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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公仪音在宫里什么零食没吃过,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钟灵珊见她说得真心实意,倒也没多说,转而兴致勃勃向她介绍起这天香楼来。
“天香楼是我们深泽最有名的酒楼,出名的不光是这里的菜肴,还有每天精彩的节目。比如说戏法啊,说书啊,唱戏啊,歌舞啊,每月都会有不同的花样。我最喜欢这里的戏法,所以每次上演戏法的时候都会过来。”钟灵珊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说得眉飞色舞。
身后的夏秋见自家女郎这般大大咧咧的模样,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钟灵珊一愣,面上红了红,缓缓放下手中糕点看向公仪音神情狼狈道,“让殿下见笑了。”
公仪音倒没纠结她的吃相,只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无忧。”
“啊对,无忧。”钟灵珊反应过来,又是不好意思一笑。
这时,幕布那端传来“砰砰锵锵”敲锣打鼓的声音,钟灵珊眼前一亮,忙转头看向夏秋和冬春。两人跟着钟灵珊来了多次,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紧着上前两步将幕布完全拉了开来。
眼前的景致刹那间一览无余。
原来那幕布后面并非完全是空的,而是装了半人高的围栏以防人不小心掉下去。围栏也是一水儿的紫檀雕成,打磨得光滑水亮。
隔着中间一楼大堂,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高台,上头铺着大红的丝绒,四面也用栏杆围了起来。
公仪音目光往旁侧一瞅,发现左右的包间都黑压压坐满了人,看来这个天香楼的戏法表演果然人气很旺。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掌声和叫好声,公仪音转头一瞧,发现变戏法的人已经登上了高台,正对着四面的看客行礼作揖。
楼中气氛顿时变得热烈火爆起来。
公仪音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形式,一时间有些错不开眼去。这时,又有一名变戏法的女子从高台后面绕出,身材窈窕,眉目清秀。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热情。
身处这样的场景之中,公仪音连日的奔波劳累仿佛都散去不少,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她转过头正要同钟灵珊说话,却发现她正定定地瞅着左侧一处包间出神,眼中是欣喜又讶然的神色。
公仪音心下狐疑,也跟着转头望去。
第190章 猪队友()
钟灵珊望去的包间内坐着一名男子,身后站着两名垂首而立的灰衣仆从。那男子看上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袭烟青色宽袍大袖,袖口和衣襟处用银线镶边。腰间束着白玉镂空腰带,发上插一根同色白玉簪,一看便知衣着不凡。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钟灵珊的注视,目光看着台上表演戏法之人,嘴角噙一抹微笑,容貌棱角分明,颇有几分俊美之色。
公仪音不由神情古怪地看回钟灵珊。
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内情?
刚要出声询问,钟灵珊已回过神来,转头朝公仪音不好意思地一笑,颊畔浮上一抹流霞。
公仪音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怎么?灵珊认识那名郎君?”
钟灵珊的面色似乎更红了些,清了清嗓子,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道,“嗯,他父亲是我父亲的同僚。”
听说是冀州官员之子,公仪音来了几分兴致,噙着笑意打趣道,“不知那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居然能让我们的灵珊失神。”
钟灵珊垂了头,呐呐道,“无忧,你别开我玩笑啦。”虽然面上羞赧,还是一五一十地将那男子的身份说了出来,“他叫韩宇,他的父亲是冀州都督韩震。”
“韩震?”公仪音微微咀嚼着这名字,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想了一会便恍然。昨日钟志柏在说起百姓失踪一案的时候,能提过请了韩震帮忙寻找。
他们两人的父亲一个是都督,一个是刺史,年岁又相仿,擦出火花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灵珊,你同韩郎君看上去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公仪音心中微动,打趣道。
钟灵珊虽然性子活泼,但在这种事上还是小女儿心态,听得公仪音的打趣,臊得满面通红,抬起头冲着公仪音结结巴巴道,“无……无忧,你就别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公仪音手一摊。这本就是人家的私事,她方才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则并未太放在心上。
钟灵珊这才舒了口气,看着公仪音切切补充道,“无忧,我父亲和母亲那里,也拜托你先替保密了。”
这下公仪音倒是生了几分好奇,眉头一挑,“怎么?钟刺史和岳夫人不知道这事?”
钟灵珊摇摇头,方才眼中的灼灼亮色黯淡了些,仿佛刹那间失去光芒的星辰一般,“父亲……不喜欢我同他来往。”
“哦?”公仪音不解地反问。这就有些奇怪了,照理,这个韩宇是冀州都督之子,地位与钟灵珊相当,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该是钟志柏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才是,他没道理反对啊?
