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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林风的脸，有些愧疚。
“大兄弟，我们，你那钱……我们不是……”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别看她跟栓子一起骗人的时候，演得多好，装得多像。
可那个时候是想着事情一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顶多也就是事后心虚一下。
现在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找到家门口来了，这比偷东西被抓了还严重，她怎能不惊慌。
“坏人！你快放开我妈妈！”
此时，那被称做小文的女孩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女人刚刚做针线活的时候用那把剪刀，对着林风摆出一副防狼的架子来。
听到小文的声音，女人连忙站直了身子，回过身来吓了一跳，上前一把夺过小文手里的剪刀：“小文，不要胡来。”
“妈妈，这个坏人为什么会来这里来？”
“呃……”女人看了看小文，再看看林风，不知道该怎么样跟孩子解释，索性闭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能怎么说？
总不能告诉孩子，说他不是坏人，而妈妈才是你口中的坏人……
林风哭笑不得。
想不到自己这个受害人，什么都没做反而被称做坏人了。
他似乎是看懂了女人眼神中的纠结与惭愧，他明白眼前女人的心思。
“小妹妹，哥哥是来……”
“你闭嘴！”小文仰着头，对林风的笑脸不屑一顾，“你们都是坏人！前天的时候才刚给过你们钱，我们家里连买菜的钱都没多少了，柱子哥还在住院，你们为什么还来跟我们要钱！”
“小文！不要胡说。”
这时，女人一把将小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林风，脸上挂满歉意：“大兄弟，孩子还小，你，你不要跟她计较。”
这时候，小文仿佛看出来这个家伙好像和前天那此人不是一伙的。低头想了一瞬，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在女人的背后够着头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跟我们要账的吧，我们家现在没有钱，不过你放心，我们家里每一笔钱都在账本上记着呢。以后我爸爸挣了钱会还给你们的，爸爸妈妈还不了的，等过两年小文长大了也会挣钱还清的。”
“……”
林风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凝结住了，眼眶有些发热，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果不是生活的压迫，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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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15日22：36：52
第0308章 这钱不够（）
第0308章…这钱不够！
林风怎么也不会想信，这么一句话，是从这么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我爸妈还不了的钱，等过两年小文长大了挣钱也会还上的……
这话绝对不是大人能教出来的。
现今社会，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在想着今天能要多少零花钱，明天能买什么新衣服？
林风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等等！
这小丫头口中说的前天来要过钱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口中说的那个账本，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兄弟，”女人似乎是看懂了林风的疑惑，面色复杂地对林风说道，“我们从你那里拿的钱，都会记着的。我们会一点点的还上的……前些年的时候，我们是靠着这样的办法借过一些钱，后来也都一一还上了。只是有些人却找不到了，一直都在账本上记着。这一次，我们也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事情，无可奈何再一次……”
林风听得出来，这女人在说话的时候，提到“办法”和“借、拿”这几个字眼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
再看着她为难的神情，不难理解。
林风感到很意外，做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有“账本”，还会一一的还上……
“大姐，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要钱的……”林风说道，“另外，你们这里……”
“借的钱是一定要还的！”这个时候，小文却是挣开了女人的手，从背后走出来，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妈妈说了，借给我们钱的都是好人，我们要知恩图报。”
……
京华西郊的一所小医院里。
那被称为栓子的壮汉，焦急地等在监护病房门外，不安地挪动着脚步，不时透过窗口向病房内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病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病床的前面，是一位医生及两位护士。
从栓子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有些焦急却是难掩那一丝喜悦。
