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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蒙着头,坐在新床上,透过这红纱,呆呆地看着那燃烧的红烛,流着泪的女人一般,只觉得红得刺目惊心,耳边还传来无关紧要的笑声,说着无关紧要的吉祥话。是的,无关紧要,刚才,就在众人面前,声声叫着林妹妹,寻着林妹妹,就算是傻了,还只记得林妹妹的男人,和自己成了亲,真的便能心平气和一生么,房间里,除了莺儿,再无他人,连个喜娘都没有一个,因为怕有影响,怕外人议论是非。这场婚礼,果然是简单二字不够形容的。只是,此时,这心思,却是翻来翻去的复杂得难受。
鞭炮声,没有,唢呐声,没有,大红花轿,没有,十里红妆,鲜衣怒马的新郎,更没有!自己想嫁的人,嫁到了,想嫁进的家,嫁进了,想坐的位置,坐到了,然后呢?红盖头,还在盖着,心却伤了。
贾宝玉被一群丫环嬷嬷押着进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中,贾宝玉歪着头,有点傻傻的笑容,黑黑的眼珠,和平时也差不多的样子,只是眼神痴呆了些,不再有往日的灵动,手里不知道谁塞给了他一杆铁称,有人叫着快掀盖头,有人叫着要先洒喜床,扔喜果,还有人闹着叫新郎快点倒酒喝交杯酒,宝玉的嘴里却还在问着,她是谁,她是谁的新娘子,为何在这里坐着,然后,又叫着什么没听清楚了,一时之间,乱蓬蓬,闹哄哄的却毫无喜感。
宝钗嘴角弯着一个弧度,苦笑,是的,只有苦笑。腰挺得直直的,动作绷得规矩的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一阵阵的紧得疼,即使一屋子嘈杂的喧哗声也不能掩盖心中的悲凉,是在为自己马上就要逝去的少女时代感到可惜么?
外面,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那雪珠子早就变了,成片成片的落了下来,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瑞雪兆丰年,下场雪也好,这样这个世界也就能干净一时了。
早早地和三春退了回去,走到外面,风更大了,满院子的红纸屑,被风卷着,抛上了半空,然后,又打着旋,翻滚着,落了下来。没有喜悦,只添凄楚。
愿得一心人,白首两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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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离开贾府()
第二天,雪依然还在天空飞舞着,如鹅毛、如柳絮、如飞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软绵绵的,厚厚的,似乎要把这天下万物给淹没了去,才算罢休。院子里的竹子,也被压得弯成了一张弓样,时不时的,哗啦啦,便抖落一阵,趁机直起腰,像人一样喘几口气,恢复一下体力,然后迎接着下一回的重量。
林黛玉趴在窗户口,不顾雪雁和紫鹃的劝拦,一个劲地瞅着这苍茫茫,白蒙蒙的世界,偶尔伸手去接上一朵可爱的精灵,看着她在瞬间化成一滴水丝,转眼便消逝在指间,只留下一点点的氲湿而已,心中煞是眼红这种自由自在。真美。若是自己再小一点就好了,这样的天气,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在雪地里踩脚印,弄出各种花样,嗯,堆雪人最有意思,可惜,自己是个千金小姐,想起小时候,若是去堆雪人,便一定会告诉别人,只堆一个雪人不好,看着孤孤单单的,更显凄凉。非要堆两个,手拉着手,头挨着头,像好朋友一样,这样,就不寂寞了。
唉,仿佛还在昨天,一转身,却是这么大了,然后,为了生活,行色匆匆,就算是下了雪,顶多只是瞅上一眼,叹声可惜,便会再次踏上行路。等到自己有心想去玩上一玩,却早就化为泥浆,污秽不堪,哪里还有什么心情。一路走来,渐行渐远,丢失的,可不只是童真,童心,还有许许多多的乐趣。
还没有来得及去喝薛宝钗敬的茶水,便听外头王夫人打发周瑞家的来了,说是封家来了人,在前头等着,叫姑娘赶紧收拾了东西,马车在外头,要接了人去住上一段时间,说是封太太想姑娘,心里着急。
雪雁送走了人,便高兴地低声叫着:“姑娘,咱们终于可以出门子了。”怎么看都有种要逃出生天的雀跃!也是,这些天,她们不是没有看出来,那些个小丫环,老嬷嬷什么的,眼神怪怪的,还没有抬脚一步,便问长问短,不是阻着就是拦着,嘴里说得好听,什么姑娘身子娇弱,禁不得风寒,其实,就是限制着她们的自由。
林黛玉微微一笑:“还不去收拾东西,告诉妈妈一声,把能带走的,值钱的,统统都带走,这里,咱们不一定能回来了。”预感,我的先知的预感。就算是能回来,我也想办法,不回来。这里,住不得。再住下去,怕是得疯了,得精神病。
王嬷嬷喜滋滋地把早收拾好的一大包东西拎了过来,又和雪雁收捡着林黛玉的东西。当然,大件是带不走的,只拿些首饰衣服!
