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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静默对峙数秒,我心里只剩一片颓然,这就像一个斗志昂扬的士兵,火力全开了半天,回首却发现战壕里就剩自己一个人,艰苦卓绝了半天,还是完败。
而他,永远是居高临下的胜者姿态。
无比厌恶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所以我转身不看他,气馁地站在落地窗前,就像一开门他的形态,只留一个背影。可人家是悠然欣赏风景,而我心就像这大喷泉里的水,哗哗啦啦薄凉一大片。
本该娶我的那个人,突然丢下我走了,如今冒出个人死活要和我结婚,还像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我突然想到,如果鲸鱼不悔婚,我现是在试婚纱还是发喜帖?应该都忙好了吧,或许正和他在商场买月饼,或许赖在床上吃他给我买的豆浆和小笼包,也或许,我们什么都没做,就两个人手牵手,在清晨的马路上静静走。
鲸鱼安静笑着的脸,浅浅浮现在脑海,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深刻。那好看的眉眼,那温柔的脸庞,那清瘦挺拔的身影,曾经是我素锦年华里最美的风景,现在只能在回忆里寻找。
我看着喷泉下溅起的巨大水花,心里一阵阵难过。眼前的风景渐渐模糊,不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悲秋伤春,我不能认输不能妥协,不能没出息地哭。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玻璃窗上隐隐映着他的脸,没有表情。
突然我又开拓出另一条战线出来,这次一定要行!
“我心里只有鲸鱼。”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屑一顾,“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我就不信你这回还能驳倒我,有谁会娶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知道。”他没有任何语调,“我知道你现在忘不了他,但总有一天你会忘却,我可以等。”
“那你就慢慢等,为什么逼我现在就嫁给你?”
“因为你让我等太久了。”他走到我身旁,和我一起看风景,“我今年三十二岁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心想你年纪大关我屁事,我特么又没叫你早生,况且我们认识好像也就两三个月吧,这叫太久?太久你妹。
“就算那只鲸鱼陪了你五年又怎样,我可以陪你一辈子。”他又说。
“问题是我不喜欢你,你让我怎么嫁?!”真不知道自己今天要激动几次,“人家都是先谈恋爱后结婚,哪有先婚后恋的道理,这不符合常规程序,我不接受。”
“你要是觉得别扭,等结婚了,我可以追你。”
我心想这不是有病么,都结婚了还要你追个毛!忽然灵光一闪,我又心生一妙计。
我甜甜笑道:“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各自都退一步,先把结婚证撤了,婚礼什么的暂时也不要办了。我做你女朋友,我们先以情侣的形式相处一段时间,合则聚不合则散怎么样?”缓兵之计,妙哉。
“我不要什么女朋友。”他一口否决,“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也休想再糊弄我!”
我正纳闷他这话涵义,只听他又漫不经心道:“嗯,又口渴了,今天讲的话比商务会谈还多,我去倒点水。”说着,他懒懒地看我一眼,“你肯定也口渴了,来杯绿茶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又是摔门而出,我现在觉得这破房子又矫情又欠拆,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根本一点都不美好。
回到小破窝时已是中午,发现自己真的很口渴,灌下一大杯凉白开,又发现自己早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响。于是到厨房里倒腾,韩卿不在家,我发现自己只会下挂面,技术还不熟练,面条粘锅也就算了,加了个蛋还煮散了。
我望着铺满蛋花沫的粘锅面,甚悲凉。
唉,什么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偏偏遇到个油盐不进的。
我坐在沙发上沮丧着,神呀,请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将他制服。别人绞尽脑汁想事的结果是脑浆子疼,但我秉性迥异,脑子一累就昏睡了过去。
梦见一场浩大的婚礼。
身穿曳地洁白婚纱的我,以及牵我手的鲸鱼,我们走在长长红地毯上,周围是喧闹欢乐的祝福声。彼此执手并肩,相看笑颜轻绽,那种感觉无比幸福。
这种幸福在下一秒灰飞烟灭,因为鲸鱼突然变成了楚慕凡,我惊讶我惶恐我挣扎,却如何也无法挣脱他的手。祝福声变成嘲讽,从四周向我包围而来……
猛然惊醒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多,我不由慌了起来,距离中秋又近了几个小时,也意味着婚礼又逼近了一步。子啊,带我走吧。
走,我一拍脑瓜,好主意,我走不就行了!
韩卿可以跑路,我照样可以逃之夭夭。结婚证怎么了,反正又不是合法的,婚礼怎么了,老娘不去你能奈我何?想想我真是笨啊,还傻了吧唧跑去找他讲道理,溜之大吉多省事儿。
反正版税也打过来了,逃亡资金绰绰有余。天南地北可以随便走,就当是去散心好了,反正从十八岁开始,每年我都会出去旅游一遭。打定主意,我飞速打包行李。
万事大吉,我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掏出手机,打算给老妈打个预防针,出去这段时间勿扰。
老妈像是知道我心思似的,先一步将电话拨了过来。
“你老公真帅!”
