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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疼,一路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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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要带你去天堂,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不要!”
“好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原谅我吧。”
“……”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他重复说着原谅,直视前方,倒像是在对远处的神灵说着忏悔的话。
“下次不要这样了。”她禁不住他的软声好语,终是原谅了他。
惨淡的目光被点亮,他加大了抱她的力气。良久,他把头从她肩上抬起,急切地说:“让我补偿你吧。”
她还未明白他说的补偿是何意就被他拥着躺倒在床上。
“我不想做了。”她抗议道,用力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筋肉结实的胸膛。
他熟悉她身体每一个敏感点,知道如何撩拨起的她欲望,在他逐个击破的攻势下,青涩的身体最终败下阵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是头牌脱衣舞男吗?”激情中,他问道。
她一张口就变成呻吟,只能压抑着摇头。
“因为普通男人两次□的间隔最少需要半小时,而我,只要十分钟。”
说完,他用速度证明了他的实力。
一夜纵情,再大的刺激都提不起她的精神,她疲累得在他晃动的臂弯里昏昏欲睡,恍惚中咕哝了句:“又不是以后没得做了,干嘛这么卖力。”

与君同梦(四)

折腾一晚他也累了,握着她的手睡了一会儿,恍惚中梦到自己被人向后拖拽,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双手紧握,而她的手仍安好地放在自己手中。
他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从她脸颊上抚过。目光从她安详的睡脸转到自己苍白的指尖上,昨夜,他几乎用这双手杀了她。
苦涩的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眉心,原来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懦弱。在这个笼罩着迷雾的世界里,他和她在彷徨中相遇,结伴而行。无耐他日渐衰颓,即将跟不上她的脚步,慌乱中,他首先想到的竟是拖住她,让她陪自己一同沦落。
这不是爱,这只是占有。
窗外天已大亮,日光使人清醒。清醒得无处可避。
床上的人满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他并不感到满足,只希望它们尽快消退,以免让她想起昨夜的不愉快。他站在床头替她掩好被子。她瘦弱的身躯在棉被中像没有了似的。他看得心惊,碰都不敢再碰她一下,转身走出房间。
洗完澡,胃里一阵阵泛酸,什么都吃不下。客厅的电话响了两声,工友在电话里叫他去送货。放下电话的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从前,未来虽然不确定,但至少是切切实实的活在当下。
对着镜子,他差点认不出自己。自从不上舞台,每天为了生活不停奔波,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整理好面容,把额前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耳后,头发有些长,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深,猛的看过去,很有哥特的味道。
他曾经很迷恋哥特这种诠释禁忌与死亡之美的艺术,可是当死亡真正降临,他却无心去发现其中的美妙。
在腕上喷了点香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是他买给她的一瓶名叫“Tartineet Chocolate”的婴儿香水。碎饼干与碎巧克力,他觉得配她是再合适不过了。本以为她会喜欢,可她只喷了一次就忘在镜台的角落里。她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她说有些东西她是喜欢的,可是并不需要。这丫头总是这样,用大实话来伤别人的心,还不自觉。
有时他也在想,或许她喜欢他,可是并不需要他。没有他,她照样能生活的很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她当婴儿对待。
其实是他在依赖着她吧。
带着香甜的味道和一点遗憾的心情,他驱车上了公路。
癌症带来的最初的震慑和惊惧已经在昨夜的疯狂中消弭,他终究是沉下心来,平静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一个垂死的人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想他还不足够平静,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男人流泪的本事一点都不亚于女人。
工地就要到了,他整理好心情,准备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
搬运完货物,像往常一样和工友在树荫下喝瓶装的啤酒,他不敢喝太多,这身体虽残破,能撑还是要多撑些日子。工头拿着今天的报酬一一派发,他看着他手中厚厚的一摞信封,有一股冲动,想上前拉着他的手说:“请借我点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男人经过他身旁,递给他信封,对他鼓励一笑。他拿着信封只觉沉重异常,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黄色的牛皮纸吸住,待抬起头,工头已经坐上轿车。工友们纷纷散去,车子一辆一辆发动。
只剩他一个人,陷在春日的阴影里。
他不想这么早回去,便在四周随意逛逛。这里离橡树街很近,他在街道的拐角处顿了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经他和白可一起朝拜过的教堂,静静地矗立在城市深处。门前没有了义愤填膺的人群,几个孩子踏着滑板欢笑着经过。
