,并悄声叮嘱了珊瑚:“汤药先不要给姐姐喝了,她这个样子喝了反而刺激脾胃,没什么好处。暂且弄点米汤给她喝。每天多喂几次,嗯……两个时辰喂一次,一次喂半碗。要粟米碾成粉煮的汤,明白?”
“是,奴婢明白。”珊瑚感天谢地,天知道如果姚凤歌死了她的下场十有*就是去家庙里为主子念经了。
一连三日,姚凤歌都没再用安神香,也没喝汤药。当然,汤药的事儿珊瑚一直瞒着,对外边说一直用着,实际上都倒进了痰盂。
姚凤歌这三日内也有清醒的时候,但每次看见姚燕语都只是落泪。第四日上,姚燕语给姚凤歌把脉,脸上有了淡淡的喜色。姚凤歌的胃经有了明显的改善,因为她同时也有针灸肾经的相关穴道,所以肾气升的同时肺火也稍微降了些。
中医把五脏归到五行,心经属火,肝经属木,脾经属土,肺经属金,肾经属水,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十分微妙,中医治疗便是循着其中的规律。
这跟西医完全不同,一开始对姚燕语来说很是陌生。不过十年的时间不短,她又够聪明,今天初试牛刀,居然见了成果。看来华夏文明果然深奥,这神奇的医术并不只是传说中才有。
“姑娘,如何?”珊瑚见状心中甚是安慰,这几日二姑娘也算是劳心劳力辛苦的很,珊瑚心里自然感激。
“今日起,每次给姐姐的粥里可以加一点青菜叶了。至于用什么菜叶……回头我写下来你叫妥当的人出去买,不许惊动不相干的人。明白?”
“是,奴婢明白。”
“另外,你和李嬷嬷你们两个人在姐姐清醒的时候一定要多跟她说她的病一定能好,她的病有得治,她绝对不会死之类的话。务必要让姐姐相信。”姚燕语细细的叮嘱。
珊瑚惊喜的看着姚燕语:“姑娘的意思是我们主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您有十成的把握了?”绝望到极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燕语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姚凤歌,把珊瑚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细想想,如果家里的人包括太医都说你患了重病,医治不好了,你会怎么样?你跟着大姐姐这么多年,也应该明白三人成虎,指鹿为马的道理。或许这病本没有那么重,但被你们这些人说的,好像她真的得了绝症,再无活路了。她自己都没活下去的信念了,这病还怎么治?”
“是,奴婢明白了。”珊瑚立刻低下了头,这大半年来,自从又一次二奶奶无意间说漏了嘴,说自家主子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太医都说回天无力云云,主子的心情就没好过,食不下咽,每天都是愁云满面的。没病也愁出病来了。
姚燕语看珊瑚听进去了,自然不再多说。
姚延恩把妹妹送到,在侯府住了两日也就回去了。临走前又跟姚燕语见了一面,叮嘱她好生珍重,切莫只顾着挂念家中而失了礼数。姚燕语自然垂首聆听并连连称是。
侯府上房,小丫头们都在外边候着,屋子里鸦雀无声。
陆夫人刚给菩萨上了一柱清香,一本经书拿过来还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