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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令她熟悉而又恐惧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脑中,仿佛魔音摄神,使她身体不断颤抖起来,叶绛裙惊恐地瑟瑟发抖,再次被幼年造成心理阴影所笼罩。
摩诃老人冷道:“怎么,还不动手!”在叶绛裙幼年困于冰窖之内,摩诃老人便对叶绛裙施以蛊惑,只有叶绛裙哭尽眼泪后,摩诃老人才会将叶绛裙从冰窖中救出来,久而久之,叶绛裙空洞的思想完全由摩诃老人支配,那是一种幼年时候产生的恐惧,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驱使她做出任何事情。
叶绛裙浑浑噩噩地抽出锋利的剑,眼睛木然地望着沈风,望着那映入心中的脸庞,神情无比痛苦,握着剑柄在不断颤抖。
“还不杀了他!!!!”
沈风转身相对,平静地望着她。
“杀了他,否则只好为师动手!”
“是,师父——”叶绛裙颤地闭上双眼,随即重新睁开,于寒风中恢复平静,执着剑柄的手再次抬起。
沈风定定地望着她,侧目瞥了一下眼前透着寒气的长剑,目光回到她的脸庞,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距离她如此之近,哪怕一把杀人的剑横旦与两人之间,脸上莫名一笑道:“你真的不会撒谎——”
话刚落音,一阵狂风刮来,叶绛裙踏出一步,脚尖潋起碎雪,寒剑急急而去。
、、、、、
“你!!!!”
风熄,沈风依旧站在原地,而而在他背后的摩诃老人脖子前挟着一把寒剑,只在毫厘之间,便会刺破她的喉咙,顾不及眼前的剑,她心中震惊的是叶绛裙。
叶绛裙手执寒剑,眼眸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之色,如嵌入的黑宝石。
“师父,我不要杀他!我不要!”叶绛裙双眸直视,状若痴狂地喃喃自语,但语句所呈现的情感却是无比坚定。
“你竟然——你竟然会不听为师的话!”摩诃老人厉声道:“为师命令你,杀了他!!”
叶绛裙从抉择中平复下来,冷漠道:“不!”她向来言简意赅,跟沈风交流的时候,最常说的便是‘不’。
望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徒弟,一下子竟变得陌生,冷冷道:“如今你究竟是何人?”
——在这轮回岛上,还管什么世俗道德,我叫你师父叫你娘子有什么区别,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么规矩做给谁看,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再给你想个。”
——不必了——
——别这么冷淡,岛上就我们两人,你就配合点陪我消遣点时间,既然你喜欢用叶子吹曲子,那你就姓叶。
——你经常穿着一身白衣,太单调不太好,需要改变一下,就叫你叶红姨,怎么样,也不太好听,叫叶、、、绛裙、、、、叫叶绛裙好听吗?说定了,你以后就叫叶绛裙——
脑中浮现出轮回岛当日之景,本是空洞的心似乎想寻觅一处栖地,轻声道:“我叫叶绛裙。”
“叶绛裙?”摩诃老人听罢漠然,神色随即阴沉下来,尖锐地肆笑道:“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之躯,竟也配有名字。”
“你见过这么聪明的行尸走肉之躯吗。”
沈风走到叶绛裙旁边,心情如乍寒将暖初春拂来之际,快要乐开了花,骄傲而自豪道:“干得漂亮,终日被我骗,总算学了点片毛过去,哎,虽然比起我另外一个师傅你还清纯得像小环儿,但对付这个老太婆已经是绰绰有余。”师父长本事了,他这个当徒弟自然是开心。
摩诃老人眉头大皱道:“你便是为了他背叛为师!”
叶绛裙低下眼帘。
“少对我师父大呼小叫,别吓坏她,你哪算一个师父,恶毒的老太婆,你看看我是如此孝敬师父——”沈风狠狠瞪了老太婆一眼,随即道:“师父,明日回去我赏你银子。”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好。”
摩诃老人皱了皱眉头,此时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她的徒弟。
沈风脸色忽然一变:“快告诉我,婉词在哪里!!”
