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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霖点头:“定下来了。”
姚燕语自然替这两个人高兴,又笑道:“可不许少了我的谢礼。”
“这个还用说,早就准备好了。对了,她还给你带了东西,还有你家二哥也叫人带了几箱子东西来,一会儿叫人搬到你院子里去。”
“那我就不谢侯爷了。”
“自然不用谢。”
旁边的李守备傻愣愣的看着这两个人说笑,抓心挠肺的想,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姚御医不是卫将军的未婚妻吗?!她这个样子跟萧侯爷说话,真的妥当吗?
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李守备这里正担心这一幕千万不能让卫将军看到,若是让将军看到还不知道会是多大的暴风雪时,门外便有人回禀了一声:“回大人,云副帅和卫将军来了。”
李义溶‘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萧霖和姚燕语给吓了一跳。
萧霖笑看姚燕语:你家卫将军有这么可怕吗?瞧把人家给吓的。
姚燕语无奈的抿了抿唇角,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他是怕呢,说不定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卫章和云琨一脚迈进来,便看见自家没过门的夫人穿着颜色娇润的衣裳跟萧霖眉来眼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就算知道姓萧的心里有别人,卫将军看见他们两个那个样子心里照样不痛快,没什么可说的,吃醋不需要理由。
而云琨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一时间也阴沉沉的,比卫将军的还要黑几分。心头宝被这厮给抢走了,怎么可能有好脸色给他?!
萧霖和姚燕语已经站起身来。
身为钦差大臣,萧霖自然是要等云琨和卫章上前来恭请圣安的。云琨窝着一肚子的火上前行礼,请皇上圣安。卫章瞥了一眼姚燕语,自然跟上。
萧霖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圣躬安。”
云琨和卫章方直起身来。
“云副帅。”萧霖笑眯眯的跟云琨打了声招呼,又看向卫章:“卫将军,你们辛苦了。万岁爷说边疆苦寒,让本候带了些菜蔬和精米,以及上好的红箩炭来。”
云琨和卫章只得再次叩谢圣恩。
一箩筐场面话说完,众人各自落座。
李义溶自觉自己的职位不高,主要是受不了云副帅和卫将军铁黑的脸,于是忙主动请缨:“侯爷,副帅,将军,姚大人,下官失陪片刻,去督看一下茶水。”说着,便转身溜了。
姚燕语‘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横了卫章一眼,起身说道:“李守备府里的厨娘做饭出奇的难吃,怕是萧侯爷吃不惯,饭菜的事情还是我去安排吧。”
萧霖自始至终都是和风细雨的神色,听了姚燕语的话便微笑道:“如此,就有劳妹妹了。”
姚燕语对云琨福了福身,又看了一眼卫章,转身退了出去。
卫章的黑脸终于有所好转:“萧侯爷好快的脚力,韩帅今日还说和谈使臣过两日才能到呢。”
“没办法,一想到边关苦寒,几位和三军将士在这里受苦,本候这心里就着急。所以赶路就着急了些。”萧霖嘴上打着官腔,心里却默默地叹息,自家没过门的夫人收到好姐妹的书信,听说在凤城白米饭都少见,每日也只有面饼咸菜和糙米粥,哪里受得了?
于是足足准备了几车的吃食,各种宫味点心,精致酱菜,碧粳米,紫米,江米等更是准备了十几麻袋,再三叮嘱路上要快,一定要早些把这些吃的东西送到凤城。好像晚一天她的好姐妹就会饿死一样。
每每想到这事儿,萧侯爷都暗暗地叹息,真不知道在自己夫人的心里,这丈夫和至交姐妹哪个更重要一些?
云琨看萧霖自然不顺眼,听他打官腔心里更瞧不上,所以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起身跟对卫章说道:“我军中还有要事,你留下来给钦差大人说一说现如今北胡的状况,我先走了。”
“是。”卫章知晓一切内情,自然明白云琨留下来的话什么事儿也谈不成,于是站起身来拱手答应。
看着云琨离去,萧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夺了人家的心头之爱,自然也不奢望能跟人家再做什么好朋友。只是想不到他堂堂诚王府世子爷,居然没有容人之量。(话说萧侯爷,这事儿搁你的头上,估计你也没有那种能撑船的肚量。)
卫章看了一眼笑得跟狐狸一样的萧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侯爷你这样子可有些过了。”
“我什么也没说啊!”萧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别人也说不清楚。倒是这和谈使臣之事,怎么会落到侯爷你的头上?”
萧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朝中出了点事儿,原礼部尚书被皇上抄了家,送进了大理寺候审,原来的礼部左侍郎升任礼部尚书,本候得了个空儿,便从江南调回京城了。”
“抄家?什么罪名?”卫章的心里莫名的一抽,皇上在这种时候抄了礼部侍郎的家,为什么?
萧霖淡然一笑:“贪污番邦贡品。”
怎么可能,礼部侍郎纵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可能贪污番邦贡品。难道是……那所谓三分天下的除了高黎和北胡,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已经被皇上找到了呢?会是谁呢?
