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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活着”这两个字已经写进了他的心中,父亲用生命为代价让他活着,让他不要报仇,现在自己还不够强大,自己还不是敌人的对手。“活着”“活着”绯心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牢牢地将他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压在心底。
眩晕的感觉消失了,绯心又重新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编入鬼旗营,以听号令!”
绯心只听到了这句残缺的话。
姚彦承宣读完兵部的文书之后,满场哗然。五十人的鬼旗营名单中独独没有月白队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月白队的主将绯心都没有被编入鬼旗营中。
很多月白队的队员脸色涨红,愤愤不平的目光怒视着站在台上的姚彦承。难道夺得九龙争鼎的冠军还没有进入鬼旗营的资格吗?
“奉吾皇旨意,月白队主将梁绯心上前听封!”并未理会下面的喧哗,姚彦承依旧用无比酷寒的语气硬声说。
绯心一愣,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龙渊见到了绯心的样子,轻声“嗯?”了一声。
只是片刻,绯心重新活动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着僵硬的步伐朝高台上走去。
在全场九百人和高台上一众高官大臣的注视下,缓缓地来到了姚彦承的面前。
“跪”
礼司大夫反应了一下,高声提醒。
绯心双眼直直地看着姚彦承已经布满沟壑的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这张脸,僵硬地单膝跪了下去。
姚彦承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弯腰将一枚刻有纵马弯弓的正五品游击将军令牌交到了绯心的手中,“拿好,别掉了。”
绯心扫视了一眼令牌,并不谢恩。
龙渊和屠甸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双双走上前来,一个赔笑说,“孩子还小没见过世面,尚书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
屠甸则凑到绯心的耳朵旁边说道,“谢恩呐。”
绯心的一双眼睛还停留在姚彦承的脸上,口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的声音,“谢主隆恩。”
之后就径直站了起来。
龙渊只能再次做起大禹治水的疏水员和寻找台阶的台阶搬运工,“真是没礼貌,没教养可是毕竟才华还是有的,想必陛下听到了他获得九龙争鼎的经过之后一定会满心欢喜的,隔日我便差人随尚书大人一起去面见圣上。”
姚彦承斜着眼睛看了龙渊一眼,转过身去,直接从后面走下高台,愤然而去。
紧随着姚彦承之后,高台之上所有的官员大臣们全都依次跟随姚彦承而去。本来塞满了一百多人的台子一下子空了起来。
龙渊看着姚彦承的背影,刚刚有些玩弄的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本来微微弓下去的脊背也挺直了起来,一股摄人的气势散发出来。他本来就身材魁梧,再加上昂然傲立的姿态让人感觉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转过身,龙渊从旁边礼司大夫手中的托盘中将一柄亮白色的刻刀连同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锤全都交到了绯心的手中。
“把你的名字刻在那尊大鼎上,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耀。”
握着冰凉的刻刀,绯心站在了那尊巨大的铜鼎前面。
只见在铜鼎的一脚,已经刻满了一团一团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一团小字中间都有一个大大的名字,而众多小字就拱卫着中间的这一个名字。想必这就是每一届军机院中九龙争鼎的获胜者,他们将自己的名字都留在了这尊大鼎上,任凭风吹日晒,永远矗立在这里。
左手举起刻刀按在铜鼎上,绯心右手的铜锤落下,铜锤砸在刻刀上,“铛”地一声,在铜鼎的表面上划过,带出了一串火星。
“非心。”
他刻的是“非心”二字。
人道艰辛,未承父名,实非心中所愿。
“铛”刻下心字最后一个点,绯心手中的铜锤又再次敲在铜鼎之上。
只盼鬼道通达,能让痴儿追随仙魂而去。
“铛铛铛”绯心如同疯狂一般,铜锤不停地落在大鼎上,砸出了一个个白色的痕迹。
“铛铛铛”悠远的金属撞击声也仿佛砸在演武场中九百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满眼疑惑地看着这个一刹那如寒冰般冰冷沉默,一刹那如岩浆般滚烫翻涌的少年。
“九龙鼎!”绯心站在巨鼎面前,嘶声吼道。
“九龙鼎!”他声带已经破了,声音沙哑却还在全力吼叫。
“九龙鼎啊”他仰头看向浮云翻转的天空。
“喝!”所有月白队的少年们齐声喊出,将那个被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的少年重新拉回了人间。
绯心静静地看着下面九十九个少年,他们的眼睛里面燃烧着火焰。
是的,火焰。
不屈服不妥协,将所有不公焚烧殆尽的火焰。
面对着这被自己点燃的火焰,绯心张开双臂用沙哑的声音大吼,
“九龙鼎!”
