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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打定,他抿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听说陈老弟现在在威海卫领着水营做禁海的差使?这件事不仅圣上关注,朝野之间也颇为瞩目,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能不能给本官说说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圣上的态度?”
这个问题看起来是随口一问,可是陈雨却非常重视。唐世济绝不是闲得无聊和他拉家常,何况是禁海这么敏感的话题?这番话的背后,肯定蕴藏着其他动机。只不过从各方面分析,对于自己,应该是偏向善意的。
权衡一番后,陈雨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这件事在朝会上要公开讨论的,崇祯的态度也不是秘密,不如送个顺水人情。于是他一五一十地把禁海缉私的历程简明扼要叙述了一遍。
“现在我们威海水营,已经基本上把北方海面的局势控制住了,而且将收取的罚银缴纳了相当一部分入国库,圣上龙颜大悦,对这件事自然是鼎力支持的。”
唐世济微微一笑:“所以,圣上给你升了官,而且是连升三级?”
“这”陈雨震惊了,昨天才在乾清宫讨论的话题,今天就被人知道了?如果不是宫内有内鬼和外臣勾结,那么就是这位左都御史手眼通天了。
一时间,他有种被看穿一切、无所遁形的感觉。幸好都是实话实说,没有胡编乱造、假传圣旨,否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看见陈雨惊讶的表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唐世济安抚道:“老弟也不必过于吃惊,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本官也不是心怀叵测、勾结内侍的佞臣,这宫里和外臣之间,按祖制是不能私下来往的,但世事无绝对,很多事只能做不能说,凡是到了一定地位的文武官员,都有自己的渠道,和宫中有一定的联络往来,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陈雨这才明白,宫内宦官和外臣不能勾结的规矩,已经形同废纸,为了各自的利益,有地位的宦官和外臣已经形成了某种同盟关系,皇宫里像个筛子,没有秘密可言,只是维持纸面上的平衡而已。
唐世济继续说:“但是做归做,说归说,如果不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本官是绝不对不会说这些话的。”
这是唐世济第二次强调“自己人”这个说法了,如果第一次是客套,第二次那就是明显的拉拢了,看来陈应元和这位总宪关系匪浅,一封信就能将自己划入对方的阵营内。陈雨并不介意在京城多一个位高权重的强援,所以识趣地点点头:“下官明白。今日来访,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听到什么话,绝不外传。唐世济对这个态度很满意,逐步亮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京城的官员参与海贸的不在少数,老弟所谓的禁海缉私政策已经对他们造成了深深的困扰。从圣上召你入京的旨意发出后,以惠世扬为首的一大批官员,已经在四处串联,摩拳擦掌,准备集中精力,一举将你弹劾到底,撸去官职,废除水营及禁海缉私之策,并逼迫圣上承认收取海商之税是与民争利,从此洗白海商的身份。”
陈雨闻言不禁有些后怕,冷汗都冒了出来。
自己虽然预见到了惠世扬等人的反弹,但绝对想不到这个既得利益团体在酝酿这么大的动作,而且是自己还没入京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如果不是唐世济提醒,这当口还蒙在鼓里,对对手的反扑力度严重估计不足,以无心对有心,那么就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说不定也会败下阵来,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毕竟大明的朝堂斗争,很多时候有理就偏偏在声高,只要掌握了科道言官的力量,控制了舆论走向,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很多事连皇帝也未必能压的住。
联想到潘达、王洪在天津卫的疯狂举动,陈雨不仅有些感慨,果然暴利能使人疯狂,为了海贸的巨额收入,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即使自己愿意偃旗息鼓,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真刀真枪干到底了,你要战,我便战!
