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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婆子连忙将红橘半拖半劝送回了后院,蓝如瑾靠引枕上休息了半日,方才渐渐缓过来。刚刚一时发怒,血气上涌,她只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心也跳得难受,看来今日是着实累着了。
适才南山居中疲态有一半是做戏,现可是实打实难受。知道不能再强撑,蓝如瑾只得将其他人暂且放放,以后再说。
喝口茶舒了气,她对众人言道:“日后红橘思过,院里事务由碧桃和青苹接手主理,其余人各司其职安分做事,自有你们好处。若有仍旧糊涂,范嬷嬷即是榜样。你们需记着,梨雪居主子是我,不是旁人。”
清清冷冷一番话,众人无敢不从,忙都行礼应了,蓝如瑾这才扶着如意回屋休息。
一进内寝,蓝如瑾便一头倒软榻上,闭了眼睛,只觉心慌体虚,竟再没力气挣起来了。如意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抚蓝如瑾额头,惊道:“可是累着了,竟又发起热来!”
青苹也忙上前来看,只见蓝如瑾脸色已由苍白转为不正常潮红,颜色越来越重,气息孱弱,十分不好。
青苹急得双眼含泪:“好容易退了热,这番折腾大半日,又烧起来,这可怎么好。”
如意道:“别急,你这里盯着伺候,我去回了老太太,赶紧请大夫进来,耽误不得。”说着又叮嘱几句发热宜忌,忙忙转身去了。
蓝如瑾听见,强挣着隔着窗子喊:“如意姐姐回话仔细些,可别惊着祖母,我没事。”
“姑娘放心。”如意答应着出了院门,直回南山居去。
蓝如瑾复又合目躺好,青苹洗了帕子搭她额头上散热,端茶倒水殷勤服侍。碧桃蹭进屋来,小心翼翼给青苹打下手,一点多余话不敢说,静悄悄只管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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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庶妹来访()
青苹柔声蓝如瑾耳边说道:“姑娘可有精神起身?挪到床上去躺吧,塌上不舒服,且一会大夫来了这里没帐子。”
大宅女眷看诊,若无特别需要,皆是不能面见大夫,要用屏风或帐子隔着才行,请脉时也需用巾帕盖了手腕,不能与大夫直接接触。蓝如瑾躺着缓了一会,只好强自挣扎起来,让青苹扶着挪去床上。
一时碧桃也要来扶,蓝如瑾只看她一眼,并没有出言没有拒绝,由着她扶了。碧桃顿觉心中大定,恭恭敬敬服侍着,晨起时骄狂一丝也不见。
“这就是管教好处。”蓝如瑾躺床上暗想。只可惜她精力不济,今日只能暂且草草了事,只盼着早日好起来吧。
没过片刻,如意去而复返,身边跟着一位稍微年长媳妇。进得房来,见蓝如瑾闭目躺着,便拉过青苹低声询问情况。
蓝如瑾并未睡着,听见声音立时张开了眼,一见来人连忙要坐起来。
“怎地劳动钱妈妈来了,请坐。”
“姑娘躺好,千万别起来,小心头晕!”
钱妈妈连忙上前几步按住蓝如瑾,安顿她重躺好,又将额上帕子摆正,这才笑着解释道,“我陪着婆婆进来请安,一时听见如意姑娘回话,老太太要打发人过来看姑娘,我就自告奋勇领了这差事。按理说姑娘病了这些日子,我早该来请安探望了,只是一来外头事情绊住,二来也怕吵了姑娘,是以没敢进来,姑娘莫怪。”
蓝如瑾笑道:“妈妈说哪里话。妈妈那里一堆事,又要侍奉婆婆,侍奉老太太,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我若怪妈妈就是我太不知事了。今日能得妈妈来看一眼,我心里已是感激不,请妈妈给钱嬷嬷带个好,我许久未见她了,不知她身子可硬朗?”
