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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姐姐是皇太子殿下的人吧？”
小娥愕然，盯着子嫣干干净净的小脸，很快喃怪地瞟了她一眼，低声说，“姑娘这种话可不能到处说，谁是谁的人啊？都是主子，我们也都是奴婢罢了。”
在小娥身上，子嫣发现，在宫中首先要学的是善变，而且，变得自己都不能承认。
“我们得快点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礼训了，听闻皇后娘娘要亲自到场呢。”小娥赶紧打开梳妆台，拉着子嫣坐下。
不出半个时辰，小娥已经为她挽上柳鬓，细心敷粉施朱，将她有些刚性的眉细细修剪，显得柔了许多。
子嫣看镜中的自己，知道小娥深知其道，将她的妆容打扮得既出挑脱俗，又不扎眼。她选了些精致却不张扬的首饰插在发髻上。
、第8章：各显神通
“这些首饰怎么回事？”子嫣才发现，首饰盒里多了几对名贵的珠花和步摇、耳环。
“这是皇太子宫的宫女昨晚送来的。”
子嫣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可笑，她不是为选妃而来，皇太子又何必如此花费心思呢？而她又该用何种姿态来应对接下来的选妃呢？
“姑娘真美。”小娥终于停下手，不由赞叹道。
子嫣无奈一笑，“皇后娘娘昨日说得对，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小娥姐姐你也是个美人啊。”
“姑娘开玩笑。”小娥脸上悄然绯红，“我们该走了。”
偌大的内堂格外安静，子嫣打量着几位比较出色的秀女们。
千雪兰是大御史大夫之女，年方17，在今届秀女中家势最为显赫，并不骄横，姿态典雅大方，可谓国色天香，不仅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雪肤白，美目流盼、气若幽兰，她的美犹如空谷幽林中的一抹阳光，让人过目难忘。据说她深得皇后心。
芸熙是抚东大将军之女，年方15岁，和千雪兰家势不相上下，天生一副好嗓子，声音又柔和又清脆，吐语如珠，动听之极，神态天真，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如一粒待雕玉琢的美玉。
她们两个是之前住在东厢房的，一直未得见到。
丽娟在一群百花从中倒像一枚翠玉青柳，姿态娇憨可爱，尤其一双纯丽大眼忽闪忽闪，格外惹人。
孙莺莺和张媛也在待选之列，其他的自然都是美人，只是美得让人一看都差不多。
皇后娘娘亲临并说了一串很官样的体恤话，便飘然离去。
一整天下来，依旧是学着沉闷的宫廷礼仪和宫规，累得个个都腰酸背痛的，刚回到各自的屋子，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
小娥往外望去便笑道，“李贵人和潘芳仪亲自带人送礼给各位姑娘们呢。”
子嫣迎了出去，只见一位蓝色宫装和一位藕荷宫装的女子，携着6名宫女刚进殿门。
“快，给各位秀女们送了。”蓝色宫装的女子笑眯眯地扬着手，她正是二皇子的母妃李贵人，她嗓门倒是大，话说得个个都听得清。
“各位秀女妹妹们，这是本宫和李贵人的一点心意，就当见面礼了。”
待她走近，子嫣细看，李贵人眼角微微起了几条皱纹，抹着不薄的脂粉，有种年老色衰的感觉。潘芳仪很矜持，容丽貌雅，只是大大方方地对大家微微一笑，没有过多的说话。
这种礼节早就成为了惯例，谁也难说每届秀女中会出现出类拔萃的人物，嫔妃们拉拢新人也不是新鲜事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种十支纱两根金线的贡锦才不到100两一匹。”站在子嫣不远的孙莺莺不屑的声音传了过来，“哟，这是什么啊？这也叫玉佩啊？这种成色的玉，我府上从来不用。”
秀女们脸色各异，大家都知道宫中谁受宠谁失宠，张狂点的，自然不把失宠的放眼里，其他的再怎么都知道人家位份高，还有子有女。
