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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没说好,进不去?”
云仪似是不敢相信,颤声问道:“爹爹,卫夫人她不肯答应么?”
云大爷心头一阵烦恶,恼怒的道:“这卫夫人在京城不过是初来乍到,却狂的很,学事司的官员亲自出面跟她说情,她也不肯破例。这卫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尚且不知,但她脾气性情如何强横,不知圆通,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了?太太,仪儿,这家书院不好,以后不用想了。咱们换家好的上。”
杜氏实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也白了,嘴唇也白了,“可是我以为仪儿一定能上的,这些天我把丹桂女子书院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仪儿若去不了,会被笑话的”
云仪脑子嗡嗡作响,呆呆坐到了椅子上。
杜氏见她神色不对,忙去拉她的手,“仪儿!”云仪的小手平时温软滑腻,这时却是触手一片冰凉,这下子可把杜氏吓坏了,大惊失色,“仪儿,这书院上不上的不要紧,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气着了啊!”一把将云仪搂在怀里,泪水涔涔而下。
云大爷本来心里就抱愧,这时见云仪发痴、杜氏惊慌失措、伤心落泪,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心道:“素日还以为仪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原来也净是会让做父亲的难堪。我事情办不成,自己已是很不好受了,还经得起你们再来雪上加霜么?”他板着脸说道:“女孩儿家上学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子就行了,难道一定要做大学问家不成?难道定要上女子书院读书不成?女子无德便是才,只以贞静幽娴为主。”训斥了几句,站起身,黑着脸走了。
杜氏忙放开云仪去追他,可云大爷心情烦燥,走的很急,杜氏哪里追得上?
“仪儿,你不要再多思多想了。你爹爹一定是尽力了啊。”杜氏追不上云大爷,只好罢了,苦口婆心劝着云仪。
云仪柔顺的答应了一声,胸中却是冰冷。
重生了又能怎样?能预知京城会有家丹桂女子书院,能预知这家书院以后会非常出名、学生都非常有前途,可是报名了也进不去啊,可是最终也没考上啊,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能预知未来,却根本抓不住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这是什么样的心痛和煎熬
………
山神庙里,阿晟把一袋银子扔在万波随面前,“你功夫现在还不行。拿上这袋银子,拜杜氏武馆的杜成仲为师,他的快刀最适合你。”万波随捡起银子,略一犹豫,“你要什么回报?”他不相信眼前这少年是白白帮助的,总要有个目的吧?目的是什么呢?阿晟道:“有一天你能杀得了老万,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万波随羞愧无语。
一个身材小巧玲珑、衣衫褴褛的女孩儿自外回来,见有生人,吓得脸煞白。
万波随冲她伸出胳膊,女孩儿立即扑到他怀里。
两人紧紧相依。
阿晟淡声道:“你先把小果子安置好再去投师。她若被老万发现,便是死路一条。”又扔了一袋银子给万波随,这自然是让万波随用来安置那名叫小果子的女孩儿的。万波随现出感激之色,“我师兄妹二人的性命,都是你救的。那天我飞奔回家,已有人在对小果子动手了,若我晚回去一时半刻,便会和小果子阴阳相隔。”他掂掂手中的两袋银子,“我现在功夫不行,可我不想白白受你的恩惠,我想为你做事。”阿晟道:“你替我跑跑腿也好。”低声交待了些话,万波随凝神听着,不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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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面子()
当然分了家卢氏也还是他的嫡母,违拗不得,可分了家便是单独立户了,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只要回到京城便要住到靖平侯府,勉强自己面对那一家形形色…色的人等。om
云倾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得蹦了起来。
“爹爹,你去给韩伯伯修房子!”她扑到云三爷怀里,语气又似命令,又似央求。
云三爷看到宝贝女儿这样,心里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嘴上却故意逗她玩,“修房子要花钱的。阿稚,若是为你韩伯伯修房子花了钱,你能买的东西就少了啊。以后糖人儿只许买一个,面具只许买一个,不许一买就是一堆。”
“行。”云倾喜滋滋的点头。
何氏抿嘴笑,“以后小阿稚少穿两件新衣裳,成不成啊?”
“成。”云倾笑咪咪。
云三爷和何氏作出惊讶的模样,“我家小阿稚真是高风亮节啊,为了替韩伯伯修房子,心爱的东西也能少买,新衣裳也能不要。”
云倾靠在云三爷身边,嘻嘻一笑,“我记性可好了。爹爹说过,祖父留下一大笔钱呢,我就不信给韩伯伯修房子能花完,我只管大大方方的什么都答应呗,爹和娘多疼爱我呀,手里有钱,难道还会委屈了我不成?”
“敢情小阿稚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一点儿亏没打算吃。”云三爷和何氏哑然失笑。
还以为你很高尚很无私呢,原来是算准了什么都少不了你的啊。
云倾扮个鬼脸,又得意又狡狯。
何氏心中爱极这个俏皮可爱的娇女,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亲,“聪明孩子。”
云倾乐了乐,“娘,我打算去向韩伯伯道贺。要道贺么,空着手去我觉得是不大合适的,我是个小孩子,送贵重礼物也不合适,娘命小厨房做几样糕点,我带过去和韩伯伯一起吃,就算是向他表示祝贺了,好么?”