钱妈妈笑回道:“托府里主子们福,婆婆她身子好着呢,前几日去城外庙里上香还亲自爬了半日山路,我们好说歹说才劝着她上了轿抬着,多谢姑娘记挂。姑娘好好躺着吧,别只顾说话了,病中体弱,说话多了伤元气。”
蓝如瑾笑着应了,又让青苹给钱妈妈倒茶。
这位钱妈妈是蓝老太太当年陪嫁婢女钱嬷嬷儿媳妇,钱嬷嬷年高,如今不做府里差事了,只外头自家宅院里安心荣养,钱妈妈便接了婆婆班府中行走做事,是十分有体面管家娘子之一,上上下下尊称她一声“妈妈”,连蓝如瑾等小辈主子都不例外。如今特地来探病,蓝如瑾自不怠慢。
如意回说,已经打发人去请蒋大夫了,一会就过来,请蓝如瑾暂且忍忍。蓝如瑾答应着,复又闭目养神。
这位蒋大夫是青州城有名杏林圣手,常富贵人家走动,给各家老爷夫人看病,人却云淡风轻得很,除了问诊治病,从不与哪一家有深瓜葛,大多时候都自家开小医馆里坐诊,贫富不论,遇见实困难病人他连诊费都不收,还时常白送些药去,是以城中人望颇高。
蓝如瑾这次落水染病十分凶险,特特请了他来救命,因此这几日每日不论早晚,他总会过来探视一回。
这里蓝如瑾闭目等着,钱妈妈又拉了碧桃青苹到外间去,低声嘱咐她们该怎样伺候风寒病人,如意留内寝伺候着,一时屋里屋外静悄悄,只有钱妈妈低低细语嘁嘁喳喳。
只听外头脚步声响,从院里直接进了屋,虽刻意放轻了,但一片寂静中仍是被蓝如瑾听着了,便问是谁。
钱妈妈笑道:“三姑娘耳朵真灵,是四姑娘来看你了,听说你睡着,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怕吵着你。”
蓝如瑾睁开眼睛,盯着床角悬挂软帘销金铜钩,脑海中慢慢想起四姑娘蓝如琦样子来。
娇柔,沉默,怯懦,受俘小鹿一般战战兢兢眼睛,总是站人后默默无闻,听一句重话便要落泪,这就是她同父异母庶妹蓝如琦。
自进宫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她,听说是嫁给了威远伯次子做继室,蓝府被抄时亦没受到牵连。只是那个威远伯么……
蓝家倒台过程中很是出了一番力。
一想到此,蓝如瑾心中便不大自。原本以前与蓝如琦关系就很淡,此时便推道:“钱妈妈请拦住四妹别让她进来,小心过了病气。多谢四妹来探望,外间坐坐就回吧,改日我好了再找你玩。”
蓝如琦怯怯声音就响起:“三姐姐你怎么还不好呢,我很担心你……姨娘也挂念你,让我送些杏花糕来,你平日爱吃。”
“替我谢谢姨娘。”蓝如瑾让青苹收下糕点,便推精神不好,打发蓝如琦走了。
青苹端着一个粉彩舞蝶盘进来,轻声问道:“姑娘现用么?四姑娘说是董姨娘摘了鲜杏花做,知道姑娘口味,并未做得很甜。方才午饭吃得少,正好用它垫垫肚子。”
如瑾神色淡淡:“放那里吧。”
青苹怔了怔,没敢再多说,依言将盘子放了洛神花梨小几上,见蓝如瑾不言不语,只盯着床角铜钩子发愣,只好又轻手轻脚出去,继续听钱妈妈嘱咐去了。
因着蓝如琦这一来,使得蓝如瑾又想起以前许多事来。
蓝如琦那怯怯声音,怯怯样子,和她生母董姨娘如出一辙,上下都有些骄矜之气蓝府里很是被人看不上眼,母女俩许多时候还不如得脸奴才。人背地里都说董姨娘,小小县吏家出来人果是小门小户,登不得大台面,连带着女儿都不像侯门小姐,再也成不了气……
成不了气?蓝如瑾无声叹息。
越是卑微怯懦人,越是让人防不胜防。
算算如今是裕隆十六年,离那件事发生时间也不远了。蓝如瑾心头如被针扎了一下,疼得锥心刺骨。
这番再活一次,绝不能再让母亲受那样苦了。
她要保住母亲那来之不易一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要守着。
019 阴私算计()
午歇时分过后,东府正房里静悄悄。
偌大院落中桃花熠熠开着,一条小溪蜿蜒曲折,穿院而过,水底斑驳绿苔衬着水面落花,是春日柔媚景致。
然而这个艳阳高照午间,再柔媚景致也似乎失了颜色,笼罩正房之内沉闷气氛透过西番莲福寿纹乌木窗棂,整个院落上空乌沉沉压下来,压得花木亦缺了往日灵气。
春梅端着红漆托盘轻手轻脚进了房门,托盘上两只斗彩花卉缠枝纹碗,各盛了小半碗牛乳核桃羹,由门口侍立小丫头掀了帘子,恭恭敬敬送进次间。
临窗坐榻正中设着红木雕花矮桌,春梅刚将碗轻轻放到桌上,榻上坐着二太太张氏便皱紧眉头,嫌恶地看了一眼道:“这时候谁吃它,腻腻,窝心里下不去。”
春梅一怔,低着头飞将碗放回托盘,弯腰后退几步,蹲身对东边椅上坐大小姐蓝如璇福身示意,用目光询问她是否要用。
蓝如璇脸色冷冷,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春梅连忙躬身退出,流着冷汗消失次间帘外。
张氏恶声恶气低低骂了一声:“没眼色!”
榻边站着陪房林妈妈,闻言忙赔笑道:“回头调教就是了,犯不着动气。”
张氏便恨恨骂道:“一个一个都是些不中用东西!”
她自从出了南山居回来便气色不好,脸上隐隐全是压抑怒火,连午觉也不曾睡着,只略躺了躺便起来了,弄得身边奴婢一个个战战兢兢,就只有林妈妈还敢身边服侍。
此时她终于借着春梅将怒火发出来,眼见就要转为雷霆之势,林妈妈连忙走到门口将几个侍立婢女遣走,顺手带了房门。
张氏紧紧握了粉彩茶盏,胸脯起伏几下,终狠狠将之掼到地上。
哐啷!
茶盏摔得粉碎,精致八仙过海绘纹四分五裂,何仙姑托着莲花地上蹦了几下,滴溜溜滚到蓝如璇脚下。
蓝如璇早已习惯了母亲这样隐忍良久之后突然爆发,低头将那朵残破瓷莲花看了两眼,盈盈起身走到榻边,依着张氏坐到榻沿上,笑道:“母亲且慢生气,依我看,今日之事很是蹊跷。”
张氏正要将桌上茶碗盖也扔出去,闻言怔了怔,举起手慢慢放下。虽盛怒之中,素日精明却让她立时从女儿话中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