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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公仪音被他攥得生疼,忍不住抱怨出声。
谢廷筠忙松开手,歉意地笑笑,“对不住,我实在太激动了!你们没事吧?!”
公仪音摇摇头,“没事,你们别担心。”
秦默看向他开口道,“荆彦他们呢?”
“今天上午的时候在谷底见到了你放出来的信号弹,荆彦带了剩下的人往谷底找你们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没有遇上?”
“此事说来话长。”秦默沉吟一瞬,看向谢廷筠身后一人道,“阿柳阿星,你们速去找荆彦,告诉他我们没事了,然后尽快赶到这里会合。”
“是。”阿柳和阿星两人见到秦默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也是激动不已,听得秦默吩咐,忙抱拳应下,快步离去。
“走。我们在村子里找了户人家借住下来,我先带你们过去,然后坐下来好好说说你们的经历。”谢廷筠似乎还有些激动得没回过神来,看向秦默和公仪音的目光中闪烁着灼灼亮色。
“好,走吧。”
几人到了先前租借的村民家中,村民得了钱,将院子和几间房屋腾了出来,自己带着家人另找亲戚借宿去了,只留了个妇人在此替他们准备饭菜。
公仪音看着院中那两辆熟悉的牛车,不由目光一亮,惊讶道,“我们的车辇找回来了吗?”
谢廷筠点点头,“找回了两辆,第一辆驭车的牛受了惊吓失足坠下了崖。这里的村民家中耕牛稀少,驭牛更是没有,所以后面我们只能将就着挤一挤了。”说着,伸手将正中的房门推了开来。
公仪音应一声,同秦默一道进了房间。
三人在房中简陋的木几前对坐下来,谢廷筠给两人斟了杯水递到两人面前,然后看着他们迫不及待开口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的都没有受伤么?”
公仪音点点头,浅笑着示意他不用担心,“阿默坠崖前被黑衣人划伤了手臂,不过我找了些药材替他包扎了,现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这就好。”谢廷筠长舒一口气,看一眼公仪音,见她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眼中却是神采奕奕,不由真正放下心来。
他不担心秦默会受伤,以他的功夫根本伤不到自己什么。他担心的是无忧出什么事情,若真的到了那一步,秦默怕是会发狂。幸好,幸好无忧安然无恙。
“若是没受伤的话,你们怎么在谷底耽搁了这么久?”谢廷筠不解道。
“此事说来话长。”公仪音端起粗瓷茶盏喝了一口水,从她坠崖之事开始说起,将他们这两日的离奇经历娓娓道来,偶尔望向秦默,听他补充几句。
谢廷筠认真听得,越听到后面越是目瞪口呆,等公仪音将他们经历的事情概述完之后,谢廷筠的嘴里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良久,他才怔怔地回了神,“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竟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秦默点头,“此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的身世,荆彦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关于天玑族那一块的事情就暂时不用跟他说了。”
谢廷筠点点头应了一声,“我明白。”却仍沉浸在公仪音方才的叙述中,将他们这两日的经历细细咀嚼,久久没再出声。
公仪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觉口干舌燥,又兼着一天没正经吃过饭了,早已饥肠辘辘,无精打采地趴在几上。
这时,房中有灯芯爆裂的声音响起,谢廷筠蓦然回了神,将火花渐小的灯芯挑亮了些,目光落在面色蔫蔫的公仪音身上,忙道,“看我,你们应该这两天都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吧,我们已经请村民在弄了,应该很快就好了。”
说着,起身想走到外面去看看炒菜的情况。片刻又返了回来,看向公仪音笑意盈盈道,“已经好了,准备吃饭了。”
“不用等荆彦他们么?”
“你们先吃,他们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公仪音的确已经饿得不行,闻言也不推辞,等村民炒好的饭菜端进房中,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些吃,小心噎着。”秦默一面替公仪音夹着菜,一面柔声道。
公仪音含含糊糊应着,吃饭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长这么大,她这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饿得滋味,哪里能慢得下来?
秦默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的无奈,没有多劝,只伸手拿起水壶给公仪音的茶盏中添满了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为了避免干坐着,谢廷筠也跟着吃了一些,看着秦默眼角眉梢溢出的温暖,一时百感交集。看来无忧,当真成了熙之的软肋。
虽然人们常说,有了软肋,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了敌人面前,但谢廷筠觉得,对于秦默这样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事事不上心的人来说,无忧这个“软肋”的出现,却让他变得鲜活了许多。
而自己的软肋,又在哪里呢?
