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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点头。
“我是昨天到的,听刘叔叔说你要回来,就替他跑一趟来接你。不过……”她看了小葱一眼,“刘叔没说你还带着个小跟班啊。”
“我没告诉他。”重华随随便便地说。“好了,车在哪里,不早了,赶紧走吧。”
英素素把车开得很稳。小葱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重华坐副驾驶。
车子冲开不断变深的夜幕,沿着一条盘山公路在密林中穿行。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小葱看见山腰上一栋白色城堡——是的,那只能是一栋城堡——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她睁大了眼睛拼命看,却看不出有多大。
车子越开越慢,左转右转了半天,最后驶入一个白色华丽的大门。那城堡居然就在面前!
“下来吧。”重华先跳下去,在下面叫她。
小葱跨出车门,可能是飞机坐得太久,又在车里窝了半天,腿有些软,差点栽倒。重华一把扶住了她。
身子还没站稳,一股异常强烈的男子气息就强硬地包围了她,他的力气使得大了些,幅度也大了些,小葱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了。
等她终于平复了心跳,重华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呆了呆,赶紧跟过去。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笑容可掬地站在大宅门口。
“啊,刘叔,有多久没见到你了。”重华笑嘻嘻很随意的样子。
刘叔高兴得哈哈直笑,“总有三四年了,我以为你们总也不回来了呢。路上累了吧,还没吃饭吧,我叫人给你们准备了夜宵。这位是?”
重华回头,用再正常不过的眼神看了一眼俞小葱,“我的学生,听说我要回来这里,非跟着不可。小葱,叫刘叔。”
“刘叔好!”她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激烈地反驳,我才没有非跟着不可,明明是你非要我来的。
“素素也没吃晚饭呢,说要等你们一起,快过来吧。”
刘叔在前,几个人走进了一间很大的客厅。
水晶吊灯下,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一瓶怒放的玫瑰摆在黄金分割点上。
两小锅熬得黏糊糊的米粥。这实在不像是米。一锅樱桃红,一锅祖母绿。但扑鼻的香气告诉小葱,这的确是粥,只是比普通的粥香了一百倍。
一个骨瓷大盘子里叠着六只精致的小烧饼。
菜很简单,一碟风鸡,一碟醉蟹,一碟凉拌枸杞头,唯一的热菜是一个素炒紫芽姜。
当然,这些,包括那两锅粥分别是红稻米粥和碧梗米粥,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绝对不是山珍海味酒池肉林,但俞小葱就是吃出了奢侈的感觉。不,不是奢侈,简直是穷奢极欲!就算她很少下馆子,就算她没见过世面,她也知道一碟姜能炒出那样的味道简直够得上御厨的修为。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们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烧饼,那盘紫芽姜几乎全进了她的肚子。俞小葱才意犹未尽地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恨恨地把筷子扔在了桌上。万恶的资本家,不吃白不吃!
重华也饿了,吃得不少。还点名要了瓶竹叶青。英素素却每样东西吃了一口就说困了吃不下,跟重华和小葱打过招呼,上楼去了。
刘叔过来问重华,“俞小姐睡哪儿?”
重华想也不想地说,“睡我的屋子好了。”
刘叔一愣,“那你呢?”
“我睡客房。”
刘叔于是走开去安排。临走的时候却很认真地看了小葱一眼。
、竹沥
小葱浑然不觉,只顾着摆弄乌木镶银的筷子。
晏重华吃完了。带着小葱上楼。
在右手边第二间屋子门前,他停住了脚步。“你今晚睡这儿。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小葱扬扬手,“晚安。”推门进房。
房间不算大,由于没什么摆设,显得有些空旷。只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一个衣架,一张书桌,别的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不常住人的关系。
她在屋里转了转就往卫生间走,想着风尘仆仆的先洗个澡。打开灯才发现异样:这地方宽敞得能打羽毛球。她在家里那个转不开身的小屋子里憋屈惯了,竟呆呆地愣了半天才确信这的确是卫生间,不是客厅。咚咚咚。很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她忙走出去,打开房门。
一个跟她年龄相仿,挺秀气的小女孩站在门外。仰着脸冲她笑,“俞小姐,我叫小翠,您有什么吩咐都交代给我吧。”看小葱一脸茫然的样子,她解释:“少爷早交代过,这几天一定要让您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地。要是服侍得您高兴了,涨我工钱呢。”
“可是,可是我没什么需要服侍的,你去休息吧。”
小翠疑惑地看着她不动。
“哦,那个,有事我会叫你的。”
小翠犹豫了一下,“那您叫我的时候,拉一拉您床头的那个铃。”
“好,我知道了。”
几乎是点头哈腰地把她送走,小葱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不习惯呼奴使婢。“红楼梦”里有这样一个细节。
探春被赵姨娘气得哭了,丫鬟伺候她洗脸。那阵势是这样的:一个丫头双膝跪地,高举沐盆;两个屈膝在侧,捧着巾帕脂粉;平儿替她挽袖卸镯,拿条大手巾掩在前襟。“探春方伸手向盆中盥沐”。
她从前读到这里时曾不止一次感叹过一个“方”字有千钧之力。暗暗纳罕这样的日子,居然没把主子奴才一起过疯了。
她站在光洁的地板上,踌躇了一会儿。这才一件一件除□上的衣衫。迟疑着拿起浴缸边上搭着的白色浴巾,摊开来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把它扔进浴缸还是铺在地上。说它是浴巾吧,大小薄厚跟地毯有得一拼;说它是地毯吧,那长得也太像毛巾了吧。她想去卧室拉铃叫小翠过来问问,可又有点不好意思。想来想去还是一横心,把它铺在了浴缸里。反正是新的,地毯也无所谓。
靠上去的一刻她才确定,这真是浴巾!之所以那么厚就是让人靠着舒服啊。几乎都有陷进去的感觉了,一点也不像是躺在硬邦邦的陶瓷上。这东西不知道是哪种珍稀材料织出来的,换成块大海绵也不见得有这效果啊。她感叹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拧开出水管,慢慢躺下去。
等她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水已经漫过脚跟了。
这是什么水啊?怎么绿莹莹的?
