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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那姑娘拿揶揄的眼神觑了一下他,“不,夫人,你想必看错了,其实这条链子同你的很不一样。”
澜夫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薄唇漾着一抹冷意。她大概在等着面前的女人继续。
“游大人送我的这条上面雕刻着一朵芙蓉花。而你的那一条却什么也没有。”说着还狂妄自大地将那链子捏着伸到对方的跟前,“是不是心里抓狂,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澜夫人,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可怜,连自己的夫君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用呢?”
当时,游离芝从皇宫里回来就在集市上看见了贩卖首饰的一个小摊。摊上摆着一条雕刻着芙蓉花的链子。本来想买下来送给妻子卿澜为礼物的。却没曾想碰见了一个人。
是个女子。
如果不细细地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会被忽略。
俗话说,人靠衣来马靠鞍。这个丫头如果换身大家闺秀的襦裙,一定会才貌惊人。但是现在,她小半张脸都留着一缕乌黑的秀发。因为右眼迷蒙被挡,所以也没人识得出她究竟是谁。当然了,真正认识她的人,还尚未认出。
“我不明白,你同我们游家未有半点儿关系,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你可知道,在没有你之前,我和离芝的关系有多融洽么?”卿澜似在商量,语气也压地很是谦卑。
“是啊,夫人说得对。”她虽承认,语气里却是洋洋自得,“我同你们游家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夫人不知道么,游大人就是有一颗让天下女人都为之动容的心?”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是朝向窗外的,神情也不如话语中那般镇定。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袖子。长长的指甲都被握断了一小截。感到轻微的疼痛以后,她冷不丁地又充满笑意地转过身,这一次,却是突兀地跪在了地上。
“夫人,你我同是女人,应该知道爱一个男人是多么不容易。我会以卿大将军的手来到这里,不为旁的,只是希望能够远远地见他一面。难道,连这个,夫人都要阻止么?”
卿澜觉得十分可笑,“我的夫君,却让你这个陌生女子来见。呵呵,真是笑话!”她握着桌边儿,唇角都咬出了血,“一会儿姑娘就请离开游府吧,这里没有谁需要你来伺候。”或许真是忌妒到了骨子里,否则她不会这么残忍冷酷地将眼前这个姑娘唯一的请求毫不留情地就抹杀掉。
等到澜夫人出了屋子以后,心里却说不出的痛苦。前些日子,同夫君游离芝一起逛街的话突兀地游荡在脑海里。
……
当时碍于孩子在身旁,她在摊上一眼瞅见了那条雕刻着芙蓉花的链子,却不好意思向身旁同行的夫君说。不过那会儿她的眼神里却发着璀璨的光。因为喜欢,所以心动。
那时候的小遗憾,几日后就被夫君填满了。因为游离芝突然有一天,将那日摊上看上的手链买下来送给了她。
她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很是感动不已。随之游离芝又略微抱歉地告诉她。这链子不是她喜欢的那条,而她喜欢的那条因为一个小姐买给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忍痛割爱了。
那会儿,她顶顶相信他说出的理由。还十分激动地握住夫君的手,说出了那样甜蜜的话。
她说,离芝,知道么,即便你没有买给我,我也觉得好幸福?
不是因为你买给我链子,而是你买给我链子的那份心?
浓浓的幸福在今日如同雷击了一般,恍然破碎成灰。想起她引以为傲的爱情,心里的伤更是痛地无法言语。要知道,爱情当中的谎言,一旦被拆穿时的绝望,就如同骇浪奔来的浩荡,有时可令人退无可退。
“好一条链子,多么漂亮的链子?”澜夫人立在河池上,脸上露出苦笑,自言自语地望着链子嘀咕。看久了以后,它脑海里就会下意识地发现,约莫自己的爱情也引发危机了。
而后她摊开莹洁的手心,将那条链子缓缓地丢下了河池。河池里芙蓉花开,紧拢密集着翠绿色的荷叶。
那链子很轻很轻,掉下去时,甚至没有丁点儿落水的声响。
这仿佛就是爱情,在意的时候,它有千斤重。不在意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澜夫人悲伤到顶,将满是泪痕的脸捧在自己的掌心。许久后,河池周围便传来一阵哀凄的且小声的抽噎声。
后来她哭累了,心情才稍许放松。又记起妹妹卿羽将军的话,所以才拭去眼泪,找了个理由好好地安慰自己。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离芝什么也没做呢?
在怀揣着这样一个解释后,她才慢慢地坐在了凉亭里,趴桌小睡。
可惜,期待的那一个晚上,并不只是噩梦的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那姑娘也没有因为澜夫人的厌恶抽身离开,反而还让自己成功地进入了游府。
夜色漆漆无边。
游离芝立在书房里,黯然神伤。本来想着很有面子地赌一回气地。却没曾猜到,这一赌就导致了口渴。
他放下手中的狼豪,满是烦心地对着门口的人喊,“派人添一杯热茶过来!”
