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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新娘子。”她似乎也感觉到有些怪异,却仍微笑着道喜。
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不化妆。”
她一愣,看着我目无表情的脸,于是讷讷地说:“那……盘个发型好吗?”
她讪讪地望着沉默地我,手指轻巧地在我的发丝间游动。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一场葬礼,然而,连死的资格都没有的人,有多可悲。
他静静地看着我那张不施任何粉黛的脸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化妆师一脸无措地低声解释,他才牵着我走到前院,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
他与我并肩坐后排,车子缓缓地开了出去,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肤色和陌生的街道。
“天蓝,我有哪点比不上他?”平淡的,不似是在问我。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的优秀,只是因为他是尹非扬。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只有我想要的,才是我的幸福。仍是沉默,窗外是一片飞逝而过的模糊。
车子停在大教堂前,他紧握着我的手拾阶而上,铃声拉响,他推开门,牧师站在红地毯的尽头,一脸慈祥地微笑。没有观礼人,没有祝福,这是一场寂寞的婚礼。
我默数着步子,目光落在手里的百合花束上,百年好合是一种嘲笑。非扬……我闭上眼睛,在牧师面前站定。
想起被尹非扬紧抱在怀里的安然,台北上空的烟花,指间冰凉的戒指。
“天蓝?”寒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然睁开眼睛,牧师微笑地看着我,用英语复述了一遍。
我愿意吗?
不。我忽然扔下手里的花束,大声地对牧师说我不愿意,不愿意。寒崎的脸瞬间铁青,他掐着我的手臂,一字一顿地问:“你疯了?”
“是的。”我抬头看他,“只有疯子才会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或许我爸爸愿意用莫氏去换取我一生的幸福,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只是一味地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的脸色由青转白:“太迟了,你已经错过了想通的最好时机。”
是的,若我在机场的时候想通,便不会与尹非扬再次分别了。
“朝闻道,夕可死矣。”
转身就想往外跑,却被他紧抱着身子。
忽然之间,一道挺拔的身影投在教堂门内的地上,渐行渐近。
“她并不属于你。”他扬了扬手里的红帖,扔在地上。
寒崎愣愣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得到……”
我挣开他,向尹非扬奔去。
“非扬……”我想扑进他的怀里,双肩却被他双手扶住了。
微蹙起眉,他……
“你生气了?”我喃喃地问道。
“不只生气……”
“对不起……我……”我抬起脸想解释,却被他用手制止了。
“莫天蓝!”一个女声远远地传来,夹杂着三声枪响。
“小心。”
眼前一花,一股冲力把我撞向寒崎的怀抱,再要看真切时,尹非扬已在我面前沉沉地倒下,血汩汩地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我尖叫着要扑上去,寒崎死死地抱着我。
“放开我,放开我,快去叫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我语无伦次地在他怀里挣扎。
“衣柔,你疯了?”他的大吼在我耳边响起。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居然要娶她?”衣柔持着枪对着我。
寒崎搂着我步步后退,我伸长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尹非扬的身边。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我死也愿意!真的!”我两眼空洞地望着衣柔。
“他已经死了!那枪正中心脏。”寒崎在我耳边说着。
“他死了?他……”我喃喃地复述,然后仰头大笑。神算大师的一签,樱花树下的那场戏言,原来早就注定了我与今生最爱的人无缘,是不是?
“是我害死了你,对不对?”我安静地靠在寒崎的怀里,温柔地望着尹非扬,轻声地问。
“这是命定的结局,对不对?”
如果这是我的错,相识的错,命运的错,请让我们一起承受吧。这个世界若是少了你的存在,便有了一个多余的我。
我狠狠地向后给了毫无防备的寒崎一拳,在他的手劲暂时松动些时推开他站在衣柔面前,直到冰冷的枪口触到我的额头。
“砰……”空荡荡的教堂里响起一声巨响,久久回荡。
、终章
四周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脚步放得很轻,声音却依然沉重。摸索着向前,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亮光,愈往前去,亮光渐大,慢慢地,像一扇通向光明的门,我急于摆脱这骇人的黑暗,步履慌乱地向前奔去。
唔!很刺眼,我捂着眼睛,适应着从指缝间漏进来的丝丝光线,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强烈的白光里突显得他一身的黑,我慢慢地放下手,那般熟悉的脸庞和身形。
“非扬?”我伸出手去。
他却背着我越走越远。非扬?我突然想起那个空荡荡的教堂,那个持枪的女子,那个在我面前倒下的男子。
不是的。非扬一定还活着,他就在前面,我拔足向他狂奔而去,空气里似乎还弥散着他的气息和浅浅的笑,如此熟悉而安然的感觉,他决然不会离我而去!