陈雨拱手行礼:“多谢总宪提醒,否则下官就要吃个大亏。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下官斗胆请总宪明示:究竟您站在那边?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很清楚,没有人是活**,唐世济违反官场游戏规则,不惜冒着得罪同僚的风险,帮助他一个外地入京的武官,说没有图谋傻子都不信,那就不如摊开来说清楚。
唐世济呵呵笑了起来:“陈老弟话说得很直白,一点都不含蓄。不过话糙理不糙,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心里都敞亮。”
他斟酌了一番,缓缓说道:“本官没有站在哪一边之说,身为左都御史,对事不对人,谁有理,本官就站在谁的那边。至于你问本官想要什么这么说吧,都察院左都御史已经是很多人终生难以企及的目标,按理说,本官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追求。对于历朝历代辅佐君王立下丰功伟业的那些阁老,本官向来是仰慕地紧,希望有生之年能在大学士的位置上,辅佐明君,为朝廷做些事情,若干年之后,后辈能在本官的墓碑上,刻下可以传颂后世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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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送礼()
陈雨按照自己的理解,对唐世济这番伟光正的话在脑海里自动进行了白话翻译:我哪边都能下注,谁赢面大,我押哪边;在左都御史的位置上退休我不甘心,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入阁做个大学士,光宗耀祖。
简而言之,这位总宪大人想进行政治投机,利用群臣反对皇帝禁海收税的契机,以小博大,押注皇帝这边,换取入阁的资本。而他的切入点,正是自己这个禁海缉私的始作俑者,可以说,从自己走出午门的那一刻起,他多半就在寻找与自己联络沟通的机会,陈应元的信和自己的主动拜访,恰好让这事水到渠成。如此一来,对方的热情态度就说得通了。
所以,自己只要让唐世济相信皇帝这边能赢,就能获取他的支持——他的背后可是大部分的科道言官,足以左右这场没有硝烟战争的走向。
想明白其中关键后,陈雨笑了,没想到一次简单的拜访,却成了这次京城之行成败与否的关键。同时他也基本能肯定,这位总宪大人多半不是东林党人,而是相对独立的政治投机者,不受党派的束缚。
他说了声“总宪,得罪了。”然后附耳在唐世济耳边,把说服崇祯的那一套理论,什么避开商税之争,占据道德制高点之类,通通都告诉了对方。
唐世济听得两眼放光,频频点头。对他而言,事情的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足够的理由和说辞作为弹药来攻击和压制另一方,哪怕是诡辩也无妨,科道言官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双方经过一两个时辰的秘议,商量好了几日后的朝会如何应对惠世扬等人的计划,一个左都御史和小小千户,就这样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盟。一场涉及多个官员去留的政治风暴,已经慢慢酝酿成型。
在唐世济的亲自陪同下,陈雨出了唐府大门,恭敬的地说:“总宪请留步。”
目送唐世济转身返回府中之后,陈雨正准备回客栈,张富贵却提醒道:“大人,你答应过要去陈小姐府上拜访的。”
陈雨拍了拍脑袋,入京之后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注意力都集中在应付皇帝和接下来的朝会上,如果不是张富贵提醒,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
他想了想,挥挥手:“走,带上银子,购置几件礼物,去陈府。”撇开陈卓对自己的小心思不说,冲着陈应元的面子,到他府上拜会也是一种礼节。虽然陈应元本人异地为官,不在府中,但是其原配夫人和父母双亲都在,走动一下也能拉近自己和陈家的关系嘛。
陈应元的府邸虽然不在尚书、侍郎扎堆的胡同里,但也在城西,地方好找,打听一下就找到了。
报上名号由门房通报后,陈卓带着小环亲自出门迎接。她对张富贵等人抬着的礼物视而不见,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陈雨,柔声说:“陈将军来了啊。”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陈雨微笑着说:“已经见过皇上了,现在有空,就来府上拜会。令堂可在?”
“在的在的。”陈卓侧身示意他往里走,“正好母亲陪祖父在说话。”
小环笑眯眯地说:“小姐,婢子先去告知夫人和老太爷,说是贵客上门了。”说完不等陈卓回答,就蹦蹦跳跳地走了,欢快的像一只白兔。
陈卓歉意地说:“父亲不在时,小环就有些不着调,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
“呵呵,小环姑娘很可爱嘛,不妨事的。”
引着陈雨来到前厅后,陈卓对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说:“母亲,这就是女儿跟你说过的陈将军。在山东、天津卫,他两次救过女儿的命,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也是父亲的得力下属,这次进京,就是因为办事得力,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前程不可限量。”
然后陈卓对陈雨介绍:“陈将军,这就是我母亲陈刘氏。旁边就是我祖父。”
陈雨上前见礼:“后辈陈雨,见过陈夫人、老太爷。”
陈老爷子含笑点头,陈刘氏则热情地说:“陈将军,自从卓儿回京后就一直提及你,不仅几次救过她的性命,而且回京途中,对她一路照顾有加。作为咱们家的恩公,本应该是咱们来感谢你才对。你入京面圣,事情肯定很多,还特意拨冗前来,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抚台历来对我十分关照,上门拜访是应有之义。”陈雨招了招手,示意张富贵把礼物抬上来,“初次登门,准备了一些薄礼奉上,还请夫人、老太爷不要嫌弃。”
陈刘氏嗔怪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让你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