哈哈——摩诃老人忽然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目光缓缓抬起聚在一处地方,冷冷道:“放心,你很快便能与她相聚。”
嗖——
狂风呼啸声中忽然夹着一道尖锐地破空声——
嗖——
与此同时,沈风心中感觉一种黑压压的恐慌,望及摩诃老人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和眼中的杀机,心神猛地剧震。
是她,还是我——
嗖——嗤——
沈风突然将身边的叶绛裙扑倒,两人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停在悬崖边上,叶绛裙从地上坐起来,狂躁的风雪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呼呼呼——
为何热热的——忽然感到脸上点点热意,叶绛裙伸手抹了抹脸颊,触上的却是粘稠的湿热感。
叶绛裙木然地睁着眼睛,神情短暂地陷入迷怔,颤颤地将手放在眼前,入眼帘的是点点血红。
“血——”缓缓抬起头望去,只见雪地上染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而惊心,进而心被仿佛被掐住,失魂又胆怯地低头一望,一支箭头插在沈风身上,炙热的血水不断往外流。
狂风将染红的雪刮去,又重新覆盖一层新雪,只是沈风身下的红雪却无论如何无法抹去。
摩诃老人慢慢走过来,以嘲笑地眼神俯视两人:“你以为濮阳策会只派我一人前来取你性命,你确实令他忌惮了,因此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你。”
沈风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身体渐渐发冷,在寒冷的天气中甚至已感觉不到身躯,只看到眼前那一张木然呆怔的脸庞。
“世上竟如此重情义的男子,宁愿死也要为你挡一箭。”摩诃老人冷笑道:“徒劳!有王沛施放箭羽,再加上老身,天下间任何也无法逃脱。”
天怎么黑了——
沈风倒在叶绛裙怀里,眼睛望着天空,却发现天空越来越黑,飞肆的冰雪已在他身上盖上一层,彻骨的寒冷甚至让他无法感到疼痛,或许是无力感受,感受到身体如沙漏般飞快的流逝,脑中努力回想着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
“阿,唔,啊啊,唔——”
叶绛裙睁着木然地眼睛,嘴巴几次张了张想要说话却又呜咽,似是一个痛苦不能说话的哑巴,心中无穷无尽的情绪无法宣泄,努力说话而说不出来,以至于身体无法自控十指紧紧锁在掌中,一丝丝血液从她指缝中流出来。
沈风眼睛恢复一点清明,望着她痛苦无措的脸庞,伸出手掰开她的手掌,努力挤出一点笑:“师父,我床头夹缝里藏点私房钱,你全部拿去,我房间里面有个花瓶——”
眼皮渐渐低垂下去,无力感充斥全身,“花瓶里的花叫风信子,你以后照着那朵花去买,三日换一次,代替我为我父母祈求平安。”
叶绛裙木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只能无助地睁着双眼。
沈风猛地握紧她的手掌,虚弱道:“记住我的话,还有——”他心里明白,他这条命只能止于此,而叶绛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绛裙张了张口,痛苦地低吟一声,仿佛是一位失语者无法言语。
蚀骨般的疲惫感渐渐充斥全身,眼下已剩下她的脸庞,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柔挲她的脸颊,眼皮犹如千斤重地坠下来,“不要再让自己孤单一人。”说着,缓缓阖上眼睛。
——就算只是昙花一现,我也想你有朝一日像昙花一样绽放——
叶绛裙娇躯一颤,无力地坐在地上,沈风便静静躺在她的怀中,她惊慌失措地摇动沈风的身体,得到仍是无声的回应。
——你今日说的起死回生之法是否属实——
——什么起死回生之法——
——便是她所施之法——
——绝对属实,百试百灵——
——为何我觉得你在骗我——
——我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吗,只要我受了大伤快死了,见我躺在地上,你就快用这个办法救我——
脑中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俯身下去,轻轻地将冰冷的唇瓣落去他发白的双唇,双唇轻触缓缓贴住,叶绛裙闭上眼眸,心中祈求他醒过来,良久,唇分。
暴雪已在她身上披上一件雪衣,但雪衣却无法掩盖她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裙子。
叶绛裙眼睛迫切地低望,他却仍旧没有醒过来,身体亦渐渐变得冰冷,心中被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填满,急急再去贴住他的双唇,无助地望着他,从无助变成恐惧,从恐惧变成锥心的痛楚。
伸手不停地摇晃沈风的身体——
摩诃老人在背后冷笑道:“他醒不过来,就算他没死,你以为我会放了他?”
滴——
!!!!
摩诃老人神情突然惊骇:“你竟然!!!”
滴——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脸颊上落下,将脸上的雪花融化,然后一起坠落沈风的眼皮上,她心中积压的情绪终于宣泄而出,凝聚成一颗小小的泪珠,泪珠的名字叫做悲痛。
摩诃老人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也会流泪——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会流泪!!”
叶绛裙冰封的心已满是裂痕,即将重获新生,但又随即死去,如昙花一现。
沈风想要她活下去,可沈风却忘记,她的心若是破茧重生,亦是为他而跳动。
叶绛裙如石化般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沈风,神情却是木然无变,眼眸呆滞无神,与之前的冰冷无情多了一份哀默。
“你竟会流泪!!竟会哀伤!!”摩诃老人冷厉道:“小子,你赢了,你真的改变了她——”
那你们便一起去死吧!
摩诃老人一掌打出,打在叶绛裙的背上,两人同时坠下山崖,于崖间卷绕的飞雪中,急速而坠下,而叶绛裙依旧紧紧抱着沈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