此时他的手里，正死死地攥着那黑皮包，内心充满了期待。这黑皮包正是之前女人扔到林风面前的那个包，而在这包里，装着厚厚的一沓钱，五万零七百块。
其中，有五万都是林风方才取出来的。
“吱——”
门被打开。
栓子急忙凑上前去，扯着医生问道：“医生，小柱的病有好转了吗？钱我带来了，现在能手术吗？”
“是吗！”医生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脸，“钱带来了随时都可以进行手术。”
“好，好好！”栓子显得十分激动，提起手里的那个黑皮包，跟随着医生的脚步一点点前走着，边走边打开。
“医生，这里面是五万零七百块，正好是您之前说的手术费！”
“……”
医生连带着两个护士都停在了当场。
“这个病人家属啊，你们救孩子心切，我们是了解的了。但是这个医药费呢，医院里是没办法帮你们减免的哇。就在今天下午，这孩子又一次发作，为了稳定病情，我们可是多花了四百多块钱的仪器费，还有两百多块的医药费呢。你这些还差七百多。”
“这……”
医生职业化的语言，如同冷水一般泼在了栓子的头上，他满脸的希冀瞬间消没，取而带之的是错谔及失落。
待回过神来，医生已经是走出十几米远了。
栓子连忙大步追过去：“医生，医生，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孩子的医药费我们肯定是不会少的，这孩子早一点做手术，就早一点脱离危险，就少受一天的罪啊……”
“对不起，我们医院有医院里的规矩，你还是会去再凑点钱吧。几百块钱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医生已经脱掉大褂准备去值班室睡觉了，说这话的是一位值班护士。
栓子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却是被这一米六的小护士一句话给堵到无言。
看着那护士跟在医生的后面走进休息室，栓子脸上生出一丝苦笑。
这世道，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想几年前的时候，柱子得这种怪病之前，他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在孩子面前那也从来都是一种高大形象，也没有住在那种暗无天光的毛坯烂尾楼里。
可后来呢？
先是做生意被坑，然后孩子染病，再然后……
唉！
想着日前的种种，栓子长叹一口气，挪着沉重的脚步，推开门走到重症监护病房内。
轻缓的挪动到床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睡梦中依然眉头紧皱的孩子，满眼的爱怜与伤痛。
对于这个孩子，他真是亏欠的太多了……
仿佛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爸爸的伤心，小家伙猛得晃了晃头，呓语道：“爸爸，你们放心，等柱子长大了……
“一定要在京华最中心的地方买一套大房子……
“买很多套，将你和妈妈还有小文他们都接过去！”
“呵！”栓子不自禁地叹出一口气，想伸出那粗壮的大手去抚摸一下孩子的脸，又怕打扰了孩子的清梦，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攥着手里的那些钱，栓子不禁更加辛酸。
当没有看到希望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绝望。
柱子的病情，已经拖了快半个月了！
当时医生就告诉他们，要五万多的手术费才可以做手术！
就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两口子就开始四处奔波筹钱。
可是孩他娘还要照顾家里的那些孩子，这担子就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像他这样的大汉能怎么筹钱？
只靠着开出租车，根本赚还不够每天的住院及疗养费呢！
求人吗？
有谁会那么大方，借给一个穷光蛋这么多钱？
这些天来，他一度都想要放弃了！
他还能怎么办？
连最卑微的乞讨他都试过！
可是像他这么一个彪形大汉，乞讨也不是他的“强项”，他怎么能比得上那些“身残”、“眼瞎”、“可怜的弱者”？
“柱子……是爸对不起你。你先在这里睡吧，爸回家再去想办法，你放心，爸就算是卖血也要把你的医药费给筹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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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15日23：32：53
第0309章 进来吧！（）
第0309章…进来吧！
市郊，灯光昏暗的烂尾楼前。
壮汉栓子提着手里那才骗来不到两小时的黑皮包，走到楼前。离家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反而越来越慢。
被他拎在手里的那五万块钱，此时显得是如此的沉甸甸。
抬头望了望“家”里还在亮着的灯光，栓子疲惫不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掩之不去的欣慰。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的所有寄托！
一想到房间里的十几个孩子，他觉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只是栓子心里却是在想，回到家后该怎么跟孩他娘交待？
该说些什么？
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好不容易有了些期待，结果医药费再次不够了，可家里也没有钱，该怎么办？
两分钟后，栓子踩着颤颤巍巍的“楼梯”走上了三楼。
走近房门前时，栓子刻意舒展的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门：“是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