“祝贺靖平侯府分家么?”她的父母忍俊不禁。
女儿,虽说分家对你韩伯伯来说确实是好事,但是像你这样真当回事向他道贺去了,也会显得很奇怪,你知道么?
“祝贺韩伯伯少了层束缚,多了份自由自在啊。”云倾眼珠转了转,理直气壮的道。
她的父母都笑得不行了。
阿稚,你小小年纪,歪理讲的很顺溜嘛。
何氏果真命小厨房做了几样糕点,糕点做好,云倾高高兴兴的向韩厚朴道贺去了。
“伯伯,恭喜恭喜。”云倾一见韩厚朴,便讨喜的拱起小手。
“同喜,同喜。”韩厚朴敦厚的面容上全是笑意,显见得心情好极了。
舒绿和自喜一人捧着一个雕漆剔红食盒,食盒里装着枣泥馅山药糕、藕粉桂花糖糕、瓜仁油松瓤饼和鲜鱼、虾仁儿做馅的小饺。云倾命舒绿把点心摆放好,递给韩厚朴一块瓜仁油松瓤饼,“伯伯,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这饼是用飞面作酥为皮,中用松仁、核桃仁、瓜子仁等为细末,加冰糖和猪油作馅。并不很甜,但香松柔腻,迥异寻常。韩厚朴接过来尝了尝,道:“好吃。”云倾吃的却是小饺,这些小饺一寸来大,小巧可爱,洁白如雪,里面的馅又鲜美可口,吃起来味道真是不错。
“你伯母是不喜欢住在靖平侯府的。”韩厚朴吃着糕点,告诉云倾,“其实她早就想让你京墨哥哥到国子监读书了,可是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过来,她若跟过来呢,便要住到靖平侯府,那她是受不了的。现在好了,靖平侯府分了家,便好办了。”
“伯母受不了拘束,对不对?”云倾尝了一个黑鱼馅儿的小饺,殷勤问道。
她前世并没有见过韩厚朴的家人,只知道韩厚朴的妻子冷氏是一位少见的美人,冷氏的父亲在安岳县任县令,韩厚朴四处游历,经过这里,冷县令生了很严重的伤寒,请韩厚朴过去看病。冷县令妻室早亡,主持家务的是其独生女儿,韩厚朴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冷氏认识了,一见钟情,之后冷县令的病好了他也不走,留在安岳,开了家医馆。om韩厚朴和冷氏的这门婚事成就的也不容易,中间经历了许多风波,冷县令对韩厚朴这个人是很满意的,对韩厚朴的出身却非常不满,“侯府子弟非我辈中人,更何况他又是庶出。”冷县令不喜韩厚朴的身份,靖平侯夫人卢氏又看韩厚朴不顺眼,故意在韩家的老亲戚当中给他聘了一个家道衰落、性情有风分风流的袁姓女子为妻,一向老实巴脚任人宰割的韩厚朴宁死不肯,因为这个差点儿没被靖平侯打死。但是几经波折,最后韩厚朴还是和冷氏终成眷属,成亲之后他常年在安岳生活,极少回京城。
冷县令为人有些死板,在官场上混的并不好,这个安岳县令一做就是多年,升不了官,也调任不了江南富庶之地。他却也不着急,一直安安份份的干着,去年他因为身体不好辞了官,曾经萌生过举家回京城定居的念头,可冷氏不愿面对靖平侯府那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冷县令爱惜女儿,便在安岳蹉跎下来了。
“她是独生女儿,十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家务一直是她在管。”韩厚朴提起爱妻,不觉微笑,“我岳父对她很疼爱,我和她成亲之后家里的事也是她说了算,她当家作主惯了。”
“这样。”云倾小大人般的连连点头。
像冷氏这样没出嫁父亲疼爱、出嫁之后丈夫爱重,从小便主持家务的人,性情自然是刚强的。她这样的人若是住到靖平侯府,长年累月在侯夫人手下讨生活,一定很不快活,说不定还会憋出病来。
“现在靖平侯府分家了,伯母能回来了,京墨哥哥和菘蓝姐姐都能回来了。伯伯,你要合家团聚了呢。”云倾笑嘻嘻的道。
“还有我岳父。”韩厚朴笑道。
冷县令只有冷氏这一个独生女儿,这些年来韩厚朴一直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靖平侯韩充这个人好色又无能,而且很不负责任,庶出的儿子管生不管养,韩厚朴从小便没享受到过父爱。冷县令一开始不能接受他做女婿,但他真和冷氏成亲之后,冷县令便拿韩厚朴当儿子看待了。提起他的岳父,韩厚朴便觉亲近的很。
“真好。”云倾有些羡慕。
韩厚朴小时候虽然不幸,但他娶了位趁心如意的妻子,还附送一位关心爱护他的好岳父,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