看着卫章凝重的神色,萧霖又点了一句:“跟着吃挂落的还有恪郡王。据说贡品之事恪郡王也有一份儿,皇上责令他闭门思过半年,不许出恪王府的大门。”
恪郡王被软禁了!礼部尚书只是替罪羔羊!卫章的心头突突的跳着,脸上却出奇的平静。
萧霖也不多说,事实上他对贪污番邦贡品这样的名目也不怎么相信。而且还牵扯到了大皇子。但此乃皇家之事,他自知还够资格妄议,所以保持了沉默。
事实上,云都城里早就是一片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因为皇上手里的证据不足,恪郡王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皇上若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绝不会轻易地发落自己的大儿子。
恪郡王的母族早就败落,三岁的时候,他的生母病逝,皇后当时刚痛失爱子,又因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便把他养在身边,视若亲生。
后来恪郡王渐渐长大,野心初现,皇后一再提点,他只是不听,是以丰皇后便不怎么喜欢他了。
但皇后不喜欢他却并不代表丰宰相也不喜欢他。丰家三朝富贵,权倾朝野,也是恪郡王需要倚重的老臣。不过丰宗邺是个老狐狸,他暗中拉拢恪郡王,面上却从不表露出来。时间长了,恪郡王自然多有不满,觉得丰宗邺不是一心待自己。
况且他的年纪一年一年的大了,现如今皇上还不到六十岁,身体康健,弓马骑射样样都还没放下,而身为大皇子的恪郡王已经三十八岁了。再等,下面的皇子们一个个崭露头角,眼看就把他给比下去了。
于是恪郡王按耐不住,开始动了歪心思。
而且,他跟鲜族出身的丽嫔关系很好。而丽嫔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六公主云珠。丽嫔自认为自己年轻,女儿又小,而皇后对她这个异族女子多有不满,万一皇上龙御归天,自己和女儿便没了容身之地,于是早早的爬上了大皇子的船。
这回,借着卫章暗中送回去的消息,以及对诚王爷带回去的那几个私自扣下冻伤膏贩卖的奴才们的严密审讯,恪郡王被皇上顺着顺藤摸瓜给牵了出来,后来还查出他私下克扣行军粮草的事情。
此乃大罪,罪不容恕。皇上一怒之下便下令革去大皇子恪郡王的封号,命他在府中反省,没有圣谕不得出府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丰宗邺早些年跟大皇子之间的瓜葛自然也瞒不住。不过皇上好歹顾及了皇后的脸面,对丰家没有过多的追查。而丰宗邺这只老狐狸也懂得避其锋芒,干脆称病在家,告了长假。
京官们向来嗅觉敏锐,众人从这一系列的变革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于是之前那些依附在丰家门下的官员们开始纷纷考虑以后的退路,暗暗地各自打算起来。
关于京城里的这番风雨,萧霖自然不会瞒着卫章。
自从他们同船南下去江宁的时候,萧霖就把自己的将来跟卫章和姚延意拴在一起了。在萧侯爷看来,卫章比姚延意更能稳妥,更能隐忍,是个成大事的人,值得深交。
姚燕语果然亲自去了厨房,看着杜三娘子带着人开了萧霖带来的吃的喝的,又亲手整出几个像样的菜肴来方轻轻地吁了口气,叹道:“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回去了。”
杜三娘子看着那边厨娘料理的准备现烤现吃的生羊肉,笑道:“在奴才看来,这漠北有漠北的好,最起码这羊肉就比京城的新鲜。只是姑娘不喜欢。”
姚燕语轻笑道:“再喜欢也没这个吃法,顿顿羊肉,谁受得了?”
杜三娘子手脚利索,很快便弄出了六个像模像样的菜肴,让小丫鬟装了食盒,随着姚燕语往前厅去。此时李守备已经回来,茶水也换上了萧霖带来的姚氏庄园里自产的香茶。
菜肴美酒全都齐备了,萧霖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同姚燕语说道:“妹妹坐这边。”
李守备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姚御医是萧侯爷的妹妹。下官真是愚笨,居然不知道。”说着,又不合时宜的追问了一句:“请问是表亲么?”
萧霖邪气的笑了笑,瞟了卫章一眼,说道:“不是,姚姑娘是本候的妻妹。”
“呃……”李守备作为前任经略使之子,粗鲁武将一枚,完全不知道京中权贵们最新的姻亲关系,所以还不知道这位萧侯爷的妻子是哪家的千金。
卫章却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来了凤城不去见韩帅,回头不怕你家大舅兄整治你啊?”
萧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本候也想过了,这事儿还得劳烦妹妹回头替我说两句好话才是。”说完,又笑着看姚燕语。
姚燕语笑道:“我家姐姐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卫章对姚燕语坐在自己对面的事情颇有芥蒂,于是决定给萧侯爷也添点堵,摇头叹道:“韩姑娘不小气,就怕有人专门去告状啊。”
姚燕语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说道:“都成了过去式了,谁还怕他告状?”说完,心里又紧了紧,觉得自己太口无遮拦,若是让萧霖知道云琨跟韩明灿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于是瞪了卫章一眼,又悄悄地留神萧霖的表情。
萧霖却笑着端起酒壶给姚燕语斟满一杯酒,叹道:“妹妹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