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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说,陈念寅总算是放下心来,他确实担心江宁会责怪与爷爷的自作主张,毕竟如今酒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要做什么,也该向东家请示一番才是,幸而江宁并没有计较此事,松了一口气之余,更是对江宁豁达的品性佩服不已。
江宁在酒坊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发现陈老翁第二次用豌豆和麦子作原料的制曲方法更加细致许多,步骤也繁杂了不少,他好奇地发问:“怎么与之前的不一样?”
陈老翁一边将拌好的曲面放入木制的曲模中,一边答道:“这种制曲方法是我们家独门所创,自然不同一些,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浪费了你的材料。”
老人的脾气还是很有趣的,江宁不由轻笑一声,道:“陈公言重了,材料只管用便是,只要能酿出好酒来。”
陈老翁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一边轻轻拍打着曲模,一边岔开话题道:“如今天气还算炎热,对于制曲是很有好处的,能缩短不少时间,你若是忙得很,再过两个月来一次酒坊便是了,那个时候,酒曲也该制好了。”
江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二日,江宁照例去酒楼时,刚进大堂,丁余便冲他挤了挤眼,小声道:“掌柜的,三少爷来了,正在里间喝茶。”
江宁微微一怔,便道了声知道了,转身去了大堂里间。
果然见着沈玄清坐在里面喝茶,这还是他接管就酒楼之后第一次见到沈玄清,两个月不见,他仍旧没有什么变化,江宁走上前去,道:“三少爷今日怎么来了?”
沈玄清笑了笑,放下茶杯,道:“看你将酒楼经营得如此好,我便知当初没有看错人。”
江宁客气道:“三少爷谬赞了。”
沈玄清顿了顿,站起身来,道:“你在这酒楼做事,可还适应?”
江宁点点头,谦虚回道:“还不错,大家做活计都很勤快,并不需要我出什么力气。”
沈玄清闻言,笑了起来:“在我面前不必自谦,酒楼当初是个什么局面,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好了。”
江宁微微一笑,问道:“不知三少爷帮我查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沈玄清道:“确实是有了些许线索,”他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来,交给江宁道:“这种事情,调查起来确实困难重重,再加之我的能力毕竟有限,能查到的也不多,希望能帮到你的忙。”
江宁接了那个锦囊,道了谢,又有点踟蹰地问道:“另外……”
沈玄清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商行伙计昨日传话回来,人已经过了莱州,再过半个多月,就该到沙河关了,你不必担心。”
江宁问的自然是韩致远的消息,听到这话,心中轻松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对沈玄清拱手道:“多谢三少爷了。”
沈玄清望了他片刻,之后点点头,笑道:“这是我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何必如此客气?”
江宁轻声一笑,沈玄清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他若是到了沙河关之后,你又作何打算?”
江宁不语,沈玄清见他不答话,心里微微叹息,转开话题道:“其实我此番前来,确实还有一桩事情需要你帮忙。”
江宁道:“三少爷但说无妨。”
沈玄清道:“沈家在崇阳有百亩良田,如今又到了该收租子的时候了,这种事情从前都是我大兄在做,但是不知怎么,他不愿意再接手这个差事了,便推给了我,只是我这边有事情在身,无法走开,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能托付了。”
江宁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沈玄清又道:“此番有李掌事与你一同前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可以问他。”他顿了顿,又道:“李掌事在我父亲手下做事已经有许多年了,为人也十分公正,想来不会刁难你的。”
收租时间是在九月份,眼看着时间略显紧迫,过了几日,江宁交代了酒坊和酒楼的一应事宜之后,留了一封书信给师天华,便跟着李掌事一同踏上去往崇阳的路了。
因为运河被封,江宁一行人只能走陆路,往南走了几乎整整一个月,才终于到了崇阳的地界。
人困马乏,到了崇阳城,已是傍晚,寻了一个客栈投宿,休整一晚上,第二日清早,李掌事便来知会江宁,该去收租了。
江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与李掌事一同去往沈家的地头收租。
时值九月,正是收获的季节,良田中到处都是农人在忙着收割作物,江宁一行人到了田边,看了看,向田中一位劳作的农人道:“老伯,叨扰了。”
那位农人直起身来,眯着眼望向他们,迟疑道:“你们是……”
江宁道:“我们是沈家的人,过来收今年的租子,老伯能否告知里正家在何处?”
