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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直言不讳,坦言自己喜欢那里的清静环境,以及琼州的资源丰富、海上运输快捷等优势。特别是提到了要建设石油化工厂,在琼州接收从南洋运来的石油原料更加方便。
“……盐化工、煤化工、石油化工乃是现今世界三大化工产业,其中尤以石油化工起步最晚,却是潜力最大。”陈文强的讲述使岑春煊眼前出现了美好的前景。取得政绩和名望超过袁世凯的希望越来越大,“其化工产品的应用将是方方面面,可以说与衣食住行都有密切关系。”
听不懂,但这是好事,就象发明新药一样。将是国内没有的,甚至是盖过洋人的。岑春煊已经做出了决定,在琼州那块荒僻之地给陈文强施展的空间,不仅没有什么损失,却很可能有巨大的收获。况且,陈文强已经在话中暗示抗疟新药已经接近成功,到时候也能给自己增光添彩吧?毕竟是在琼州,是在自己管辖的地盘,这个看起来很懂事、很明事体的陈文强,会把自己的支持算在新药发明的功劳里面吧?
陈文强越来越摸清岑春煊的心思。也越来越确定之前的分析判断,说得也越来越让岑春煊感到高兴,“大人不遗余力地兴办教育,可称为兴教翘楚。我与张兄深为钦佩,愿为两广实业学堂捐资二十万元,以利两广实业的建设发展。”
岑春煊认为“教育者,政治之首务也”,主政山西时创办了山西大学堂(山西大学);主政四川时又建四川高等学堂;到了两广,又陆续兴办两广学务处、广东将弁学堂、军医学堂、陆军测绘学堂、林业学堂、巡警教练所、两广优级师范学堂、陆军中小学堂、法政学堂、两广实业学堂、广西高等学堂等十多所西式学堂,陈文强恭维之余倒也确实很钦佩。
几番投其所好后。宾主间的谈话愈发融洽,陈文强又发现岑春煊这个人还真的是比较有思想。他所推崇和效仿的是欧美式的经济立国主义和以教育为本的发展战略方针,对俄德日式的军事立国则持批判态度。对于两广的发展,他甚至有建“特区”和将钦州、北海建成大西南通道的设想。
显然。岑春煊虽然不是革命者,但他似乎也不拒绝国家走资本主义道路。这就与单纯的倡导新政,又有了很大的区别。
但陈文强对岑春煊的设想并不完全赞同,以现在中国的工业能力和工人的素质,尽管有劳动力价格优势,可要向“外向型经济”转变。还要经历一段时间的发展。何况,中国的关税权还掌握在列强手中。
尽管如此,陈文强还是依着岑春煊大概的思路提出了一些独到见解,并为自己在琼州的发展争取到了一些优惠政策。同时,他还向岑春煊说明自己为了确保在琼州的安全,准备从上海自强商团调些人手。对此,岑春煊未置可否,陈文强就当是默认了。
提前打个招呼,既显得坦承,又为以后的事情作个铺垫。反正岑春煊同不同意都无所谓,人带了,枪枝弹药也藏在船上,陈文强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谈话中,陈文强又象是无意地透露出将在广州与钱王的接班人王鸿图会面的消息。果然,岑春煊的眼睛又亮了,热情地请陈文强代为介绍,他很愿意在总督府接见王鸿图,畅谈新政。
岑春煊还真是雁过拔毛啊,只好对不起王鸿图了。对此,陈文强稍有愧疚,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结束接见,陈文强和张榕轩告辞而退。出了总督府大门,张榕轩立刻伸出大拇指,对着陈文强表示钦佩。此番投其所好的策略,基本上是陈文强的分析判断,两人配合也较默契,接见的成功是不言而喻的。
“呵呵,都是钱的作用。”陈文强谦逊地摆了摆手,感慨道:“没有官府的首肯和支持,想干点事情真是太难了。张兄,虽然朝廷有旨,岑春煊又表示支持,但在修潮汕铁路的时候肯定还会遇到不少麻烦,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张榕轩点了点头,说道:“资金方面倒是小事,全部工程、路轨、机车、车厢及站台由英国怡和洋行估价,共需一百**十万元,我们兄弟一人认购百万,也就解决了。我顾虑的是征地问题,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张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陈文强宽慰道:“太后不是赏了你御笔墨宝、玉如意和蟒袍,这些物件可是一种权威象征。再有岑春煊的支持,遇到困难也定能解决。”
“借陈兄弟你的吉言。”张榕轩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陈兄弟声名远播海外,又有张老状元等人背后支持,岑总督言谈之中对你也是青眼有加,陈兄弟去琼州创业,定然是一帆风顺。”
“一帆风顺也好,困难重重也罢,这路既已选定,就总要努力地走下去。”陈文强的话中透着别的意思,只是张榕轩却听不出来。
接下来几天,陈文强在广州城安排了联络点和留守人员,又与王鸿图进行了会面。两人相谈甚欢,初步确定了投资药厂,以及在昆明建立银行分行和电灯公司等事宜。
经过这样一番运作,合资银行的触角便基本伸到了两广和云南,再加上甬商的大本营江浙,经营范围一下子扩展到数省。
