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又呛白回来。看他一脸愣怔的模样,我做了个鬼脸,满意的跑进了侯府。
今天的事,本来应该给他道谢的,可是这厮嘴上奚落我,脸上嘲笑我,一路还搂抱着“非礼”了我,这个谢字我怎么能说得心甘情愿?!
进了侯府,我便直奔程素的居室。给程素禀报了一路上的凄惨遭遇,程素当即安排春娥去账房领了银两带人去医馆看宁婆子,这边又安排了另一个马夫去开阳门接应丁叔。
“都说见血不吉利,今日你被绣针扎了手,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去绮秀坊。”程素安排完一应事务,伸手替我理了理被化了的雪水粘在眼角的一缕头发:“看你这身狼狈样儿,赶紧去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
我今天出这一趟门,着实是给侯府惹了不少麻烦,坏了马车,伤了管事婆子,还脏了一整匹上好的天罗锦,我自己也觉得有些愧疚。
原以为程素或许会责怪一番,她却半句多的话也没有,我心下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便自责道:“今日都怪我,若不是我急着要去买锦缎,也不会”
“呵呵,傻丫头,这天要下雪,车要断轴,马要惊人,哪里是你控制得了的呢?”程素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背道:“快去洗漱更衣,别伤风了。”
这番话,很象小时候我做错事后,我娘对我说的话。
我这边刚走回房去,后面便有两个婆子得了程素的命令,提了桶子送来滚烫的热水,我禁不住被感动了一回。想来,虽然程素的约束和管教让我反感,但她确实对我不错。
宽衣沐浴时,手指触到袖袋里的小木盒子,我才猛然想起自己出门的初衷:明明就是惦记着要给邓训还玉扳指,结果一路只顾着和他斗嘴,反而把这事给搞忘了!
懊恼之余,我又安慰自己:既然今日见面他没主动提及这枚玉扳指,想必对于他那样的贵胄公子而言,也不是多么稀罕的物件吧?等我复学以后有机会了,再设法退还给他。
第二日给程素请安时,才知春娥从医馆带回的消息,说宁婆子确实是摔断了腰骨,已经上了夹板,大夫说至少也得躺养三五个月才能起身。想起那奔命一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马匹,我心下便有些气愤:这些贵族公子哥儿,没事把大街当成赛马场,等哪天把自己摔个粉身碎骨才好呢!
邓训那厮那么巧合就出现在南北街,莫非他和那撞人的马主人是一伙儿的?一想到这里,我忙又呸呸两声,在心底辩道:算了,看在他热心帮了忙的份上,我就暂时不咒他了。
“悦儿,昨日路上帮忙的那位公子,你可认识?”请安完毕,我正准备离开,便被程素叫住。
昨日我便汇报了是位路过的好心公子替我们叫了医馆的大夫,当时她也没多问,今日忽然追问起来。难道是宁婆子又说了什么?
寻思一番,我摇头道:“不认识。”
“哎,那么大的风雪,得人家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应该备了礼登门去道个谢啊。”程素叹道。
原来是为了道谢?我心下一热,正寻思要不要补充一句听闻他是高密侯家的公子之类的话,程素便又道:“不过以你的身份,主动询问人家公子的姓名,也确实不妥。”
我顿时庆幸,幸好假装不认识,否则便又是失礼了。
宁婆子受伤养病,后院管事一职便空缺了出来。筹备阴四爷的婚礼本就十分打紧,又临近了春节,侯府里的事情越发繁杂,一应的吃穿用度、节庆礼仪,少了宁婆子,程素还真是忙得有些具体。
就我请个安的功夫,就来了四五波人请示这个禀报那个,程素皱眉打发了这些人,提说得赶紧的增补一个后院管事。春娥在一旁笑道:“杜妈妈就是个不错人选啊。”
程素瞥了我一眼道,笑道:“悦儿她娘现在做的事,可比我这后院管事挣钱多了,哪有人愿意走这回头路?!”
