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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等不到明日天亮,程素就会发现我的失踪。她会询问子梧院里的丫环,然后轻易从满月嘴里得知我是被宁婆子叫出去的。她再对宁婆子进行盘问,必然就知道我已经出了侯府。她会立即派人去广阳门找我娘,也或者会同时差人去窦府。甚至去邓家找人
早已过了城门开放的时辰,出城是不可能的。住客栈,也绝对不行,只要我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不到人,程素定然会派人搜索城内的客栈。我必须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藏身。
转过一条街巷,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勤墨斋。勤墨斋的后院很大,林木葱茏,其中还有乱石堆叠的假山,正好藏身。而最主要的是后院围墙外有一株乌桕树,臂粗的枝条深入院内。花工曾为了安全考虑,想砍掉这株乌桕,裘先生却说这株树是旺宅风水树。硬是保留了下来。
我瑟缩着身子,趁着浓密的夜色,急急往勤墨斋走去。上东门往邙山方向,因靠近永安宫,为了安全着想。除了皇亲国戚间或有私宅分布在这一片,再无其他人等落户安家。一路上,除了一两只野猫偶尔闪现在视野里,我竟没碰见一个人。
绕到勤墨斋后院,找到那株乌桕树,我将包裹绑在身上。攀着树干蹭蹭蹭就爬了上去。我沿着树枝爬进后院,从靠近假山的位置跳了下去。
勤墨斋里平时只有裘先生和几个杂役住在里面,后院除了侯府的花工偶尔过来侍弄花木外。基本上是没人来的。我原本还想混到前院找间空屋子过夜,寻思后又觉得还是低调一些更加稳妥,便去了花工存放工具的屋子,靠坐在一个大木箱上将就着眯了一夜。
一开始,我如惊弓之鸟一般。听见一丁点响动,都会惊慌不已。生怕自己藏身之处被人发现。直到第二日晌午,后院仍是一片寂静,我才倏忽想起,这两日是学堂的休学日。于是我便慢慢胆大了一些,换下了宁婆子替我准备的粗布衣裳,窜进厨房偷了几个剩馒头充饥。
旦这样躲躲藏藏毕竟不是办法,一旦开学,院子里人多了,难免不被人发现,我必须尽快去邓府找到邓训,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然后想办法出城。
好在勤墨斋离大司徒府不算太远,我避开了仆从外出采买办事出入频繁的几个时段,专门选了正午吃饭的时间点,赶去了大司徒府的侧门。
不出所料,侧门外立着侍卫。两日没有正经的梳洗过,我用手理了理头发,抿了抿嘴唇,尽量振作精神,不让自己看起来特别邋遢。我走上前去,礼貌向侍卫问好后,便提出求见六公子邓训的请求。
侍卫上下打量我一番,疑惑问道:“你是谁?有何事需面见我家公子?”
说真名苏悦,邓训未必知道是我;说自己是阴家小姐,这侍卫只怕看了我的穿着就会起疑。寻思一番,我便道:“我是辟雍堂宋先生的丫环悦儿,今日先生差我面见公子,有急事禀报。”
“辟雍堂的宋先生?我家公子早已入了太学,与宋先生只怕没什么交道吧?”
“侍卫大哥此言差矣。邓公子尊师好学,虽然离开了辟雍,却仍然与我家先生交往密切。”
侍卫瞥了我一眼,将信将疑的转身进了府中。
片刻后,那侍卫走了出来:“这位姑娘,很是不巧,门房说我家六公子早已传令,说是今日不见客。”
我的心猛的一沉:这厮什么毛病啊,好好的居然传令说不见客?!我不可能一直在勤墨斋藏下去,而程素头上顶着欺君之罪,也必然不会轻易对我放手。无论如何,今日我必须得见他一面!
“我真是有急事求见,若是见不到邓六公子,我回去了定然会被先生责罚!能否请侍卫大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府去亲自禀报?”
“都是替人做事的,姑娘你也谅解谅解我的难处。既然公子明令了不见客,我还放你进去,受主子责罚的就是我了啊。”
想着有次出门,曾看见有人给阴家侍卫送财物请求进府面见阴识,我便将宁婆子替我准备的银子摸出一个,塞进了侍卫的手中:“侍卫大哥行行好,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那侍卫却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猛的缩回手,板脸道:“姑娘请自重!私下收受贿赂,这可是重罪,你别害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没想到这大司徒府的侍卫和阴家的侍卫截然不同,我尴尬收回银子,忙忙赔罪:“对不起,我也是急于求见六公子,才冒昧失礼了。”
“姑娘请回吧,其实你只要对你家宋先生说清没有见到我家公子的理由,想必他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我当即追问道:“那我该给先生说个什么理由,先生才不会责罚我?”