那道身影在前方站停,我欣喜地跟上前去,他忽然转过头来,对我微笑,带着凄绝。
“非扬……”我跑过去要拉住他的手臂,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我迈出的脚步一片虚空,底下是无尽的悬崖。
……
我从梦里惊醒,四肢犹如坠入深渊的麻疼,一瞬间后,才慢慢有了知觉。
非扬……
心底一道窒息的疼痛贯穿全身。我茫然地望望四周,不是在那幢别墅里,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自己的家里。我伸手摸摸额头,莫非,那连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
不可能的。
我从床上坐起,脚刚踏到地毯,身上的纱裙便轻轻地顺直覆地,不,那不是梦……我拧开房门就要往外冲去,身形在门口却忽然顿住了。
刚才……眼角的余光……那面镜子……
我折了回去,站在梳妆镜前,这是……怎么会这样?我身上穿的,不是寒崎送我的婚纱,不是……
我从旋转梯下到大厅,一路喊着爸爸、妈妈。
“小姐!”
张妈从饭厅里走了出来。
“张妈,我爸妈呢?”
“他们让我等你睡醒后告诉你,让你到悦华大酒店去。”
悦华大酒店?
“是谁送我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昨晚就一直在你的房间里,我今早被叫进去时就看到你躺在床上了,噢,还有一位先生……”
“是非扬吗?”我脱口而出。
张妈摇摇头。
“不是尹先生。但是那位先生说你这个时候会醒过来,还真没有说错。”
是谁?寒崎又去了哪里?我只依稀记得自己在那声枪响起时便昏迷了,似乎睡了好久。
我坐“的士”直奔悦华而去,尹非扬是生是死?爸妈怎么会要我去酒店?我怎么回到了台北?千头万绪无从知晓。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定,我看见两列的迎宾使者笔直地站着,面露喜气。
“莫小姐好。”
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中一位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导路,微笑着说:“这边请。”
跟随着她走上铺着红毯的二楼,楼梯两旁的玻璃和铜柱无一不映出我一脸精致的妆和略微凌乱却盘着的头发。那些,都不是为寒崎而装扮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导路小姐推开前面的一扇大门,里面热闹的喧哗声倏地安静了,我迷惑地看着几十围的酒席,一张张望着我的笑脸,正席上大大的双喜红字。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傻傻地,带着悲伤地站着。
“蓝。”
我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中的梦,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只是看见尹非扬出现在酒宴的前方,隔着宴席,隔着人群,叫了我的名字。
“天蓝。”他的声音上扬了几分。
我仍是不语,只有手指在剧烈地颤动,眼前渐渐地模糊。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害怕在奔向你的时候,发现又是一个会踩空的梦。
“不希望看到我吗?”他笑着。
我摇头,眼泪纷落。强撑起一抹笑容,驱使自己向他走去。
“为何你中了枪会没事?”声线已变。
“我穿着防弹衣,你看到的是血浆。”他答。
“为什么?”
可知道我几乎肝胆俱裂?
“这样做才能趁衣柔不备时救下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在你失踪后不久,衣柔联系我说你被寒崎带走了,我们追查的过程中发现衣柔有些不寻常的举动,但我们还需要她提供的情报,便任她一直跟着。没想到在我们刚查到你的大概位置时,寒崎竟把一张请帖寄到我的公司,衣柔就在那时不见了。”
他向我伸出手,我紧握着,眼眸猛地大睁,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希望彻底消失殆尽。
冷冷地笑。
“你不是尹非扬……你不是他!”他是‘夜’,那个曾经乔装过尹非扬引我去见非扬的人。
满堂哗然,坐于主位的父母亦不知所措地互望了一眼。
他一愣。
“你怎么认出来的?”
那双我深爱的男子的手,我会感觉不出握着我时会有何不同吗?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你不需要撒谎来骗我。”我指着自己的心,哽咽地说,“或者你觉得戏弄我会很高兴?还是你认为你能代替死去的非扬给我一点安慰?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需要!我只求和他生同携手死同穴。”
抹掉眼前的模糊,转身就穿过重重宴席和众人的目光向宴厅外跑去。
“天蓝。”身后传来一声疾呼,一道人影紧随着我冲到了大街上。
漫无方向地奔跑,他穷追不舍地跟着,终于在横巷前被他拉住了手臂,我没命地又踢又踹,直到他松开手,我瘫倒在墙边,泪落得很凶。
“你那么爱他?”
“如果我说无论天上地下,我都想和他在一起,你相信吗?”
“那你为何没有去机场?”
“我去了……”我扯起笑容,“只是寒崎把我带走了,因为他以拥有莫氏的四成股权为挟。”
他皱起眉。
我仰起头拼命地笑,泪顺着眼角滑落发鬓。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一个个自私的决定,从来不曾想过他的感受。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原来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