我陪着笑了一番,便主动告辞去西暖阁了。走出影帘外,便听得程素冷声对春娥道:“什么人做管事,我自有主张,以后休得乱提。”
我脚步不由顿了一下,里面却再没传出声音。
我不由有些感慨:我娘之所以来洛阳,不正是因为程素盛情邀请来侯府做后院管事么?当年时机不成熟,如今时机到成熟了,我娘却已经不是她的最佳人选了。
第五十六章 冬去春来()
整个冬天,我都扑在西暖阁里做绣工,几乎没留意到院子里的荆桃是什么时候开的花,只觉一抬眼间,便已满树芳华,如云似霞。
这天傍晚,当我娘将滚烫的红鸡蛋和纳福荷包送到我屋里来时,我才想起,每年荆桃开花的时候,我的生日就到了。匆匆一年,我又长大了一岁。
我将红鸡蛋在桌角磕破,一点一点剥着蛋壳,我娘坐在桌旁,满眼含笑的望着我。
这幕场景,让我怀念起小时在竹溪镇的日子来。每年生日,我娘都送我一个纳福荷包。吃完红鸡蛋,爹爹还会带我去晒场放风筝
“慢慢吃,别噎着了。”我娘边叮嘱,便把木桌上的鸡蛋壳收进一个细小的草篓子里。她每年都会把生日吃过的红鸡蛋壳埋在树下,说是能够消灾保平安。
“娘,我们什么时候回竹溪镇去看看?”我娘给我系纳福荷包时,我仰头问道。
我娘愣了一下,抬手摸摸我的脸:“再过两三年吧。阴四爷婚礼一过,你就得去学堂复课了,哪有时间呢。”
也是,程素总不见得会同意我逃课回竹溪镇吧。再过两三年,等我过了及笄日就该毕业了。那时候,程素也再没有理由留我在侯府里了吧。
阴四爷的婚礼转眼就到了。按时完成了婚礼用的各类绣品,程素给我和阴月雯一人赏了一个翡翠镯子。看着我娘和其他婆子们一道,将我们花了几月做完的绣品布置在新房各处,我竟也颇有一番成就感。
阴四爷的婚礼比阴明珠当年出嫁热闹多了。不说那些摆件琳琅满目,装饰华美无比,单就酬谢宾朋的喜宴就摆了一百多桌。前庭搁不下,连中庭和后院的场地都被征用了。前庭和中庭专门接待男宾,后院则用来接待女客。
婚礼这一日,我和侯府其他未出阁的小姐们一道,一早就等在侯府侧门,专门接待和招呼前来参加喜宴的女客。不出我所料,窦童和窦媛也都来了。一见到她们两个,我便觉得程素的这番安排不错,这陪客的活儿我很适应。
我们三个见面,照例先是一番热烈的信息交流,关于学堂的,关于城里小姐们的,以及各自遇到的有趣事儿。虽然极想知道窦旭他们几个的情况,但我终究没好意思主动开口。
窦媛是第一次来侯府,我带着她们先将侯府后院游览了一番。窦童来过很多次了,这假山假水的宅子,她早就看腻了,便撺掇着要我带她去看看新房。
这时辰宾客们都在院子里品茶聊天,等候婚礼仪式,新房那边应该没什么人。加之我也想让她们见见我这几个月来的劳动成果,便一口答应了。
新房所在的宁馨苑是侯府前两年新置的,位于侯府后院的荷池外,与侯府曲廊相连,但在临街一面另有正门出入。这长长的一路上,尽是朱红绣帐,灯笼喜结,十分好看。
我们三个一路上边看边赞,议论不休,却没留意到前面的动静。待从月门穿入宁馨苑,才发现张灯结彩的院子里立着几位锦袍公子,想必也是好奇来窥看新房的。
怕坏了礼数,我赶忙拉了窦童和窦媛转身回走。
“童儿,你没跟着奶奶么?”却不料,刚走了几步,窦童便被人叫住。
我这才发现窦旭也在其中。原本还想着上前打个招呼,但发现其他几位公子正转眸上下打量我们三个,我便明白今日不是告诉窦旭实情的最佳时间。
“奶奶和阴夫人她们在花厅喝茶。我们来后院参观院子,走错了路”窦童竟停住脚步去回窦旭的问话。
我急急拉了她道:“走啦,要是被多嘴的婆子看见,我们三个都要挨骂!”
窦旭却已经走上前来,他面带诧异的目光一扫过来,我便急急埋低了脑袋。
“你,你是”窦旭的目光终究锁定在了我的身上,他顿时语带惊诧。
身旁的窦媛反应过来,当即道:“她是阴岳公子的妹子,带我们来参观院子的,你这么盯着人家看,很失礼!”
窦旭才忙忙垂首道歉:“在下失礼了!”
我不敢抬头,只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急慌慌拉了窦童、窦媛离开宁馨苑。
走出院子后,窦媛便道:“好险,差点露馅儿了啊。好在我反应灵敏。”
窦童一拍脑袋:“对啊,我都忘记这事了,刚才还差点骂我三哥健忘呢。”
窦媛反应灵敏,没让我在几位男宾面前暴露自己曾女扮男装的事,但我却感觉有些头大。“阴岳”本就是个假名字了,这窦媛又塞给我一个“阴岳妹子”的假身份来。难道下次见面,我还得撒谎告诉窦旭,说自己是“阴岳”的双胞胎妹妹?
我在思虑这谎言如何才能圆好,却听窦媛对窦童道:“骂他健忘?我看你三哥最近很郁闷,你最好别招惹他。”
“怎么郁闷了?”我有些好奇。
窦媛笑道:“悦儿还不知道呢,正月里,辟雍堂搞了一次课业比赛,成绩前三位的,可以直接升入太学。邓家六公子高分通过,窦旭却因经学稍逊而落选,这段时间他一直闷闷不乐呢”
窦童道:“说起来,还不是那些先生偏心。我听三哥说,小六哥经常贿赂主讲经学的几位先生,有次他就碰见小六哥冒着风雪出城去给宋先生送豆腐。”
冒着风雪送豆腐?不会正巧就是我遇到他的那次吧?!
“送块豆腐,也叫贿赂么?我看正是人家邓六公子这般诚心尊孝先生,才会学得真才实学!”窦媛替邓训辩解道。
窦童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