“什么?!”
“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老妈笑得让人心慌,“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敢瞒,丫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不过看在女婿这么优秀的份上,你老娘我慈悲为怀,原谅你了!”
“我没结婚!”
“素素,我在你家。”
突然换成了楚慕凡的声音,还那么温柔亲切,我一身鸡皮疙瘩飞速扩散,“你去我家干什么!”
那头立刻摁了电话,我算是彻底败给了这个混蛋!
冲进家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
楚慕凡微笑着坐在沙发上,喵上校微笑着坐在他腿上,一旁的老妈对他巴拉巴拉讲着话,还边讲边哈哈大笑,老爸也是一脸喜悦,入迷地抚摸着茶几上的一套崭新茶具,也随老妈的话茬乐呵。气氛如此和睦融融,很像一家三口唠家常的情景。
以至于我开门这么大动静,都没人转头看我一眼。
“她小时候傻着呢,长大了也没聪明起来。记得前两年,我们家还在胡同里住着,有次她回家,竟然在胡同口迷路了,你猜怎么着,就因为边上那家老店换了新招牌,她就找不到家了。还吓哭了,打电话叫我去接她,哈哈哈……”
说到这老妈哈哈大笑,楚慕凡也跟着笑得如沐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闺女要出嫁了
光光听他们谈笑风生说我糗事儿。
我努力压制着几近崩溃的情绪,指着安详坐在楚慕凡腿上同样笑眯眯的大肥猫:“你,给我下来!”
喵上校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屑与鄙夷,然后眼睛一眯胡子一抖,安然地往楚慕凡怀里缩了缩。
我知道这只死猫从来不把我当回事,但丫的凭什么对一个陌生人那么谄媚讨好!不仅是它,还有老妈老爸,你们为毛也和他谈笑风生,他、他哪儿冒出来的!”
“你来我家干什么!”
楚慕凡没有正面与我交锋,而是偏头小声道:“阿姨你看,我就说她会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老妈对我道,“不就瞒着你见丈母娘么,都领证了还瞒我,你个死没良心的,是不是打算婚礼也不让我和你爸参加?”
“我没和他结婚,他骗你的!”我反驳。
没料老妈出奇淡然:“还嘴硬,小楚都和我说了,你是怕我们不同意,所以偷偷把证领了,还打死不肯承认结婚了。知道你害羞,你不好意思,你没脸见人,不就闪婚么,多大点事儿,我又不是那种老古板……”
“不是这样的!妈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老妈一脸不耐烦,“一回来就冲我嚷嚷,你个死丫头太聒噪了。对了,小楚买了好多裙子给我,等你结婚那天穿的,快来帮我挑挑哪件好看!”说完兴冲冲往屋里走。
“爸,你看我妈!”
老爸还沉醉在新茶具上,我又叫了一声,他才茫然看向我。
“这茶具哪来的?”我预感不祥。
“小楚送的见面礼。”老爸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套茶具我惦记很久了,就是嫌贵没舍得买,今天终于到手了,丫头你来看看,绝对是珍品,比你李叔家的那套还高档。待会儿我就叫他来瞅瞅,让他老跟我得瑟。”
“还给人家,他的东西咱不要。”
老爸一听这话急了,一把护住茶具:“不行,这是人家送给我的!”
“爸!”我也急了,“不就一套紫砂壶么,你还给他,你闺女又不是没钱,出门分分钟给你拎一套回来。”说着,我上去就要夺过来。
“这都是特制的,你有钱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我就喜欢这套,其它的我不要!而且你知道这多贵么,十好几万呢。”老爸死死护着茶具不让我接近,“再说这是我女婿买给我的,你没权干涉!”
“他不是你女婿!”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冲老爸发脾气,“爸你到底听谁的信谁的?我还是不是你闺女了?平时老妈排遣我你不帮也就算了,现在还联合外人欺负我!”
一急也顾不得话说重了,老爸立刻被气得变了脸色。
我还在失控,却被楚慕凡拉住:“老爷子喜欢就好,我和你谁买不都一样,没争这个的必要。”
“你走开!”我嫌恶。
他不理,反而一把将我抱住,我又气又急:“你干什么!”
他在我耳畔压低声音:“我知道你生气,但爸妈并没有错,有火冲我发,别让他们不开心。再说了,为了我和父母闹掰,你觉得值得么?”
然后他松开我,我也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他说的对,丫就一骗子,根本不值得我和爸妈大动干戈。
“老爸,对不起。”我向脸色铁青的老爸道歉。
“你这丫头。”老爸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伤人。”
“我知道错了。”我讪讪道,心里也十分懊悔。
“哎哎哎,你们外面吵吵什么呢。”身着紫色长裙的老妈探出门,带着一脸的兴奋小火苗,“快看快看,这件怎么样?”说着还优雅地原地转了一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楚慕凡,他说:“阿姨您穿这件好看。”
我愣了愣,猛然点头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