第166章 风华遗世()
谢廷筠在心中长吁短叹了一会,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时有些悻悻然。他无意识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唏嘘了一会方才回了神,抬头看向秦默道,“熙之,那明日我们要再回一趟那个谷里是吗?”
秦默点头应了,顺手又给公仪音夹了一筷青菜,“这青菜挺新鲜的,你尝尝。”看着公仪音将青菜放入嘴中,他这才转向谢廷筠回道,“那谷里有许多稀有的药品和毒药,我们日后定然用得着,所以得去拿出来。而且,我们也要信守承诺,照绫姬信上吩咐的,将她和百里行安葬在山谷中。”
顿了一顿,沉吟道,“我看,明日就让荆彦在这里候着,我和你带几个人去就好了。”
“我也要去。”公仪音从埋头吃饭的动作中抬了头,看向秦默目至灼灼道。
秦默眉头微蹙,用商量的口吻哄道,“阿音,你两天连日奔波,还是在此歇歇等我们回来吧?”
公仪音也不多说,只用那双玲珑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默,眼中水波微漾,如初生的麋鹿一般楚楚可怜,看得秦默心软起来。微微叹口气,终于忍不住答应道,“罢了罢了,你若是想去便一起去吧。”
公仪音这才展颜一笑,眼中落满目细碎灯火,继续低头安心吃起饭来。
看着秦默一脸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的模样,谢廷筠也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声。难得见到秦默这模样,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对了,昨日你们坠崖后,荆彦带了几人在黑衣人身上搜了一遍,可惜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谢廷筠想起昨日公仪音和秦默坠崖后的事,皱了眉头道。
秦默冷哼一声,目光定定看着闪烁的烛芯,“他这般小心谨慎,派出的杀手身上自然不会给我们留下把柄。”
谢廷筠微愣,不解地看向秦默,“他?谁?”
“自然是那幕后之人。”
秦默在继续调查廖青风一案之事谢廷筠是知道的,也知道他此番低调出行正是为了避免这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生疑,只是没想到他动手会如此之快!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大概是想在冀州地界之外就将我们处理掉吧。”秦默神情淡淡,颇有些不以为意,“那些杀手都处理掉了吗?”
“莫子笙给了化尸水给荆彦,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谢廷筠道。
“好。”
公仪音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这个幕后之人,究竟什么来历?明明深处建邺朝中,居然还能将手伸到冀州来!
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担心起父皇的处境来。
秦默侧目瞄了她一眼,出声宽慰,“放心吧,他现在还未准备好,因而才一直隐藏在暗处。主上那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公仪音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秦默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中波动几许,“阿音,你这两天奔波劳累,我先送你下去休息吧。”
公仪音此时已经用完了饭,这两天本就没怎么睡好,闻言果然觉得阵阵困意袭来,点点头扶额道,“也好。”
谢廷筠见状忙道,“我去看看房间有没有准备好。”说着,起身出了门。
见谢廷筠走出了门外,秦默伸手握住公仪音放在几上的小手,微微一握,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公仪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阿音,这几日苦了你了。”
公仪音淡淡一笑,摇摇头道,“阿默,你不用自责,在我决定要跟着你来冀州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更何况,虽然不幸坠崖,但最后因祸得福不是?”
见她如此豁达,秦默心跳一滞,内心涌上一丝自己也无法明辨的情绪。
两人静静对望。
公仪音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但上挑的秀眉和灼灼的眸色却显示出几分蓬勃的生机来。身上穿着从绫姬处换上的海水蓝绣金莲外衫,收腰的款式,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衣衫上别致的花纹又带了几分异域风情,衬得她的眉目愈发玲珑婉转。
一路颠簸,几缕碎发散落在颈上,调皮地落入衣领之中,让人忍不住跟着发丝的蜿蜒往下看,半透的衣领下,是精致魅惑的锁骨若隐若现。
秦默腹部有一股热流涌上。
他有些尴尬地别开了眼,清了清嗓子随意找了个话题岔开自己的想法,“阿音,你这几日清减了不少。”
公仪音没有发现他方才的异样,清浅一笑道,“放心吧,只是少吃了几顿饭而已,很快又会长回来了。”
秦默也淡淡一笑,别开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明月高悬,有淡淡月华流入这简陋的房中,倾泻在两人身上,一时间,两人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出一种朦胧的诗意。
门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是谢廷筠推门而入,“无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