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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采用怀柔方式处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到了顾千户的宅邸门口,陈雨深吸了一口气后,率先踏上了青石阶梯。
门口的两名军士想要阻挡,可是看到陈雨身后上百号人后,默默地退了回去。陈雨等人毫无阻碍地鱼贯而入。
到了前院,陈雨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艹!”
从房屋残破不堪、街道污水横流的环境来到顾府,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宽阔的院落、精致的假山、翠绿的景观树木、金色的梁柱,所有的事物都在展示着这个府邸主人的奢靡。见惯了所城的破旧,这里的一切景色都让人感觉不真实,仿佛与门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前方的花厅里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穿着上好的绸缎长衫,章管事正点头哈腰向他禀报着什么。
待看到陈雨等人,章管事先是一愣,继而顿足,指着陈雨说:“老爷,就是他,煽动这些军汉闹事。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中年男人在花厅前站定,眯着眼打量陈雨。陈雨也上下打量着对方,看样子他就是这个所城的最高统治者顾千户了。
“章管事都跟本官说了,你们要闹事。”顾千户慢条斯理地问,“他说的是否属实?你们又有什么可说的吗?”
邓范等人多年来都是顾千户的下属,心理上的畏惧根深蒂固,被这么一问,一个个都不敢开口,就连跳的最欢的张富贵也忽然变老实了。
陈雨却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虽然残存了一些本时空的记忆,但他身体的灵魂来自后世,一个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主任官虽然不大,处级、厅级的官员却接触过不少,高官的官员也见过,顾千户放在后世顶多相当于一个县武装部长,陈雨哪里会怯场?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千户大人,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要不是章管事作祟,又怎么可能来讨个说法?咱们辛辛苦苦,两天之内收完了城东四、五顷的麦田,章管事不鼓励称赞,反而想尽办法挑刺,还跑到您面前挑拨离间,您给评评理,究竟谁对谁错?”
“哦?城东的地都收完了,两天的时间?”顾千户有些动容。那几块地足有几百亩,往常百八十号人起早贪黑也得七八天功夫才能收完,现在居然两天就做到了,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不信,千户大人可以派人去查看,麦子都堆在打麦场呢,这个做不了假。”陈雨说,“我们来府上也不是闹事,只是遭遇不公,想要讨个说法,请千户大人明见。”
顾千户沉吟起来。
眼前这个军户不卑不亢,说话有条理,分寸也拿捏的很好,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麦子都收了,夏天最大的任务完成了,和手下章管事的几句口角,似乎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若是处置不当,酿成哗变,自己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应对。
转眼之间,顾千户就打定了主意,这件事要冷处理,不宜激化矛盾。不过这些军户胆敢聚众冲进自己府中,苗头很危险,姑息不得,必须要敲打整治,尤其是这个为首煽风点火的年轻人。等事情平息后,随便找个由头,几十军棍下去把他打个半死,也让千户所的人知道,这一亩三分地是谁的天下。
他对众人说:“既然麦子都收了,还节省了不少时间,本官本应该褒奖你们。不过你们顶撞本官派去的管事,还冒冒失失闯进千户府,按理也是要责罚的。念在你们初犯,就功过相抵,下不为例。”
邓范等人喜形于色,一个风波就这么轻松解决了?至于功过相抵什么的,他们并不以为意。他们的身份更接近于千户的家奴,不责罚就不错了,哪敢奢求什么褒奖?
就在军户们高兴时,顾千户不动声色地说:“你们这么能干,地里的活提前干完了,总不能闲着。卫城那边传令过来,按都司衙门的指示,各千户所负责修葺各自防区内的墩堡,器具、材料自行筹措。咱们所有三墩一堡,就交给你们了。等会章管事会给你们一一点名造册,分派到各个墩堡去。”
这话一出,所有的军户脸色晴转多云,然后多云转阴,一个个哭丧着脸,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
顾千户又悠悠地补了一句:“六月之前都司衙门会派人来点验察看,如果点验不合格,军法处置。你们都是本所的精锐,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们,相信不会让本官失望的,对吧?”陈雨看着周围军户的脸色,感觉不妙,他小声问张富贵:“猴子,这修墩堡到底怎么回事?”
张富贵悻悻地回答:“就是烽火台,也叫狼烟台,沿海建了不少,用来备倭的。以前嘉靖年间倭寇闹得厉害,这些墩堡维护的不错,现在倭寇少了,谁还去管?忽然让咱们去修葺墩堡,还要自备器具材料,摆明是坑咱们。浪费了气力、时间不说,铲、锤、篓、筐都要耗费银钱,咱们月粮和饷银又从不发足,往后几个月都得饿肚子了……”
第五章 转机()
听了张富贵的话,陈雨惊讶地问:“给公家做事还要自备工具?”