“这,这”侍卫一脸为难,随即便道:“你等着,我再进去帮你问问,看门房知不知道六公子不见客的原由。”
“谢谢侍卫大哥。”我忙忙躬身施礼。
却还没等到那侍卫出来,一辆华盖马车便在门口停下来。
“先生,请!”
“公子,请!”
我看得目瞪口呆,掀开的车帘中,赫然露出了邓训那张眉目清俊的脸庞。一年没见,他竟和我记忆中的样子相去甚远。那张惯常带着促狭笑容的脸上,此刻沉肃端严,而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睛,此刻眸光清寒,眼神凌厉,整个举手投足间,比往日多了沉稳和威严。
看他这幅模样,我竟呆呆愣住,不敢上前去相认了。
邓训步下马车,又侧身将车上一位白髯老者扶下马车。眼见两人就要从侧门走进府中,我才蓦地惊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急急上前呼道:“邓公子!”
邓训脚步一怔,随即转回头来。目光与我交接的一刹那,带着几分惊诧和怀疑。
“你,你不认识我了?”我被这道目光看得心慌不已。
邓训却突然转回头去,带引着那位老者径直走进了侧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憋闷,半晌竟吸不进一口气:这厮,这厮居然没有认出我!
我不过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稍微有些蓬头垢面,他竟然就不认得我了?如此说来,他看上的,却原来不过是我阴家小姐的浮华身份?!我如今丢失了那个身份,在他眼里也就等同于这市井中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却是那个侍卫扶住我,在我耳畔急切呼喊。我重重吸了一口气,推开他的手,摇头道:“没什么。”
侍卫松了口气道:“你吓死我了,怎么好好的,脸色就变得这般惨白?我若不扶住你,你就倒在地上了”
“我没事,谢谢侍卫大哥。”我躬身一礼后,转身就往街巷走去。
“喂,你不是要见我家六公子么,我刚才问了门房,门房说六公子刚刚回府”
“我方才已经见过了。”我头也不回的答道。
我终究还是太傻了。为了他,甘愿抛撇下一切,不管仪礼,不顾尊严,眼巴巴的寻上门来找他,却是这般结果。我娘那日说,只有我自己做下的选择,就算是错了,也才不会后悔。我没有后悔,可为何心却很痛?!
我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茫然不知该去向何处。原本心里有一个清晰明白的方向,指引和支撑着我逃出侯府,此刻那个方向却已是一片迷蒙模糊,难以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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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青青子衿()
“悦儿!”
“悦儿!!”
有熟悉而模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却是不敢回头,抬袖抹了一把眼泪,急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随即,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心里一阵惊慌:莫非,程素的人找来了?!不能被抓回侯府去!我抬腿在街巷中跑了起来。
可跑了好一阵,身后的脚步声依然紧随其后。追得这样紧,真是要命啊!
慌乱中,抬眼瞥见前面有条细窄的巷子,来不及多想,我转身便冲进了巷子。
刚跑进巷子,却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口,手腕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随即一个拖拽,我便被重重推靠在巷子的墙壁上。一道黑影突然自头顶罩下,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叫,你一直跑,你来,就是想和我赛跑么?!”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我诧异睁开眼睛,咫尺间,那罩在我面前的黑影,竟然是邓训!
此刻,他双手撑着墙壁,将我牢牢圈在其中。一阵疾跑下来,我早已气喘吁吁,胸壁剧烈起伏,一时间竟无法开口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也直直的盯着我看,眼眸中渐渐腾起一阵翻卷的黑潮,看得我心慌不已:“你,你”
他却突然俯下身来,灼热的唇瓣攫住了我的双唇。我原本要说的话,便被堵在了喉间,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正值午时,小巷中行人绝迹,一片静谧,只有我慌乱的心跳声在巷子里“砰砰砰”的剧烈回荡,让我听得头晕目眩。
邓训却突然喘息着放开了我:“穿成这样,就是为来见我一面?”
我的脑袋仍是一片眩晕,他明明离我很近很近。那话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不禁反问:“你说什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悦儿,你今日是来惩罚我的么?”他幽深的眼眸中竟荡开了一丝笑意。
“那个字谜,你果然猜出来了?”听见邓训诵读子衿,我的脑袋才彻底恢复清醒。
邓训笑道:“‘今日穿衣后,一走了之’。‘一走了之’。是个‘子’字,‘今日穿衣’是个‘衿’字,‘衿’在在后。不就是子衿一诗么?这么简单的谜语,不猜出来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深情?!”
我的脸突然就变得滚烫起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