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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忙站起身来,福礼后脆生生道:“姑姑好,春娥姐姐好。”
我娘听得我的声音,搁下账本走了出来,见了程素便是一脸惊讶:“夫人?你怎么来了?”
“听春娥说起你家亲戚就住在她家隔壁的陶坊,我便想着来看看你。到没想到这么短的日子,你竟开了家店子了”程素一边自来熟的往店子里走,一边亲热的拉起话头。
我娘这时才知道我在陶坊就和春娥见过面了,瞪我一眼道:“你在陶坊里见过春娥姐姐,居然没跟我说起过?”
我只能一脸糊涂道:“啊,我只专注跟着小缺哥哥学制陶,把这事居然忘记了。”
这话说完,我便看见立在门口的小缺眼中一亮。
他或许是平日太无聊了,难得有人肯耐心跟着他学做陶,那日他教得特别认真,把和泥、拉坯、塑形、描花的样样程序都仔细的教了一遍,若不是那天时间太晚,他一定还会让我守着那炙热熏人的火窑子直到陶器成形吧。
正这么想着,小缺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我。
只见他瓷白的掌心上,蹲坐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件,却正是那日我自己捏做的一个惨不忍睹的陶杯,杯沿粗糙,外形丑陋。这么难看,他还真放进窑子里烧制了出来,还偏生这个时辰拿出来,不是故意丢我脸么?
我忙摆摆手道:“我家不缺陶杯,这个,就送给小缺哥哥吧。”
“噗”一旁的春娥笑起来:“你家不缺,难道小缺家还缺么?”
啊?我怎么就忘记小缺是陶坊做这个的专业人士了呢?我尴尬的伸出手,准备把这个丑陋的杯子收回来处理掉,小缺却收了手,将杯子又揣进了衣袖里。
春娥有些诧异,看看小缺,又看看我,随即她便抬步跟了我娘走进店子里去了。
我便对小缺道:“小缺哥哥,你也进来喝杯水吧。”
小缺抬头望望店门,摇摇头,转身便折回了街巷之中。看他高瘦的身影落寞的消失在转角处,我便有些愧疚:他特意将我做的陶杯烧好送来,我却还不肯收下,定是伤了他的心吧?
走进店子里,我娘正在跟程素讲述她的创业理念。程素听得连连点头:“这想法真真是个好创意!没想到苏家嫂子心思这般活络,比我那研究生意经的大哥还厉害。”
我娘笑道:“夫人说笑了,程家大爷营运皇家温汤,我经营这薄利小店,岂可相提并论?”
程素两指捏着茶杯,浅啜了一口道:“生意经讲的不都是供求关系?这点是一脉相通的。我大哥那生意,也不过是仗着好山好水祖辈庇佑,苏家嫂子这生意却真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好创意”
看这场景,两人竟比在侯府里主仆式的雇佣关系更显得和谐亲热。这时,我便依稀觉得:两个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程素和我娘聊得这般亲热,春娥则在店子里好奇翻看各种婚庆用的小物件。
我待在我娘身旁有些无聊,正琢磨拎了水壶去给门外的几个轿夫倒杯茶,顺便看看阿黑阿黄的战斗结果,便听程素提到了我的名字。
“其实,我今儿来这一趟,最主要还是为着悦儿。”程素搁下手里的茶杯,抬手摸摸我的头,一脸慈爱道:“上次在汝州,我便说起过那窦家学堂的事情。你们娘俩在洛阳定居了,悦儿这年纪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寻个学堂吧。”
见我娘没吭声,程素便又道:“我知道你开这店子需要人手,但也不能耽误了孩子。悦儿这般灵秀,去那学堂呆上几年,那行止礼仪却又是不一样的。别的不说,以后选亲事那也是要高出别人一些”
我望着程素,不知道这进学堂和选亲事有什么关系。却见我娘皱着眉连连点头:“悦儿就是太跳脱了些,让她懂些礼仪淑静一点,倒是好事。”
我很有礼貌的啊,每次见了大人,我娘没提醒我都会主动问好。我也很淑静,除了和小白脸结下梁子打了一架,平时也就是遇到街上有人打架时喊个“加油”而已。
我还在心里辩驳着,程素便道:“那就说好了,明日一早我来这里接她,上学用的物件你都不必准备,明珠原来的屋子里都有。”
“这却怎么好,给府上添麻烦了。”我娘像是很怕欠下什么似的。
“这么说就见外了。母亲早说了悦儿是她孙女儿,悦儿也叫我一声‘姑姑’,都是一家人。”程素脸上的笑容极是和善,但下一句话却着实让我不悦了,她说:“那窦家学堂虽说是家学,但办得极好,教学和管理参考了城东辟雍堂的模式,每学习五日才休学两日。”
每学习五天才能休息两天?这窦家学堂有够变态啊。那窦家的千金小姐们难道不会造反?程家家塾里,有次李老先生连着三天都给大家讲春秋,程家几个小姐就罢学了。后来逼得李老先生把课时给压缩了。
我娘虑道:“好是好,就是这学堂在步广里,每日接送都要穿城而过,”
程素笑道:“苏家嫂子,之所以说这学堂参考了辟雍堂模式,就是寄宿式的,小姐们吃住都在学堂内,每位小姐都有专人照料督学。每五日才许接送一次,就是为防止小姐们跟父母长辈撒娇逃学。”
“这窦家一门,得有多少小姐入学,才会办起这样的学堂?”我娘听了一脸惊讶。
“窦家氏族庞大,安丰侯应召入京时,举族自河西迁来,支系颇多。这窦家的小姐,仅是和悦儿年纪相仿的,便有十五六个。早些年,洛阳本地的贵胄氏族不愿与窦家攀亲,安丰侯得知是那些门第嫌窦家家学粗疏,便下了功夫办学,”
程素将窦家学堂的来历娓娓道来,听说窦家近年有好几位小姐因才学出众行止端雅被选作王妃,甚至入了皇宫作了贵妃,我娘的眼睛就亮得发光,我便知道情况不妙:这学堂,我是躲不掉了。
第十二章 初入学堂()
第二日,我是在阿黑和阿黄的吠叫声中醒来的。我一边揉眼睛一边嘀咕:这么大清早的,谁这么无聊给狗扔骨头,吵得人心烦!