她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险些滑了个跟头。水还在哗哗地淌。
这哪里是什么洗澡水,这是一锅绿豆汤啊!
她蹲下去,掬了一捧水,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怎么有股……啊,对了,竹子,竹子的味道。她弛然坐下。这里是蜀南竹海啊。刚才在路上,虽然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但竹子的气息她是闻饱了的。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清香温雅。
可是,等等!就算这里的水有竹子的味道,但不该是竹子的颜色啊!
她满腹狐疑,就在这时,房门又响了。
“小葱!”是重华的声音。
“哎,那个,我在洗澡,哎这水怎么回事啊?”
“就是忘了告诉你这个,那不是水,是竹沥。对皮肤很好,你放心洗吧。洗完早点睡,累了一天了。”
竹沥?
她倒是听说过复方鲜竹沥液。那不是中药吗,怎能用来洗澡?想到这里她马上觉得这浴缸很可疑。怎么瞧都像个砂锅,自己则是一株巨大的何首乌!搞什么鬼?
提心吊胆地洗了个澡,沐浴露都没擦。可出浴的时候却觉得身上滑滑润润的,舒服极了。她走到床边,拿出带来的睡衣换上。床很软,但躺着一点都不累,这是她很奇怪的。她一直不能消受太软的床,总觉得那是跟弹力搏斗。可这张床完全不一样。他们家怎么什么东西都不一样?
俞小葱是在到了蜀南竹海的第二个早晨彻底把英素素这个对手忽视掉的。
一宵好眠。走出房门就看见小翠,然后就是英素素。小葱忽然想,这位姐姐出门总让鹦鹉开路是不是假装南海观音呢?
英素素今天竟穿了一身黑。紧身窄肩黑T恤,紧身黑色牛仔裤,就连腰带也是黑的,中间嵌着个银色的卡子。长长的黑发直拖到腰间。
黑衣本来就是最打扮人的,更别说英素素实在是个美女,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现在站在早晨清澈阳光中的她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句很俗的夸奖——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的确很俗,但舍此无从描述。
可是,小葱恰恰就是从这身衣服上看出了英素素的不自信。
好马配好鞍好车配风帆,那是说给芸芸大众听的。真正的美女,应该是敢于披着麻袋片上街的。如果要靠合适的衣服来衬,那就叫沦落了。所谓粗头乱服,不掩国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美女如果梳个堕马髻系条石榴裙肯定会更动人,但如果你也是个美女,你就一定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让人见一回就惊艳一回。这是策略,但也是资本。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本循序渐进的。
英素素今天的打扮,跟昨天在飞机场的秀丽清雅简直判若两人。这样的孤注一掷。小葱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英素素见到俞小葱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小葱见到她。小葱走出的那个房间,她知道是晏重华的。她倒还不至于认为这俩人昨天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但他的卧室从来没睡过外人,因为他有小小的洁癖!
“早啊!”晏重华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一双好看的手扶在二楼栏杆上,含笑向二人打招呼。他的背后是正在破晓的天。有那么一瞬,俞小葱忽然觉得,其实那些对他外貌的诸般描述和传说都不如这两个字来得准确——干净。
干净的五官,干净的眼神。你有没有见过雪后的井?你有没有见过雨后的天?俞小葱看得微微失了神。
一只细腻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妹妹,要我继续回避吗?”
英素素固执地不肯叫她的名字,一定要提醒她小青杏与大红枣的距离,以及小青杏昨天对大红枣的请求。但俞小葱不生气,她甚欢愉。
一夜之间,不自信的人就从自己换成了她。英素素忽然凑得很近,“啊呀,你是不是水土不服啊,怎么睡了一夜脸上就长出粉刺来了呢?”
小葱深吸一口气,“呵呵,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沦落到一定程度了,这样的话也讲得出来。
“一颗,两颗,天哪有三颗呢。我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