农人打量了他们一会,皱着眉道:“收租子?半个月前不是刚收过?怎么今日又来收了?”
已经收过了?江宁转头与李掌事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江宁略一思索,向农人道:“我们今年是头一回来,不知你们半个月前是向谁交的租子?”
农人抬头看了看高悬的烈阳,抹了一把汗,道:“是一位姓王的人,”他答了这句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带着点警惕地看着众人,道:“交租的凭条我们大家伙都好好保存着呢,你们莫不是想收两回?”
江宁微微一笑,拱了手,温和道:“老伯多虑,许是我们这里弄错了,不知里正家在何处?”
农人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喏,往前直行,过了桥,左转第三家,有一颗柿子树的那一户院子。”
江宁抬眼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座桥,遂向老伯道了谢,与李掌事一同过去了。
路上,江宁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李掌事,这租子,一年收几次?”
李弘化眯着眼,看了看远处,回道:“一年收两次,四月收一次,九月收一次,从前都是大少爷派人来的,不知道今年是出了什么岔子。”
江宁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说,几句话间,一行人便到了那里正的院门口。
院子里有一个高大的柿子树,上面挂满了青黄色的柿子,沉甸甸的,把枝丫都压了下来,树下有一个小女孩在玩耍,见了一群陌生人,有些怯生生地站起来,躲到树后面去了。
过了一会,探出半张小脸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江宁冲她微微一笑:“你爹娘在家吗?”
小女孩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在家,你们是谁?”
第58章()
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囡囡,跟谁说话呢?”
小女孩应了一声,尔后稚声稚气地喊道:“爹——有好多人找你!”
过了片刻,屋内走出来一个高壮的男人:“谁找我?”
男人见了江宁与李掌事一行人,略微一怔,疑惑道:“你们是……”
江宁冲他拱了拱手:“在下江宁,请问你是这甘棠村的里正吗?”
男人点了点头,神情中的疑惑仍未散去:“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不知可否进屋一叙?”
男人抱起小女孩,道:“自然可以。”他说着,将一行人让进了院子。
坐下后,李掌事这才开口道明来意:“我们是沈家的人,受东家嘱咐,本是来收下半年的地租,不过刚刚听说,你们已经交过租子了?”
听了这话,里正表现得十分诧异:“沈家?沈家不是将这田地已经卖出去了么?”
卖出去了?江宁若有所思,李掌事却是一皱眉,语气放沉了:“何时卖出去的?我们东家竟然没有收到消息。”
“你们不知道?”里正放下小女孩,让她自己去玩,这才答道:“大约有一年多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你们等等。”说完便匆匆进了屋子。
等他出来时,手中拿了一个小木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小叠泛黄的纸,都是交租的凭条,李掌事立刻取来仔细验看,里正解释道:“下面的那些都是往年交给沈家的,上面这三张都是交给王家的。”
他说着,拿起那三张来,对着日头看了看,点头肯定地道:“不错,去年开春后,沈家与王家便一同派人过来了,沈家收了两个月的租之后,亲口对我们说,这些地已经卖给了王家,地契写得清清楚楚,还盖了官印的。”
李掌事将那三张凭条看了半天,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然后递给江宁,道:“你也看看。”
江宁微微颔首,接过那四张凭条,一一查看,其中有一张上面写得很清楚,地主人换成王家,日后交租也都交给王家,租子明细列得清清楚楚,白字黑字,分别盖了地主人的章,沈家的章,还有官府官印,以及里正的指印,证明这张纸确实是真的。
江宁盯着那几个印章,看了半天,又用手指在印章上摩挲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眉眼微弯,看上去十分愉快,李掌事不由侧目:“江掌事?”
江宁莞尔:“李掌事看这上面的印章,是不是真的?”
李掌事深深皱眉:“就因为是真的,我才头疼。”
江宁放下凭条:“何解?”
李掌事道:“沈家的印章是真,官府的印章也是真,并没有造假。”
江宁伸手抚了一下凭条的折痕,道:“另一枚王家的印章呢?”
“他们家的印章,自然不会有假,大少爷此举……真是……”李掌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我们得回去了。”
江宁把凭条交还给里正,又道了谢,一行人无功而返,路上,李掌事找到江宁,提议下午再去其他的村子看看,江宁自然没有异议。
按照李掌事的说法,沈家在崇阳的一百顷田地,一共租给了四个村子,一行人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