他低头走进大厅,在前排的长椅上坐下。常年播放的圣歌让空气里都透着庄严的味道。耶稣依旧围着记忆中的红色方格布,脸上的表情隐忍。
“你还记得我吗?”他试图在想象中与上帝交流。
“我记得你。”
听到回答,他惊讶地直起身,一个修女微笑着站在他身侧。
“我记得你。”修女重复了一遍,微微笑着,眼尾印上深深的纹路,“上次来的时候,你曾称赞过耶稣的身体。”
他看了她半晌,按理说同是黄皮肤黑眼睛他不会没有印象,但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时我坐你前排,我还记得你带了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你妻子?”她把一本圣经抱在胸前。
说到白可,他表情放柔,往里挪了挪,请她坐下。修女整理好长袍,弯腰落座,工整地把圣经摆放在双膝上。
他没感觉到椅子有丝毫震动。
“我姓陈,叫陈瑞华,他们叫我阿达修女。”修女说。
“我叫唐一路。”
“唐,这在华人圈子里倒是个很有名的姓氏。”
“我父母只是一介平民。”
“不管是平民还是富人,上帝都是平等对待。”陈瑞华稍用力地按住膝上的圣经,转头道,“孩子,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吧。你的神情与上次我见到时,完全不一样。”
不想对陌生人透露太多,他把手搭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一绺头发落在眼旁,他从发丝间看着圣坛上的耶稣说:“如果我祈求宽恕,他会原谅我吗?我既没接受过洗礼,也不信仰上帝。”
“神爱世人,无论名族、性别。”
“那我要如何做他才会宽恕我。”
“要看你犯下什么罪过。歌罗新书上记载了人类的七大罪,有饕餮、贪婪、纵欲、懒惰、骄傲、嫉妒、愤怒。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犯了其中一条。”
“七罪……”他沉吟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那些印象深刻的事不断在脑中闪现。
“我曾经酗酒成性,这是犯了饕餮一罪吧。”
“我想是的。”
“贪婪,我对一个女人有着无穷的欲望……”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锁在家中,剥夺她的自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取而代之的是惨淡一笑。
“纵欲,呵呵。”笑容加深,他在心里念到:我恨不得每天都把她绑在床上。
“懒惰,在某些方面,我确实如此。”
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更多的是逃避而不是去改变。因为父母残忍的决定,他把自己流放,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发泄对现实的不满。抵抗命运的欲望得不到实现,只好内化为对自身的攻击。最终,他自食恶果。
“骄傲……是我的武器,是上天赐予我的权利。”他扬起下巴正视前方。他的天赋让他习惯了受人瞩目,从不用卑微的姿态去仰视众人,即便活在社会的底层。
“嫉妒,这已经折磨了我二十年。”
为了不被找到,他不得不辗转于偏远的大小城市,每换一个地方,他都在想,那个家伙现在一定正安逸地坐在阳台上看书,或是对着哪个无辜的佣人发他别扭的脾气吧。这样不公平的人生!
“而愤怒,是我此时心情的写照。”他神经质地交叉着手指,几乎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
“这么看来,每一条你都犯了。”陈瑞华平和地说。
“这样也能得到宽恕吗?”他笑道,“抱歉,我好像说多了。”
“只要你有心悔改,上帝自然明鉴。只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生命,这是最不能被饶恕的罪过。”
“是生命放弃了我。”
“孩子,你生病了吧。你脸上的病容非常明显。”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很抱歉,谢谢你能听我说话。”他站起来,对陈瑞华欠了欠身,向长椅的另一头走去。
“唐先生,”陈瑞华在他身后住他道,“就算为了自己的爱人,也要珍爱生命。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他回给她一个无力的笑容,转身离去。
出了幽静的教堂来到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到了饭点,烟火气充斥鼻尖。在街边的中餐店买了几个南瓜饼,半天不见,他对她已经开始想念了。
店员找回几个硬币,他接过,无意中瞥见硬币上的一排小字——In god we trust。他凝视着,直到排在身后的人催促,才回过神。
原来这个国家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被催眠着。
“我们相信上帝。”他边默念,边留意路过的教堂,以及,医院。
车开到家门前的空地,他提上南瓜饼,摆好笑容,推开门的时候集中注意力,想在嘈杂的引擎声里辨出她轻快的脚步声。
期待中的拥抱没有到来,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一阵,最终在电话机旁的地上找到缩成一团的身影。
“出什么事了?”他疾步走至她身旁蹲下。
白可的头深埋进膝盖,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肩膀的微微起伏证明她还有生命。
“说话。”他焦急地推着她,见她还是不一动不动,积郁的怒气涌上来,吼道,“你给我说话!”
肩膀缩了一下,她举起抱着膝盖的手,没有抬头,摸索着触到他的衣领,揪住,身子往前重重一跪,扑进他的怀里。
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以为她要把身体里的空气全都呼尽。
许是缓过气来,她沙哑着嗓子说:“你生病了……”话到半截,胸口猛地抽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硬是把她的脸掰过看了看,她的双眼已经肿的鼓起来。
“丑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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