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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只闻簌簌风声吹起烛火扑扑。光影重重间,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安帝最快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对呆立在一旁的礼官使了个眼色。
好在礼官还算上道,很快反应过来,忙朝奏乐之人打了个手势,欢快的礼乐重新响了起来,殿内的温度渐渐回升,仿佛方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阿灵也慌忙将手中的喜帕给公仪音重新盖上。
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唱一声,“礼毕,送入洞房——”说罢,推了身旁的喜娘一把。
喜娘猛然回神,忙堆了笑意上前,朝公仪音和秦默行了个礼,笑意盈盈道,“恭送殿下和驸马入洞房。”说着,在前头带路,引着公仪音和秦默往新房走去。
秦默面上恢复一片清俊,对着公仪音笑笑,握住红绫一头跟在了喜娘身后。阿灵和阿素也忙小跑着跟上。
新房早已装饰妥当。
到处一片张灯结彩,门上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穿梭其间的女婢面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公仪音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仿佛同前世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走在她前面的那个男子。
他的背影不再清绝孤高,他会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自己一眼。
有暖流自心底漾开来,四肢百骸充盈着一种舒适而释然的暖意,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归宿一般。
她攥紧红绫,长长吐尽心中浊气,看一眼前面的秦默,心中无比安心。前世所有的不如意,今生所有的艰难苦楚,在这一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新房的门被推开,公仪音被阿灵阿素搀扶进了房,在房中布置好的床榻上坐下。
刚一落坐,就觉身下被什么硌得生疼,用手一摸,原来是各种桂圆花生等干果。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过程,倏地脸就红了。
这时,一旁候着的喜娘递过来一个托盘,示意公仪音拿起托盘中的干果吃一口。公仪音脑中一片嗡嗡的声音,随意拾起了一颗放入口中。
“呃……”
竟然是生的!她脑中一片迷糊,下意识就要吐出。这时,喜娘忙开口喜气盈盈问道,“生不生?”
公仪音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答道,“生……”
尾音还未落,突然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气血一阵上涌,面上红得像是天边的流霞,滚烫灼人。
“好!好!殿下说生!祝殿下和驸马早生贵子。”喜娘忙不迭说着机灵话。周围的女婢也跟着附和,房间里响起一片早生贵子的恭贺声。
秦默噙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公仪音,虽然蒙着大红喜帕,他也能想象得出喜帕下她醉人的容颜,眼中似落满星辰,熠熠生辉。
喜娘递给他一杆如意秤。
秦默接过,顿了一下,微微弯了腰,伸手用如意秤挑开了那方隔绝了两人视线的喜帕。公仪音灿若芙蕖的容颜出现在他的面前,整间新房仿佛刹那间被照亮。
公仪音猝不及防撞上秦默深邃的眼眸,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小手紧紧攥着衣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垂下长长的睫羽,不敢多看秦默一眼。
秦默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回头看一眼喜娘。
喜娘会意,忙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递上。牡丹青玉盏中盛着澄澄的酒酿,微微晃动,倒映出秦默和公仪音眼中的喜气盈盈。
秦默接过,在公仪音身旁坐下,一杯递给了公仪音,一杯在手中拿着。
“请殿下和驸马喝交杯酒。”
公仪音这才欲说还休地抬了头,看秦默一眼,心跳如鼓地与秦默喝了这交杯酒。
一杯酒下肚,面色更显酡红。
两人喝完,喜娘上前接了酒杯,笑着恭贺道,“恭贺殿下驸马喜结连理,恭祝两位百年好合。”
阿灵阿素并房中的女婢亦笑着上前道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意。
恭贺完了,阿灵眸色一转,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他女婢会意,笑着退出了门外。喜娘也跟着出了房门。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公仪音和秦默两人。
公仪音低着头,不敢看身侧的秦默,小手将衣襟攥得愈发紧了,房中静得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秦默看着公仪音的模样,眉眼一弯,眼中笑意点点。
“阿音。”静默片刻,秦默轻柔开了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秦默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些颤意,尾音微微上扬,落在公仪音耳中,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嗯。”她轻应一声,仍是羞怯地不敢抬头。烛光中露一段莹白脖颈出来,看在秦默眼中,不由眸色一暗。
“阿音。”秦默再唤一声,语声无限缠绵,大手也握住了公仪音搁在膝上的纤纤玉手。
公仪音手指微微一动,任由他握着,面容无限娇羞。
是的,她现在心中又羞又躁。
虽然已是第二次同秦默入洞房,但前世秦默送了她进新房之后就去前头招呼客人了,后来当晚又宿在了书房,两人根本没有这般亲密接触的机会。
原本以为嫁给秦默是自己这一生所愿,洞房之夜该如鱼得水才是。只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想象同现实完全是两码事。
譬如,想象中的她现在应该在浅笑着“调戏”秦默了,而不是这般手足无措地在榻上坐着。
这么一想,身体仿佛更热了。
她从秦默掌中将手抽出,不自在地看秦默一眼,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秦默说话,“这房里可真热,怕是喜烛点多了,那个……我去开个窗。”
说着,急急抽身走到窗户前面,刚伸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还未来得及呼吸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便觉一阵寒凉的寒竹香兜头罩下。紧接着,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是秦默在身后抱住了她。
耳边响起秦默低低的笑声,似羽毛拂过耳畔,低沉中带着难耐的酥痒,一阵莫名的电流传遍全身。
许是感受到公仪音的紧张,秦默笑得更欢了。
他的唇畔有意无意擦过公仪音的耳垂,声音嘶哑中带着惑人的磁性,“方才……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般露骨的话的?嗯?”