如果能把合资银行做大做强,在中国的金融方面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也就拥有了一个可以大量支出的金山银山。钞票啊,只要建立起信誉,以后便可以发行超过银行资本数倍乃至十数倍的金额。换句话说,合资银行印刷的钞票如果成为信用货币,也就基本上和所持有的贵重金属的多少没有紧密的关系了。
当然,这也只是美好的期待,也只是理论上如此。但从其他革命团体的资金匮乏,筹款成为非常重要的任务上来看,复兴会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前头。
对陈文强来说,他更加感到伪装成立宪派是多么地有利,多么地游刃有余。这也是一股潮流,特别是在国内的主要潮流,不用搏击而进,只要顺势而为,他便能获取意想不到的好处。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天涯海角()
早在秦始皇时期设置的南方三郡,崖州就是其中之一的象郡。(..)宋代时成为中国最南端的地级规模的州郡。因其孤悬海外,自古以来一直便有“穷荒极岛”、“鬼门关”、“天涯海角”等称谓。
正因为尚未得到大力开发,人口既少,防范也不严密,所以成为了陈文强的选择。当他乘船抵达崖州榆林港时,看到的果然是荒僻冷清的情景。但陈文强不以为意,阳光、海水、沙滩、气候、森林、温泉……有这些要素,难道不会是一个美丽的、渡假的好地方吗?
弃船登岸时,陈文强已经不是在广州时的低调,全套的官服,自强商团的二十名精壮团员持枪卫护,昂然踏上了码头。嗯,陈文强可没把自己的四品官当成闲职和候补,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就把自己当成最大的长官。不服?你那些衙役有我带来的人厉害吗?再加上陈文强胆子很大,别说敢胡编乱造总督岑春煊的话,连皇上、太后的口谕他都敢胡诌出来唬人。
顾盼神飞之下,陈文强竟然没发现有人前来行礼啊,参拜!只有三两个似乎是兵丁的家伙在远处畏畏缩缩地躲着向这边偷看。
当然,前来迎接的人是有,打前站的杜子钧、易本羲带着几个洋人,以及一群搬运工人。
看到陈文强这副模样,杜子钧、易本羲想笑不敢笑,走到近前,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合适。陈文强咧了咧嘴,难看地笑了一下,摆手道:“你们熟悉情况,随便安排吧!”
坐进马车,在哒哒哒的蹄声中,杜子钧才向陈文强介绍了在崖州突发的情况。
“……那狗县令侥幸捡了条命,后背和屁股上却中了几十粒铁砂,正趴在县衙里惨嚎。”杜子钧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他怕得要死。把衙役、驻防兵丁都召进城内,严加防范。所以,这码头上就剩寥寥几个盘查的兵丁,看见文强你的官威。可就连问都不敢问了。”
陈文强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们在信中讲这个县官懦弱无能,畏洋如虎,买卖土地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怎么万福华他们突然又对这样的家伙下手,难道有什么变化不成?”
杜子钧想起他们带着洋人去县衙办理买卖土地的事情。不禁露出了鄙夷的冷笑。当时,小小的崖州知县竟然以迎接大员的礼仪来接待他们,趾高气扬、满嘴洋腔的洋大人立时将这位县官唬得惊慌异常。正在谈话时,这位县官又烟瘾发作,涕泪交流,哈欠连天,在洋大人面前又不好意思放肆,熬得格外辛苦。等翻译将来意说明,县官与师爷只耳语了两句,便痛快地答应下来。
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在当时,这样的现象可谓司空见惯,一点也不奇怪。
“万福华他们本来是去刺杀万县知县范云梯的,因其很廉洁,所到之处皆有政声,所以又将目标定为崖州知县。”杜子钧解释道:“况且,他们觉得在崖州制造混乱,对你到来大展拳脚很有利。”
陈文强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们想差了。这个县官懦弱无能。有更有利于咱们的控制和发展,若是换了精明强干的官员,岂不处处掣肘?若说范云梯是个好官,你们不想杀他。可打伤他应该可以吧?万县(万州)是计划起事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好官坐镇,很是不利啊!”
杜子钧皱起眉头沉思半晌,轻轻一拍大腿,说道:“是这个道理,确实是想差了。可现在怎么办?”
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事已至此,所幸那县官还活着。既然他怕得要死,那就让咱们成为安定崖州,以及保护他的力量吧!”
“也只好这样了。”杜子钧有些无奈,可转而一想,却也没什么大碍,不禁开口说道:“在上海的自强商团受过训练,并且分批来到这里的青年会员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