邓范接上话头:“按规矩,这都是千户所筹……筹备,咱们只要出力,可是千户大人要把这些耗损都分摊给咱们,又……又有什么办法?”
陈雨皱起眉头:“如果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邓范叹了口气:“这是公差,可不是种地,都司衙门追……追究起来,轻则杖责、重则流放,砍几个脑袋以儆效尤也不是不可能,谁敢……敢抗命?”
陈雨心情凝重起来。终究低估了这老狐狸。原本以为能够斗倒章管事,还可以让顾千户吃个闷亏,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中掌握一定的主动权,没想到人家老奸巨猾,借了都司衙门的势,轻而易举就整治了他们,吃了个哑巴亏,还没法反抗。
虽然不太明白这种墩堡修葺工程的意义,但在政府机关混过好几年的陈雨知道,这种官方的工程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很大,既可以一丝不苟地按照命令去修,也可以随便糊弄几下,款待好上级派来验收的人员,照样蒙混过关,具体怎么做,全在顾千户一念之间。
现在顾千户非要让他们去,还要自备工具、材料,几个月下来,人累个半死不说,还要省下口粮、银钱倒贴,最重要的是,浪费了自己宝贵的发展时间。在陈雨看来,穿越后的每一天都是宝贵的,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劳役上完全是浪费生命。
顾千户见军户们都沉默了,暗自冷笑一声,跟本官斗还是太嫩,收拾你们还不跟玩似的。他挥了挥手:“听清楚本官的话了吧?都回去吧,三日之内,备齐需要的东西,赶到指定的墩堡,逾期不至,军法处置。”
邓范、张富贵等人有些慌张,看向陈雨。陈雨则眉头紧锁,思索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陈雨等人的身后响起了喧哗声,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模样的东西匆匆进来,挤开了军户们,径直跑向顾千户。在经过陈雨身边时,他看清楚了担架上躺着一个胖子,从眉目五官看,似乎与顾千户有血缘关系。这个胖子裸露在衣服外的脖颈、手臂等处布满了血色红点,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千户看到了担架上的人,大吃一惊,原本气定神闲的神情不见了,惶恐地问:“彪儿怎么了?”
年轻胖子哭喊道:“父亲救我,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抬担架的人哭丧着脸说:“少爷这次出海,途中遭遇风浪,在海上飘荡了不少日子,没水没粮,等靠岸之后,就病成这模样了,而且一些小划伤的伤口也很难愈合……”
“啪”的一声,顾千户抬手给了为首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照顾彪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不快去找郎中?”
挨了耳光的人捂着脸说:“在登州靠岸时就找了郎中了,说是从没见过这等怪病,无药可医……”
一听无药可医,顾千户有些无所适从,哆嗦着说:“一个郎中看不好,再找其他的郎中。我顾家就这一个男丁,不能有任何闪失……”
顾府的人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有人赶着去找郎中,有人准备送顾家少爷进内院,场面混乱不堪。
军户们远远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张富贵幸灾乐祸地小声说:“这是报应!还想整治咱们,自己儿子立马害病了,真要断了香火那就热闹了……”
邓范说:“咱们还是走吧。现在顾……顾千户心情很差,咱们就别在这碍……碍眼了,免得把气撒在咱们头上,修墩堡也就罢了,再安排其他差使,命都要去半条……”
陈雨却没有附和他们的话。他把关键的信息在脑海中组合了一下:出海、风浪、没水没粮、皮肤上的血点、伤口难以愈合、顾家唯一的男丁……他嘴角扬起了笑容,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是一个翻盘的机会,值得赌一把。不但可以化解老狐狸的阴招,说不定还能趁此获得攫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先不要走。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一个机会。不但修墩堡的差使可以免掉,说不定还能得到其他好处。”
张富贵吃惊地望着陈雨:“雨子你失心疯了吧?人家都要绝后了,你留下来作甚,等着当出气筒吗?”
陈雨没有应话,而是径直走到顾千户面前,大声说:“千户大人,我有办法治好贵公子的病!”
嘈杂的前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陈雨。
顾千户恢复了镇定,盯着陈雨:“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郎中都治不好,你凭什么夸下海口?”
陈雨自信地回答:“贵公子的病虽然难治,但一时半会不会危及性命。千户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先请郎中来府上医治,若是不行,再用我的法子,你看行不行?”
顾千户将信将疑,问:“那你说说,彪儿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