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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喜添禄进来服侍齐景焕盥洗,齐景焕累了一天,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倒比平日入睡的更快些。值夜的添禄见自己还没有放下帐子,王爷就已经睡着了,他不由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今天原本该添喜值夜,添禄主动要求替添喜当差,添喜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福禄寿喜四人都是十来岁的少年,正是瞌睡最多的时候,谁不想多睡一会儿。
添禄自然不是白替添喜当差的,他有目的。添禄本想趁着值夜的机会跪求主子放他干叔叔一马。也算是对的起他干爹和干婶婶了,只是没有想到他家王爷今儿累了,睡的如此之快,添禄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
添禄的干叔叔是添禄刚净身入宫之时认的干爹,尚膳司三等管事太监吴公公的亲弟弟吴大能,他是外院采办处的二管事,也在今日被绑至银安殿的管事之中。采办处的油水极肥,吴大能只是个二管事,这三四年间也贪了好几千两银子,正在被发卖之列。吴大能的媳妇刚刚就来找了添禄,让他在王爷面前求情,说什么也要保下吴大能,哪怕留在王府做个粗使下人,也比被卖去挖煤砸石头修墙强些。
添禄一夜没有合眼,齐景焕却是一宵好睡,清早按时醒来,急急盥洗之后便匆匆去晨练了,添禄张了几回口都没机会说出求情的话,真是愁死他了。
齐景焕走后不到两刻钟,添禄的干婶子悄悄来到瑞松园,一见到添禄便急急问道:“添禄,王爷可答应没有?”
添禄是个老实孩子,他闷闷的低声说道:“还没有说,我……”
“什么?你还没说?添禄,你怎么能这样!二叔二婶对你不薄,你可不能丧了良心!”添禄婶子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冲着添禄尖声大叫。
“我说添禄前儿才值了夜,昨天怎么又要替我当差,原来是被你逼的,添禄,你不用怕她!回头定要原原本本本的向王爷禀报。”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吴二婶子扭头一看,见说话之人是添喜,心里不由先怕了几分。添喜是福禄寿喜四人之中最嫉恶如仇,嘴皮子最利落之人,他的来头对于吴二婶子来说着实不小。
添喜是昭明帝身边总管太监高三保的干儿子,高三保知,这种性子在宫中绝活不过一个月,高三保便早早将添喜送到齐景焕身边,添喜倒投了齐景焕的脾气,如今俨然成了瑞松园的小管事。他早就看不管吴大能夫妻打着宫中吴公公的名头,总是占添禄的便宜,如何吴二婶子又跑到瑞松园对添禄颐指气使,添喜如何还压的住心里的火气。
吴二婶子脸色变了几变,到底是拼命压下心中的怒意,强打着笑脸陪笑说道:“看添喜公公这话说的,我们哪里能逼添禄呢,这都是添禄孝顺,才说要求王爷恩典的,添喜公公您可千万别误会。”
添喜极了解添禄的性子,所以也不问他,只挑眉呛声道:“添禄自愿的?他昨儿连瑞松园的大门都没出过,如何知道外院发生什么事情?既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何来救恩典?吴二婶子,你就算是想骗人,也编个靠谱的谎话成不?”
吴大能媳妇被添喜噎的面色发青,可到底也不敢再说什么,她心虚的四下看了一回,生怕王爷突然回来看个正着,到时就更没有回圜之地了。
添喜当然能猜到吴大能媳妇的心思,便故意大声说道:“添禄,王爷就快回来了,你还赶紧去准备水。”吴大能媳妇一听说王爷快回来了,也不敢再做停留,只叫了一声:“添禄,你要好好服侍王爷,二婶先回去了。”然后便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添喜等吴大能媳妇走远之后方才伸指戳着添禄的额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可长点心吧!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添禄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在敲院门,还有个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三小姐来给兄长请安,快开门哪……”
第一百一十九回求情(中)()
“三小姐这会儿过来,说不得也是为了给谁求情!”添喜嘀咕一声,却也不敢真的将三小姐齐静姝挡在门外,和添禄两个赶紧去开了院门。
“请三小姐安。”添喜添禄两个行打千儿行礼,三小姐齐静姝双眉轻蹙,勉强笑着说道:“免礼,王兄可起身了?”