见公仪音面露不解之色,钟灵珊低垂着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就是不喜欢阿宇,说他……”她咬了咬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公仪音到底明了了几分,在身份外貌都相当的情况下,如果父母亲还是反对两人交往,只能说明这个男子的性格有问题。毕竟,没有哪位父母不是为了自己孩子好的。
当然,秦默那奇葩母亲除外。公仪音在心中腹诽了两句,抬头看回钟灵珊失去几分神采的面庞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钟刺史日后会慢慢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她并不知道韩宇是个怎样的人,此时也只能这般苍白无力地安慰一番了。
钟灵珊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今日又是特意陪公仪音出来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中郁闷的情绪,抬眼朝公仪音扯出一抹笑意道,“不说这些了,戏法快开始了。”说罢,往看台上望去。
公仪音应一声,刚转了目光,却见方才那个包间中的男子不知是感受到她们的注视还是听到了这边隐约的谈话声,竟也转了目光朝这边看来。
为了让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表演的高台上,在表演前,已有小二进来将各个包间里朝南的窗户拉上了窗帘,如此一来,包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不少。而高台上除了有从挑高且覆上透明琉璃瓦的房顶上泄下来的阳光照明,还在台上挂满了点着烛火的灯笼。
这一明一暗的对比下,观众的注意力自然都吸引到了高台之上。可这名男子却能准确无误地看向他们这边,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公仪音和那名叫韩宇的男子的目光猝不及防在空中撞上。
见到公仪音的瞬间,男子的眸中划过一道惊艳之色,目光在公仪音面上流连,紧紧盯着公仪音一眨不眨。见他这般无礼,公仪音颇有些不喜,拿手遮了遮面,又挪了挪身子隐在了钟灵珊的身子后。
男子的视线被阻隔,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不郁之色。只是很快,他便发现了公仪音身侧的人是钟灵珊,先是一愣,继而眼中涌上强烈的兴味,招手唤了人过来耳语了几句。
只这一眼,公仪音对这男子就起了不喜的情绪。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如此盯着一个陌生的女郎,难怪钟志柏觉得其品性有亏,不愿钟灵珊同他来往,到底是阅历丰富看人更准。
公仪音方才的动作幅度很小,并未惊动钟灵珊。她朝钟灵珊看一眼,见她正兴致勃勃地盯着看台上的戏法,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公仪音微微叹一口气。罢了,她既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便不说了罢。毕竟她同钟灵珊也不过刚刚认识,若是贸然说出,也不知钟灵珊会信自己还是会信她的心上人,没得平白起了隔阂。再者,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惊艳,这样的目光也时常收到,看在钟灵珊的份上,还是在心里替那个韩宇找了几分借口,或许他只是单纯的爱美之心罢了。
想到这里,方才不喜的心情渐渐散了些,集中注意力看起看台上的戏法来。
钟灵珊不知道方才那个小小的插曲,心情已经恢复了过来,眼睛盯着看台,朝公仪音耳边凑了凑介绍道,“一般来说,变戏法的人会最后压轴出场,一开始会有一些杂耍节目,也十分有意思。”
说话间,台上那个壮汉已经拿了一柄剑往嘴里塞了起来,眼见着锃光瓦亮的剑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喉咙中,台上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公仪音看着着实有些百无聊赖。先不说这些杂耍她在建邺都已经看过了,就算是第一次看,她也能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
壮汉手中拿着的那柄剑分明就是特制的,剑身可以收缩,观众看着壮汉似乎是一点一点将剑吞了进去,实际上是那个剑身一点一点在缩短。
这本是在寻常不过的把戏,不过普通百姓本就看的是个热闹和稀奇,看得开心就成了,也不会去管这里头到底有什么机关。就像身边的钟灵珊,看得一脸津津有味,十分乐在其中。
公仪音不由自嘲地笑笑,像她这样的人还真不适合来看戏法。
不知为何,这时突然想到秦默,嘴角的笑意变得甜蜜起来。若是秦默来看,应该会比自己更无趣吧。有些戏法的手法,自己或许还要琢磨琢磨,可是以秦默的聪明,怕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了。
“好!”身侧的钟灵珊突然鼓掌大叫起来,公仪音一瞧,原来方才那大汉已经将剑收起,转而表演起口中喷火的杂耍来。
巨大的火焰从大汉的口中喷出,看上去十分壮观。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喝彩声络绎不绝。
公仪音也被这样欢快热烈的气氛所感染,虽然戏法杂耍还是那样的戏法杂耍,但心境变得同从前有些不同,渐渐竟也从这些简单的把戏中看出了几分趣味。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站在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来看,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