话毕,就低着头继续书文。没曾想,门口传来脚步声。
垂着头书文的游离芝不由自主地笑道,“今次你小子倒是添水添得快!”
眼前的人儿没有说话。
“怎么,今日这般乖巧,连嘴都不敢还了!”甚是无聊地打趣了一番。
然而,一抬头,他整个人就僵住了。眼前手持着热茶的人,不是丫鬟,不是小厮。而是那日同他相见,并得他相让的小姐。
她乌黑的发丝搭在右肩,面上皮肤白嫩有光。葱白的一截玉臂上戴着一条刻着芙蓉花的链子。
“起灵姑娘,是你?”
案几上坐着的游离芝震撼地站起身来,他的手顿在身前,目光里闪烁如星辰,“你如何会来?”
“那日听闻公子是在游府,所以想将这链子的银钱拿来给你?”她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热茶放到桌子的一旁。身子倾了倾,目色停留在游离芝的身下,“这是你画的么?”
“是啊。那日运河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游离芝说着就持起热茶送到唇边,咕噜咕噜大喝了两口。
艳人起灵忍俊不禁,“公子还要来一杯么?”
“不了。”游离芝脸颊微红,随后宽袖一甩,指着书房里的椅子,“来者是客,起灵姑娘,请坐!”
恰在这时,门口立着的小厮突然轻唤了一声‘夫人’。游离芝心中一喜,正要走出。身旁的起灵姑娘却疲累地摔下去。
“啊……”
游离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起灵姑娘,你……你怎么了?”
艳人起灵手指搭在额头上,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不知为何,脑袋有些微的疼。”话一说,整个人就栽进了游离芝的怀里。
这个场景被刚刚迈进门口的澜夫人看在眼里。
就这样,一幕稍显暧、昧且又令人胡思乱想的情节就这样挥在了澜夫人的心口。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无情地,劈将过来。
不给一丝一毫的喘、息。
若是在以前,这柔弱的卿澜一定会大失所望地跑出去。但是自成婚后,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她的胆子貌似也比较大了。以前所谓的跑如今却变成了生硬的说教。
甚至泼妇一般,她快速地走到了那艳人起灵的跟前。将迷迷糊糊躺在夫君游离芝怀里的人给拉了出去。
游离芝不解,伸手截住澜夫人的手腕,怒火中烧地吼道,“卿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也没想做什么。”澜夫人悲戚地盯着游离芝的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这般毫无人性呢,离芝?”
游离芝恐是情绪上的感染,故而有些失控,“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呵,到头来却还是我莫名其妙。”澜夫人不受控制地大嚷起来,“游离芝,你同她都可以在游府里幽会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是因为我令你厌倦,所以你才把我当成木偶一般,无脑无心是不是?!”
“你……你简直胡闹!”游离芝啪地一声挥在澜夫人的脸上。这压抑不出的怒火令原本心心相惜的夫妻之间那不可多得的爱情也因此变地分崩离析。
二人之间,犹如隔着一条洪沟。
澜夫人捂着脸颊,缓慢地离开了房间。
而游离芝静立在那里,打人的手瑟瑟发抖,随之侧眸瞧了一瞬儿怀里的女人,说不出的心酸难耐。
这个女人是不是恶人,有没有什么歹心思他都不知道?只不过当他唤来了太夫,替其把完了脉以后。游离芝才真正原谅艳人起灵的行为。
老太夫和颜悦色地看着游离芝,“游大人,这姑娘早前心口受过剑伤。身子一直也没见好。此刻会昏迷,只怕是剑伤所致。”
游离芝背手,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心中怀疑不已。她不是大家闺秀么,怎么会有旧疾呢?剑伤?谁伤了她?
一连串的疑问不分先后地闯进自己的脑海。但是,再是困惑,却终究解不了疑。
而另一边,房间的澜夫人却因为丈夫这绝情的一啪掌大失所望。原想收拾着行李去到妹妹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却么想到,府中德高望重的易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来到了门口。
当然,游离芝同那姑娘在书房里的事儿也自是传进她的耳朵去了。究竟会怎么做,还尚不知晓。
“母亲?”澜夫人欠身福礼。
“卿澜啊,你嫁到游府,也有几年了吧?”易老夫人坐在她屋子里的圆木凳子上,别有深意地询问道。
澜夫人语气平和地回答,“是,儿媳嫁到游府,有好几年的光景了。”
“那凭心而论,你觉得离芝以前待你如何?”易老夫人设下一个套,“他待你好么?”
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