添喜干脆利落的说道:“回三小姐,王爷已经起身了,此时正在做早课。”
“王兄还要做早课?不知道几时才能做完?”齐静姝略略迟疑一下,轻声问道。
添喜想了想,躬身说道:“回三小姐,还要两刻钟。”
“这……”齐静姝面色涨红,眼圈里甚至噙了泪珠儿,这时跟在齐静姝身边一个柳眉杏眼瓜子脸的丫鬟悄悄碰了她家小姐一下,低低说了一声:“侧妃娘娘……”
齐静姝还是犹豫了片刻,方才对添喜说道:“我进去等王兄。”
添喜当然不能拦着主子小姐,只躬身道:“三小姐请到花厅用茶。”齐静姝点点头,由添喜引着去了小花厅。她等了将近三刻钟,才等到她的嫡兄齐景焕。
齐景焕缓步走进花厅,齐静姝赶紧站起来,低头垂眸小心翼翼的行礼,齐景焕淡淡说一句:“妹妹不必多礼,坐吧。”
齐静姝却没有坐,等她哥哥坐定之后,才为难的低声说道:“王兄,我……我姨娘……哦不……”小姑娘心里纠结的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急的眼圈儿都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齐景焕因为自小身子不好,所以与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之间并不怎么走动,每每见面都是她们三个来探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集。所以齐静姝掉了眼泪,齐景焕非但没有心疼,还有一丝隐隐的不耐烦。毕竟齐静姝为什么而来,齐景焕心里再清楚不过的。
“可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奴才得罪了妹妹?妹妹只是管同本王说来,本王一定为从重惩治。”齐景焕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齐静姝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也不会打什么机锋使什么心眼儿,所以齐景焕那么一说,齐静姝更加说不出来意,眼泪掉的更加汹涌了。
齐静姝刚出生三天,先乐亲王就死了,乐亲王太妃悲痛之下,竟迁怒于齐静姝,认定是她克死了先乐亲王,自此对齐静姝不管不问,故而齐静姝不象她两个隔母姐姐那样在乐亲王太妃跟前还有几分体面。头些年她连给嫡母请安都不被允许进入泽芝园,都只是在园外磕头的,这三四年间才略好了些,可以进泽芝园,在正房门外隔着帘子磕头,若是遇上雨雪天气,偶尔也能进一回正房。在这样不受待见环境下长大的齐静姝,性子怯懦的很,从来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若非她有个性子强势又小有资产的亲娘,齐静姝在乐亲王府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
隔母妹妹一大早跑到自己园子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是对着自己抹眼泪,这事搁谁身上都膈应,更何况齐景焕最不喜欢的就是动辄哭眼抹泪的姑娘,他只欣赏象皇甫永宁那样坚强独立开朗爽快的姑娘。“妹妹若没有正事只是想哭一场,本王无暇奉陪。”齐景焕皱眉说了一句,起身便要离开。
“不不,王兄……我有事……”齐静姝慌忙用帕子抹了眼泪,象小猫哼哼似的嚅嚅说道。
齐景焕这才又坐了下来沉声说道:“有话便说罢。”
“王兄,听说您要发落外院的管事,静姝求您饶了外院的李峰李管事吧。”齐静姝边说边跪了下来。
齐景焕的记性很好,他记得李峰是司库处的一个二管事,王府一开府他就在府里当差,是侧妃李氏的大哥,齐静姝的亲舅舅。李峰手上也不干净,这二十年里贪了一万多两银子,可他自己没家没业的,平素过的很简朴,想来贪的那些银子全都填补了李侧妃。齐景焕既然要发落人,自然会将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并不会随意做出决定。
“你知道李峰犯了什么事?想让本王怎么饶了李峰?”齐景焕沉声问道。
齐静姝哭道:“王兄,我知道李管事贪了府里的银子,可他不是自己花用了,他是我姨娘的亲大哥,那些银子都给了我姨娘,我姨娘也没花用,都给我攒着,求王兄饶了李管事吧,我情愿将那些银子全都交还给王兄。王兄,这是一万五千两银票。”齐静姝边哭便拿出一只荷包,从中取出一小沓银票捧给了齐景焕。
齐景焕听到一万五千两这个数字,便知道李峰的确是将贪墨的所有银子都给了李侧妃。他想了想,对齐静姝说道:“既然你替李峰退赔了他所贪墨的银子,本王可以从轻发落于他。再留他在王府当差是不可能的了,本王许他自赎。”
李峰的情况与其他管事都不一样,他没有为自己置一丁点儿产业,也不曾打着王府的名号在外头做威做福,就算贪墨的银子也比与他身体相同的人少的多,司库处油水极大,就算个普通当差的一年也能弄出几百两银子,而象李峰这样的管事,一年就能弄上万儿八千的银子,而李峰二十年才贪了一万多两,已然算是很清濂的了。
齐静姝再没想到她的王兄竟然一口答应了,都没用她怎么苦苦哀求。“王兄,您说的是真的,可以让李管事自赎?”齐静姝用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叫了起来。
齐景焕点点头道:“你姨娘已经替李峰退赔了银子,算是替他赎了贪墨之罪,他又没有其他的劣迹,自然可以自赎。”
齐静姝欢喜的直给齐景焕磕头,齐景焕皱眉说道:“你是王府小姐,皇伯父亲封的县主,自当有县主的气度,骨头硬些,别动不动就哭个不休。”齐静姝愣了一下,她仰着看着她的王兄,半晌才讷讷应道:“是,静姝谨遵王兄教诲。”
齐景焕挥了挥手,淡淡道:“若没有其他事便回去吧。”
齐静姝站了起来,咬着嘴唇挣扎片刻,面含尴尬之色,用极低的声音问道:“王兄……不知道李管事自赎,得准备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