公仪音双目一闭,想起方才为了让秦默冷静下来,情急之下在他耳边说出的话,脸上一阵臊红。
秦默又是轻笑一声,似珠玉相撞般泠泠之音在耳中回响。
“省着些气力留给洞房花烛夜?阿音……你这是怕我洞房花烛夜满足不了你?”说话间,似有温热软物在她耳垂处轻轻印下一吻。
公仪音身子一颤,想起方才的话,脸上流霞飞舞,红得惊人。
是的,方才她不经大脑说出来的那句话是:
阿默,你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置气呢。不如……省着些气力留给洞房花烛夜如何?
公仪音脑中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面皮这般薄,她当初就不该头脑发热说这种暧昧的话了。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脑海中恢复一丝清明。
她鼓足勇气转过身子,抬眼看向秦默,凝视着秦默灿若清晨朝露的眼眸,清了清嗓子道,“阿默,那个,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唔……”
她话音未落,嘴唇却被秦默猝不及防俯身稳住,要说的话吞入了腹中,只来得及发出一两声暧昧的声响。
秦默大手揽住她的纤腰,鼻端萦绕着公仪音身上淡淡的幽香,其间还夹杂着隐约的酒香,让他向来清明的脑中也有一瞬间的混沌,只凭着本能不断在公仪音唇上辗转反侧。
公仪音原本就燥热,如今被秦默这般动情地吻着,只觉得身子烫得厉害,哪怕有夜晚的凉风从方才推开的窗户缝隙中吹进来,也浇不熄她心中不断升腾的火焰。
秦默早已是个中高手,灵活地像一尾游鱼,不断地在其中游曳纠缠。
公仪音哪抵挡得住这般火热的架势,被吻得气喘吁吁,面色泛着诱人的红颜,一双清瞳染上层层媚色,浅浅荡流光,看着秦默眼中,似又添了把火,心中的渴望烧得更烈了。
他紧紧揽着公仪音,两人的身子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近得能透过层层衣衫感受到公仪音身上的温热。他明明是千杯不倒的酒量,这会却觉得有些醉了。
一只手从公仪音的纤腰渐渐往上游移,抚过她曼妙的美背,到达她纤细的脖颈,最后不容抗拒地扣住了公仪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另一只手却绕到了公仪音身前,手指微微一动,便挑开了公仪音腰间束着的锦带。华丽的外袍散开来,露出里头绣功精致的里衣。秦默眸色一暗,手上动作却加快了。
“阿默……”公仪音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他的动作,嘴里含糊一声,杏眸微眯,露出一丝迷蒙,看在秦默眼中,却愈发爱得不行。滚烫的唇瓣从她娇艳的红唇上挪开,轻轻在她锁骨上啄了一下。
与此同时,又挑开了公仪音穿在里头的一层里衣。
这个时代的嫁衣甚是繁复,更何况现在才刚刚转暖,公仪音又是帝姬,身上所穿的嫁衣一层又一层,自然难以一下便解开。
秦默依旧轻柔地吻着,从眼角到鼻尖,到耳垂,到锁骨,吻得公仪音又是酥麻又是难受,不由自主叮咛出声。
就在这气氛火热的一触即发的时刻,门口却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动。
秦默眸色一敛,利剑般清寒的目光朝门口射去,一手将公仪音的外衫合上拢入怀中,另一手则大袖一挥。门应声而开,门外的人踉跄着跌进了房中。
公仪音靠在秦默怀中,露出半张芙蓉面,目瞪口呆地盯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讪笑着站在房中的人。
谢廷筠……
他的身后,露出荆彦、顾晞朝、王懿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甚至还有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着一脸好奇的顾晞遇,以及一脸一本正经丝毫不改其肃然之色的秦肃。
公仪音哭笑不得。
这些人……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