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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听从父母之命,或许她此刻所住的地方将有着喧闹沸声的后院。亦或者是富丽堂皇的亭檐高阁。伺候她的将不下数十位丫鬟。
而且,值得肯定地是,她所嫁的夫君一定会尊敬她,甚至于爱慕她。即便是不喜欢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胡作非为。更别提什么喜弄风月之事儿了。
然而,原本该嫁给婚姻的她却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坚决嫁给了爱情。
她说她不后悔。
因为他们彼此心意相通,情意深深。
更加重要地是,卿湄的心里非常地喜欢她。她的这一种喜欢已经在骨子里根深蒂固。所以,她爱剑平并且嫁给剑平,只是全了自己的幸福和那琢磨不透的追寻幸福的心。
弹了片刻,她手指发抖的时候,便慢慢地立了起来。不疾不缓地。走到了水榭处。
水榭处流水潺潺。碧绿的湖水上倒映着岸边的垂柳。
柳条轻盈灵动地飘着。
吹了会儿风,她才又转身去了长廊。
如葱雪白的细指落寞地搭在了栏杆上。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便会透过薄暮那隐约的浅金色的夕阳望见她的脸。
洁白的脸颊。
可一侧却带着伤痕。三三两两,横竖交叉的剑伤入骨。而这些剑伤则会令她原本就起伏不定的心更添波澜。
在她叹了三口气以后,院子里所剩不多的丫鬟便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态度恭敬,声音平静地说,“夫人,明日奴婢们也要动身离开了。”
卿湄回身看了她们一眼,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苦笑,“走吧,都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这府邸再也没有用了。”
两个丫鬟听着她低喃的愁苦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轻抬着手臂,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恭敬的姿势。仿佛是感到一丝好奇,仿佛又生出无法言喻的同情之心。
卿湄,这个帝都城里家喻户晓的美人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这所有的一切的起因,她有时候会固执地将它归咎于那几次见面。
自己的心上人剑平同她爹卿老侯爷的见面。
如若这老侯爷一开始并不阻止卿湄同魔教弟子剑平的见面。或许剑平胸腔里也不会因为每一次的奚落产生情绪上的压抑和反抗。又或许,自尊于剑平而言是个格外重要的东西。如果稍稍有人不分场合地践踏它。那么,这个拥有着自尊的男人便会立刻被激怒。被激怒的人会做出什么离谱事情,那就不清楚了?
两个丫鬟是在当天夜里出发的。她们之所以会这么劳心劳力地在这座有些陈旧的宅子里伺候这位新夫人。原因很简单。
他们都是雇来的。
为了挣钱,这就是她们每天的工作。也可以说,是因为生活。
卿湄大开着自己同夫君剑平成婚时的那间房子。一个高几上还摆放着她喜爱的兰花。清香扑面之际,她却忍不住捂住嘴唇跑出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房檐上依次悬挂的灯笼还暴、露在夜色下,闪烁着那毫不真切的迷茫的红影。
透过稀疏红影,她听到了徐徐而来的风声。吹动着她绣着荷花的半幅袖子。她的脚底下穿着粉色绣花鞋,踩在走廊上毫无声音。
等着心思沉重到迈不开步的时候,她便在走廊栏杆上坐下去。下方是一荷塘。荷花看不真切。由近往远了瞧,只知前方有一团黑影。
“剑平,你终究还是不打算回来了?”卿湄拈起袖子,突兀地掉着眼泪。
这时候,耳边却又轻掠地一响,不多时,栏杆下的河池里,却有一个男人单脚立在荷花上。
她露出惊喜地、诧异莫名的表情立起身来,可还没说什么,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出来的灼灼的光芒便一瞬暗淡了下去。于是,那期盼着夫君回来的心情在对方的眼里便更加地明显万分。
这个男人,她知道。
是忠勇候府里的一名厨子。
钟二伯的厨艺不错,这可能是卿湄对他唯一的了解。因为平时不大注意关心,所以除了这个,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只能试探性地哼了一声儿,“二伯,你来我府上有什么事儿么?”
立在荷花上的钟二伯,语气平淡无奇,声音随着池塘飘忽来去,“他呢,他不在府里陪你,是……去哪儿了?”
卿湄脸色有刹那难堪,她嘴角翕动地笑笑,“平日他就最忙,兴许这会儿是回魔教了吧。二伯,你也知道,他是魔教弟子,若是教中有事儿,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再则,他师父也一直不大看好我们。所以常被唤了回去,估摸着是要让我独住一段时间,体会一下抢走他徒儿的后果。”
钟二伯莞尔一笑,那笑声极低,却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
他想,这样的话,大小姐竟然说得出来?
