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尘土飞扬,看着白笙策马奔回,子初才放下了车帘,马夫不敢误了时辰,急忙忙地挥鞭前行。
绸缎铺里,白杜查阅了白笙没有来得及看完的账册,时不时地看向外便,他这才知道自己的恩人已经离开的消息。没多时,马儿的嘶鸣在外头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瞧果真是自家姐姐回来了。
自从白杜的母亲身体有了好转,他做活的时候也更为卖力,不再同往日那般成日忧心不解,现下做起事来也越发有条不紊,这令白笙很是欣慰,知道白杜已经清楚了缘由,她就点头:“主子已经出城门了,我见了最后一面。”
尽管有些憾然,白杜也只能叹口气,看了看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和白笙一起进铺子里去了。
子初跟随傅局使等人赶了一日的路后,太医院派遣的人去而复返了,这便意味着结果出来了。
关阳洲惠民局里,周海辛深深吸了一口气,叫人开门迎接。
这次来的人亦是原先的那位局使大人,除了他之外,还跟随了好些手下,惠民局本就狭小,人一下子涌入,顿时显得分外拥挤。
“关阳洲周海辛。”少监大人一身官袍,神色严谨,取过属下手中的牒文扫视了一番。
周海辛惶然垂首上前一步,鞠躬小心翼翼道:“臣下在。”
太医院少监点点头,嘴皮子微微扯起,比第一次来的时候和气一些,紧跟着道:“接着罢,大家都是行医之人,为民也是为己,日后还需再辛劳一些才是。”
周海辛心中抽痛,双手接下后,苦涩道:“是。”
他身后的掌事医女、余均和方一贞等四个医女不敢言语,垂着头看不出喜怒,相同的结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抱着那么多希望,每次都是一次深过一次的失望。
“来人,东西都搬进来。”太医院少监拍了拍袍袖,喊道。
东西?
周海辛一愣,心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不仅是他,余君和所有医女们均是有一瞬间的愕然。
三口木箱被六个人合力抬了进来,周海辛等人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箱子,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周海辛颤抖着询问:“大人,这,这是?”
那少监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牒文吧。”
周海辛脑袋轰然一声,机械的捧起牒文,胸口扑通扑通直跳,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上百个字,却让他当先就看见了他最不敢看到的。
承显十七年,关阳洲惠民局乙等。
乙等!竟然是乙等!他几欲喜极而泣,粗糙的大掌狠狠抹了一下面部,再定睛一瞧,“乙等”这两个字果真静静地落在了淡紫色的牒文上,不是假的!
余君看着周海辛越来越激动的神色,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只待确认。
与此同时,那三口大箱子被已经被少监的随从打开,眼前恍惚光芒万丈,宛如雷电霹雳,将整个惠民局的医员们都震得外焦里嫩!
数不清的官银满满地排在了三口大箱内,一拍又一排,整整齐齐!
“银……子?!”张锦慧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打结了,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是满满三大箱的银子!
抬箱子进来的随从们一副怪异的表情,面面相觑,再扫了一眼众人,只觉得那些个医员好像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银子似的。
周海辛当然不是没见过银子,而是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过官银了!
三局一比乙等,三大箱白银,这意味着什么!他肚子里仿佛被灌入了沸水,全身的热量急待爆发!简直忍不住要仰天长啸!但是少监大人未离去,他不能这么做。
又一箱子的东西抬了进来,打开后,只见上好的月牙色织锦缎整饬地堆叠在扁木箱里,银色纹繁缛,精美无比!
“这些银两是你们惠民局应得的,亦是朝廷今年下来的拨款,而这三匹织锦缎则是赐给功劳最大的三位医员,牒文上有记载,周大人自行赠予便是。”太医院少监和颜悦色地说完,就在周海辛兴奋的目光下离去。
因为朝廷派来的官员离去,惠民局内也不再拥挤,吴七七脸上挂着好奇,喜悦道:“大人,那些锦缎该如何分呀?”她说话同时,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那光洁的织锦缎。
此话一出口,剩下的医女们也紧张起来,女子爱美,对于漂亮的事物都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这些锦缎对她们来说就是天大的诱惑,想要得到的心情十分迫切。
周局使瞪了她们一眼,不过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欢喜,两手一抖就摊开牒文,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大人!有人来了!”太医院少监离开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看门的小厮又行里慌张地跑来。
尽管不知来者何人,周海辛也顾不得牒文还没看完,就整齐了行装去迎接,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门外鸦雀无声,一顶颜色灰暗毫不起眼的轿子停在石阶之下,抬脚的都是一些身量普通的男子,周海辛细细一瞧,心里浮现一丝怪异,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就作揖道:“在下惠民局局使,不知下方是……?”