一路坐在车子里头,听着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三人觉得,如同乐章一样,悦耳动听。外头太冷,行人并不是太多,揭开窗帘一看,倒是一个干净的世界。
心中暗想,今夕何夕,人生几何,踏雪寻梅,扫雪观竹!红泥小炉,绿蚁甜酒,三五好友,围炉夜话,共剪西窗,何等潇洒,何等诗意,人生多惬意!不过,看着雪雁和王嬷嬷的脸,再看看自己脚上的精美的绣花鞋算了,这是古代,我是女子,只能规矩地呆在闺房中,这些,也只能是传说了。遥望封府大门,收拾了心情,慢慢地把思路给理了一遍,酝酿一下情绪,一会好面对另一种生活。唉,这样的人生,苦啊。
封家,封老爷一惊,半晌方说:“你是说,是孙家,威武将军孙家?!”
封太太点头肯定地说:“对,就是孙家。黛玉说,那王夫人特地给她寻的人家。还有,应该是,真是说不出口来,怕是贾家欠了人家银子,拿黛玉抵,你说说,是什么人啊都。还有,姓孙的,说是朝中新贵,皇上看重,不就是一个领兵打仗的粗人么,现在太平盛世的,驻在京城,若是万一哪里不太平了,他一拍屁股,领着兵走了,三年五年,不见人影,这不是坑人吗。老爷倒是拿个主意出来,看着黛玉像是不大乐意呢。”
封老爷摇头气愤地道:“这贾府,办的什么事情,他们家的老太太不是才刚刚过世,便赶紧在热孝中为儿子办了婚事,又上赶着给黛玉订了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多疼儿女呢。不着调,”
封太太着急地问道:“老爷倒是说说,这姓孙的,到底怎么样啊?是不是朝中新贵?人品如何?别亏了黛玉。”
封老爷沉吟着思索了半晌道:“说起来,这个威武将军,倒是入得了皇上的眼,近两年颇得圣宠。人品呢,倒是不太好,听人说,行事比较荒唐。嗯,就是好女色。只是,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对了,好像咱们老二和他有交往,不妨叫他细打听一番。对了,这贾府里头,说是黛玉的舅家,没了那老太太在,他们家行事不大对头,怕黛玉在那里不大自在了。让她回去了,总觉得,这贾府也长不了多久了,皇上,有意思办他家。他们家的林忠,前段时间倒是来过了,言下的意思,应该是黛玉的处境却是不大好。”
封太太笑着说:“我这次可没打算叫她走,在咱们这里住着,直到出嫁。我正想要个女儿家在身边,也体味一下那种感觉,可惜生了四个孽障出来,个个都有个臭脾气,一点点都不贴心。不用你说,这次,我也不会轻易放她回去。”
第二天,封礼一路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听说娘亲有事相召,便处理完公事,一刻也不敢停留在外头。
“娘亲,孩儿给娘亲请安。娘亲安好。”这在外头虽然是个武夫,在自家娘亲面前,还是表现得像个乖孩子,有礼又有孝。
封太太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什么天,竟然跑得一脸潮红,看来是没敢耽搁什么,嗯,还算你有点孝心。也不说什么事情,先叫他坐下来喝茶,慢腾腾地说:“只是这几天没见着你,想问一问你是不是又在外头闯什么祸出来了。”
“娘亲,这是什么话,儿子多大的人了,再说了,儿子现在可是朝廷的人,行事不会像从前一样了。真是的,还这样瞧不起儿子,和爹一个样,一见儿子面就是训骂。”一听自己娘亲这样语气,这个年青人受不住便忍不住顶起了嘴巴。
“哼,还说自己是朝廷的人,一到家里,就和娘亲顶嘴。我关心你两句不行啊。翅膀硬了,还是不耐烦见娘亲了。”封太太故意瞪起了眼睛。
可惜,封礼早就笑嘻嘻地赔起了笑脸,左一句儿子错了,右一句儿子不敢,什么娘亲最好了,一天不见想得慌,倒是把封太太哄得笑出了泪来。这才点了点他的头,让他坐下说话。
“听说,你和那个威武将军有来往?”这才进入话题里面。
“娘亲说的是孙绍祖孙将军啊,对啊,儿子和他相识有两年多了。有什么事情吗?”
封太太眼睛无意间瞄了一眼屏风后面,又笑着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人说,这姓孙的名声不怎么样,怕你和他在一起,惹出什么事情来。”
“哦,就这事啊,娘亲放心好了,儿子不是那没眼光的。”封礼放下心来,轻松地说道:“娘亲,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这孙将军的人呢,看起来不正经,其实,他倒是个难得的人才,文韬武略,聪慧机敏。心胸开阔,抱负远大。”提起一个对脾气的朋友,他可是忍不住要夸上两句。
封太太好笑地说:“他有什么才啊,什么抱负的,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他这人的人品,还有生活,嗯,就是家庭如何?”
“这个嘛,人品,当然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和儿子一起的时候,他这人还算是正派。”至于家庭呢,他挠起了头皮起来:“儿子不晓得家中如何,平时相处,没问过,只听说,他收集了不少美女在院里头。好像都是别人送过去的。家里有个老母亲,没了老子。别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