这个时候,他还年轻。追求心上人依旧疯狂。这也是为什么,每每卿湄有事儿,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的原因。他亲力亲为地观察着她。无论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
只不过成婚前,他尚且可以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爱慕她,保护她,甚至当着面儿同她说话。但是成婚后,他与她的见面却一日不如一日了。因为卿湄大小姐已经嫁给了剑平。而剑平是个男人。换句话说,是个顶顶厉害的情敌。
情敌交手,胜败寻常。但败得最彻底地,就是得不到旁人的心的人。钟二伯亦如此。只是,他姑且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比剑平更早认识卿湄,也比剑平付出很多。可为什么结果却是大相径庭?爱情这个东西,在某些关键的时候总会这么问?可是旁人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记得卿湄同剑平成婚的那个夜晚,他抱着坛酒坐在后院里。好友传亦伺候老侯爷睡下后就出来寻他。
见他闷闷不乐,传亦开口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二伯,别喝了。你这样做,无非是折磨自己而已?”
钟二伯未说话,只将手中的酒坛缓缓地递出,星目盯了盯,百般惆怅地笑着道,“传亦,你说,如果在见到大小姐的时候,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子,是不是大小姐就会喜欢上我?”
“这……”神医传亦沉默一阵,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回答,“二伯,这事儿可不是这么看的。你也知道,大小姐并不是一个追名逐利之人。”他蹲下去,澄澈的目光里现着二伯那双迷茫的眼神,“对此,你不应该明白的么,如果她单单是个恋栈权位之人,那些达官贵族不应该更愿意将她捧在掌心?”
是啊,卿湄是帝都容貌出众的美人,皇族之士爱慕她,想要迎娶她为妻的公子那么多,她不一个也没瞧上么?单单是魔教弟子,单单是一个毫无名声的男人,她却只是义无反顾地爱他?
钟二伯一哽咽,仰首又给自己灌了两口酒。
犹记得候府里否决她婚事的人有多少,但最终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坚定不移。
恐许多人都不能了解,爱情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人说,无法准确的描述,但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很好。随时随地牵着人的心。
想要握对方的手,想要被对方所爱。希望和喜欢的人散散步、聊聊天。如果感情深厚,经济又发达的话,或许可以生一堆孩子。
这就是那人人憧憬着,却又屡次被现实打破的爱情。
钟二伯想到这里,眼睛眯缝着,面容已被愁意填满。于是他又只能给自己灌酒。伴着飒飒的夜风。呼呼来去。
后来,他就由最初的爱慕到后来的守护。
此时此刻,他立在荷花上的这个动作,其实也无外乎是在证明他从未淡去的守护。
“如果真如大小姐所说的,那你……”他咚一声,两脚掠到走廊上。在卿湄来不及起身的情况下,挡在了她的身前,“你伤成这个样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逼仄的空间,尴尬的气氛骤然停止。将人急促的呼吸里盛满了常人可以想见的慌张。
卿湄侧过头,“二伯,请你自重,我已经是一个嫁给别人的女人了。”
“我知道!”钟二伯怒不可遏地说了这三个字。但他的手仍然挨着卿湄头顶的朱漆柱子。
他想亲吻他近在咫尺的意中人,可又没有勇气去伤害自己的心上人。片刻,他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手臂也快速地收了回去,他犹疑不定的话将指责换成了关切,“在这个没人的地方一直等待,终究是徒劳的。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大小姐,你同二伯走吧。我……可以……”他硬生生地将照顾一词说成了寻找剑平,“可以帮你寻找剑平。当然……以朋友的身份!”
卿湄想要拒绝,可话至唇角,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以及眼前这男人眼中那一抹无法消融的渴望。
停了许久,钟二伯又问,“我知道,大小姐不愿意?”
“我愿意!”
有那么一刻,钟二伯是犹豫不决的。因为对于二伯而言,这个回答多么地来之不易。只不过曾经他想问卿湄的是。
大小姐,你愿意嫁给二伯为妻么?
他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如今兜兜转转回到这个话题时,他才忽然理解废话究竟废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在得到的这个回答时,他的心情也是喜忧参半的。就好像喜欢一个人,即便得不到她的心,也仍然希望她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看不到,难道人还看不到么?
就这样,钟二伯带着同老侯爷断绝关系的大小姐卿湄去到了云溪村的十里红酒楼。在那里生活了许久。村民没有见过大的市面,所以在步入十里酒楼吃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念叨一句。
两人真的是郎才女貌,世上无双!
稍微老实淳朴点儿的,还会莫名其妙地来一句,二位打算何时成婚啊?
那时候的钟二伯在听到这种话,还会下意识地感到兴奋。但是这种兴奋只停留在一瞬,因为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