“喝!”
“九龙鼎!”
“喝喝!”
“九龙鼎!”
“喝喝喝!”
看着少年们疯狂的呐喊,屠甸也被这些少年的狂热气氛带动,脸上兴奋的红色显现,“真想重新年轻一把,变成他们当中的一个啊。”
可是一旁的龙渊却眉头紧锁,一脸的紧张之色,“看来我必须要见一下太师大人了,这个孩子心中住着一只疯狂的野兽。”
“什么?”屠甸一时没有理解龙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一只吞天的野兽。”龙渊肯定地说。
第182章 九龙争鼎 (十六)()
祐京城,姚家大院。
姚瑞宁站在书房的院子正中间,已经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了。
那个经常在他身边,在瓮城里面出手教训黑心小贩的老仆人也一直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动不言,像是一截伫立在庭院里面的树桩。
老仆人身材魁梧,性情沉稳温和,无论性情还是身材都像是一颗生长在森林里的参天大树。而老仆人的名字也正是叫做静木。掐指算来,光阴荏苒,已经在姚家呆了将近三十年时间。静静地看着姚家新老两代人在这大宅子中的交接更替。
静木少年成名,武艺走的是外家刚硬的路子,尤其精通擒手。昔年比武,青年静木已经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风范,技艺应变整个军中无人能敌,一对一徒手相博从未尝过败绩。如今三十年过去,对擒手的感悟与运用已臻化境,一招一式之间都隐隐有一种林海森涛一样的伟岸大气。
静木早年家中贫困,父母早逝,被爷爷寄养在叔父家。从军之后被姚彦承发现,看中了他的身手和端厚的性格,于是就招来自己麾下,直接官升六品,成为当时还是西北督军的姚彦承的贴身护卫。每逢大战,静木必定会跟随在姚彦承的身畔,护卫主子安全。后来姚彦承接过父亲的位子,官任尚书,老仆人便成了姚彦承大儿子姚必勇的贴身之人,随身跟在其身后,保证他的安全。而姚彦承也信任静木,将自己的骨血交由静木保护。
姚必勇被派往寂宁塔之后,老仆人便跟在了小主人姚瑞宁身边。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姚必勇惨死在寂宁塔之中。伤痛扼腕之余,老仆人便将所有的心血全都倾注在了小主人姚瑞宁的身上,对姚瑞宁照顾得细致入微。
看着姚瑞宁已经渐渐脱去了稚嫩之色的脸庞上面挂满了汗水,老仆人心中有些不忍,却也不好说什么。
自从大儿子姚必勇殉国之后,姚彦承就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儿子身上。不仅重金聘请军机院的总教头甘凌来教授姚瑞宁武艺,更时常带着姚瑞宁去军营之中走动,提前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可是老仆人身为一个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姚彦承的希望越大,给姚瑞宁肩上的压力也就越大。到了今日,已经让尚且年少的姚瑞宁走在了悬崖边上,根本容不得一点失败。而姚瑞宁从骨子里和他的父亲一样是非常倔强的人,宁死也不会放弃努力,绝对不会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样,稍有挫折就半途而废,而是不管任何困难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在姚瑞宁的身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那种毅然决然的态度常常让静木的心中充满了敬畏。
静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期盼这两个一模一样倔强的父子中的一个能妥协下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姚彦承手中握着一本黄页的薄书,背着手从里面慢慢地踱了出来。
一直走到了姚瑞宁的跟前,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直直地对视。
“知道为什么让你站这么长时间吗?”姚彦承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愫,只是语气淡淡地问。
“败军之将,丧家之犬。”姚瑞宁依然直视着姚彦承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
“缘何会败?”姚彦承的声音提高了。
“自大自傲,懈军怠兵。”
“还有呢?”
“学艺不精,技法不妙。”
“还有呢?!”姚彦承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自己的儿子。
“轻躁浮夸,聪明反被聪明误。”姚瑞宁低下了头。
“跟我进来”姚彦承似乎也有些累了,吩咐了一声便当先朝书房走去。
姚瑞宁却依然站在院子之中,被静木从后面轻轻地推了一把才跟随父亲走进了略显昏暗的书房之中。
静木仍然站在院子里面,听着书房里面传出来嘭地一声拍桌子的响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输给那个叫做梁绯心的人,服不服?”姚彦承转身看到姚瑞宁进入书房带上了门之后说。
“不服!”姚瑞宁像是一只小豹子一样低声吼道。
“为什么不服?输便是输了,不承认输怎么能有力量赢?难道我姚家的人输不起吗?”姚彦承将手里面的书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现在告诉我,输给梁绯心,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