他还没说完,就见抬轿的一个男子一撩轿帘,从里面探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而这样一张红润的脸,却并非是女子的,而是一个……身着靛蓝官服的太监。
没错,就是太监。
即便周海辛没有入过宫廷,也没亲眼见过,但是男女性别,他还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如此来者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怪不得他第一眼见那些随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每个人都有些阴柔,原来他们都是换了普通服饰的内侍公公。
“周大人。”轿子上的那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轿。
“不知公公驾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周海辛耳际滴下了冷汗,心中打鼓,好好的,怎么会有内侍来惠民局找上来?
“嗳呦,周大人甭太客气,这关阳洲大人便是主,来得唐突,大人别怪老奴没有事先传话于你。”太监咯咯笑说,语气很是随意。
周海辛却不敢马虎,这些人都是他鲜少接触的,谁知道待会儿是否会不慎惹怒了他。
“不会不会,下官岂敢怪罪公公。”周海辛谦卑道,虽然只是阉人,可人家是在京城皇宫当差的,他万万不敢得罪,如今这番举动,简直就像是小子见到了老子,恨不得掏心掏肺才好。
那太监抬高光光的下巴觑了他一眼,颇为满意对方的表现,抬步就走进了惠民局。
掌事医女一行人见周海辛毕恭毕敬的模样,神色愣怔,门外靛蓝色身影一晃,她们都吓了一跳,立即站好,把头压下低得不能再低。
周海辛硬着头皮想要问他的来意,那太监就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件物品来,他余光这一瞟到,眼皮狠狠一颤惊骇欲绝,哗啦就当着太监跪了下去!
居然是圣旨!
余君、张锦慧等医女也惊住了,还不不等反应过来,被掌事医女用力一拉,重重地双膝着地!还好是冷天,穿得够厚实,要不然这些人还不得痛的龇牙咧嘴?
“医女谢子初,任职期恪尽职守勤恳至诚……”
听着太监不断往下诵读,周海辛的眼皮跳的更快,不安疾速涌上胸口,手脚控制不住地开始打颤,在他身边的掌事医女面色已然刷白。
“陛下念其表现尚佳,于百姓诊治有功……特赦其本次体罚,即日起回宫,钦赐!”太监无间断地总算将圣旨念完,双手一合就拉长公鸭嗓音:“谢医女,出来接旨吧。”
寒风刮过一阵,惠民局院落之内枯叶飞卷,无限凄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海辛心里在狂吼,不是被赶出宫的么?不是再也不可能回宫的么?为什么还会有圣旨?!
“嗯?谢医女,还不接旨!”太监迟迟没等到接旨的人,白面似的脸往下一拉!
果然宫里人都是不可捉摸的,刚才还笑脸迎人,现在就立即翻脸了,“公……公公。”周海辛弱弱地低唤,如坐针毡。
那太监横了他一眼,用鼻孔应答。
那眼神恰如寒冰,几乎要把周海辛冻僵,他艰难道:“谢……医女,如今……不在惠民局里。”
“不在?”太监眉心紧了紧,再道:“去哪儿了,还不着人找回来!”
冷汗从额间滑落下来,掉进了土黄色的泥地里,周海辛咬牙:“谢医女医术精湛,如今已经被锦州傅局使调走了。”如此,那就把责任都推给那老头,反正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
此时周海辛有些后悔了,当初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人给交出去了!
“什么?!”太监的声音遽然拔高拔尖,震颤地人耳膜都在捶鼓。
掌事医女早就后悔不已,若说有谁把子初送出惠民局的,她也是其中一个。
公公的怒气可不是他能驾驭的,周海辛闭了闭眼为难道:“谢医女一日前才离去,如今该是到锦州了”
“大胆!”那公公猛地发飙,把周海辛未说完的话都打回起其腹中,恼怒道:“谢医女可是立过大功德的,皇后娘娘都赏识其才能,你们这些混账,陛下只说将她派来历练一番,面上是算做惠民局的医员,事实上她仍然为宫廷一等医女,连陛下都如此看重的女官,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随随便便调遣她去别处!陛下千叮咛万嘱咐到期召回,你们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什么!”掌事医女和周海辛浑身一震,大惊失色!到期召回?不是被赶出宫的?这……怎么会这样!
“咱家言尽于此,周大人,你好自为之!”太监甩袖头也不回地迈出惠民局,出了门后立刻又人上来搀扶,只听他尖尖的嗓子穿透大门,传到了院内:“走,去锦州惠民局……”
周海辛绞尽脑汁想不起来曾经说过的话,一旁的掌事医女脑中电光一蹿,倏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