“悦儿,你动作快些,侯府的轿子已经等在门外了。”我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想起今日便是我入学之时,我不禁一声长叹:我娘她老人家究竟得有多狠心,才会舍得把她如此乖巧听话的闺女送去住宿学堂啊?看以后做饭时,谁帮她烧火?看以后招呼客人时,谁帮她掺茶?
这么一想,我的鼻子便酸了起来。
这时,我娘已经走到床旁来了。我忙忙跳下床,拿了床尾的裙裳往身上套。
“小姐,穿这个。我家夫人特意让送来的。”春娥从我娘身后走了出来,手上托着套崭新的杏色裙裳。
“春娥姐姐?”我有些惊讶。不是惊讶她这么早来送衣服,而是惊讶她居然出口叫我“小姐”。
春娥将群裳拎开,一边帮我更衣,一边解释道:“我家夫人跟安丰侯夫人说你是她的侄女,你若是穿得破破旧旧,便是丢了汝州程家的脸面。”
我这才留意到她替我换上的衣裙,暗纹凸绣,杏色流光,非同一般。虽我不懂绸缎,但从程家学的粗浅女红知识让我明白这衣裳价值不菲。这般全身精工细绣,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工和心血。
穿戴停当,洗漱完毕,还未来得及吃早饭,春娥便催促道:“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走吧,若是迟到了,那学堂的管事先生会罚站的。”
我娘一听这话,便搁下刚端上手的米粥道:“也是,你第一天去学堂,迟到了毕竟不好。”
嗅着浓稠的米粥香味,我恋恋不舍的跟着春娥走出院子。
竟有两乘杏黄的软轿停在小店门外。有春娥催促着,我也没机会去留意前面坐的是谁。
春娥将我扶进后面的一乘,我娘便追了出来:“等等,春娥姑娘!”
“悦儿,这个你带在路上吃。”我娘说着,便把两个滚烫的鸡蛋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手心一热,眼眶便跟着也是一热。
我娘抬手在我脸颊上抹了一横指,随即笑道:“羞不羞,一会儿让窦家的那些小姐看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我吸了吸鼻子,一手捏着个鸡蛋,努力忍住不哭。
我娘摸摸我的头,低声道:“去了学堂,一定要听先生的话,不可再调皮。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听得我娘叮嘱礼仪,我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花就突然蒸干了,我打断道:“我都知道,娘你回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可以起轿了!”春娥的声音在轿子另一侧响起,轿子很快就升了起来。
我娘这才松了扶着轿帘的手。轿帘落下的一刹那,我看见我娘眼里也是一汪泪花花。
轿子走了好一阵,我方才发现这宽敞舒适的轿箱里,只坐了我一个人。我忙忙掀开了轿帘,对跟在旁边埋头走路的春娥说:“春娥姐姐,你怎么不上来?”
春娥仰头瞥了我一眼,便又埋头继续走路。
好一阵,她又抬起头来,发现我仍然掀着轿帘看着她,她便开口道:“你如今是侯爷府的侄小姐,我是侯爷府的丫头,怎能悖了礼仪同乘一轿?”
“那,要不我也下来走路陪你?我走得很快的。”
春娥白我一眼道:“小姐,去了学堂可不要再说这般可笑的话,免得那帮真正的千金小姐笑话你。汝州程家虽比不过窦家,但你的行止代表的却是原鹿侯阴家夫人的面子。”
“面子”这个词,一早晨已经听了两次了。不是汝州程家的“面子”,就是原鹿侯夫人的“面子”。我恹恹地放下轿帘,摸着滚烫的鸡蛋发呆。
从城西边的广阳门到城东北角的步广里,几乎要横穿整个洛阳城。此时的洛阳城,还没有彻底从睡梦中醒来,好多街道都是一片静寂,走过几条街巷后,偶尔能听到小商贩们早起拉开铺面的声音和卖油茶早点的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