子嫣低下头勾了勾唇，这个孙莺莺的确是个人头猪脑。
李贵人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鼻子冒烟。
潘芳仪镇静地淡淡一笑，不温不火地说，“这位妹妹，眼光真毒。东西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当做给妹妹们打赏下人罢了，想必妹妹未来定会获得更多的赏赐的。礼轻情意重，不在乎价值，就在乎个脸面罢了。不过呢，面子是自己给的，脸是谁丢的就不知道了。那得看妹妹是不是有遭一日做到比姐姐们更高的位置了。”
她微微一笑，拉着李贵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锐利的眸看着孙莺莺，“姐姐，这位妹妹心思真是玲珑剔透，一眼瞧出礼物的价值，姐姐我们记下了，以后可要照应着。有朝一日姐姐还得帮着教训下，免得这位妹妹御前失仪。”
她柔中带刀，句句威胁的话，让子嫣刮目相看，不禁多看她两眼，果然是潘皇后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牙尖嘴利，深藏不露。难怪一介宫女只育有一女还能稳坐芳仪位置，比起育有儿子的李贵人要霸气几分。
“两位娘娘能来赐赏，各位妹妹都已经喜不自禁了，宫里的东西都贵重呢，外头哪里能比的，难不成我们个个都家富敌国了？娘娘送的哪能给下人呢？娘娘真会说笑。妹妹们年轻，是得好好向两位贵人娘娘学习呢。”
说话的是芸熙。她的话打破了尴尬，让秀女们松了口气，也让孙莺莺一怔，脸色顿时煞白。这不是寓意她的家世比皇宫还要强大吗？
芸熙笑眯眯地向李贵人和潘芳仪行了礼，“两位娘娘若不嫌弃，这是妹妹的回礼，感谢娘娘的面子，自然不是精贵之物，都是妹妹家乡特产。”她示意身后的两位容貌出众的家带丫鬟各捧着两个精致的玉雕盒子，递过去。
她亲自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色纯白玉雕的四个小盒子。
面带着微微谦卑的神色笑道：“这是玫瑰凝脂糕，用于早晚敷面，玫瑰香玉露用于沐浴，玫瑰胭脂和玫瑰香膏就不用说了，这一套护肤圣品可是外间花千两都买不到的，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都是芸家自制的。粗粗薄礼还望两位娘娘笑纳。”
李贵人和潘芳仪脸上一喜，面子挽回了不说，芸家在西南夷滇池县，盛产各种花品。
芸家势广财阔，她所说的自制精品都年年上供几套给皇宫的，自然贵人品级是分不到的，每年都只有皇后和柳夫人、赵婕妤能分上一套，今年的就连盛宠的萧美人都有一套。
众秀女脸色一变，有人就慌了神。
千雪兰也同样备了价值不菲的回送之礼。各自心里明白，这两家想必是精通此道，准备充足，有备而来。
第二天上午，伊婉仪和邢嫔姊妹两也来了。下午赵婕妤也来了。
三位都是正当盛宠，自然礼物要丰盛和贵重得多。孙莺莺不敢再多嘴，也忙着准备了回礼。
直到晚间，秀女们用完晚膳，柳夫人带着宛月公主和十来位宫女声势浩大地来了。
自然，秀女们个个收获甚丰，都喜不自禁，并希望能在柳夫人面前露脸。
柳夫人人如其名，腰如细柳，步摇飘逸，容貌倾城，肌如凝脂，一双微微扬起的凤眼甚是妩媚，一投足一举手间皆是风情。
她一脸的精明，自认将人看得透透的，一颦一笑间似能把控全局。
柳夫人独独到了子嫣房间坐下，上下细细打量她，微微一笑，“皇儿眼光独到，居然提出要选你在他身侧，本宫倒是不看出身家世，只是就凭你的姿色，也就是做个侍妾，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皇儿既然喜欢，那本宫也许了，只是你要尽心服侍，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子嫣愣住，忙跪下，“子嫣惶恐，可是，子嫣并不想成为皇子女人。”
、第9章：出宫
柳夫人面色一凝，顿时阴沉下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不识抬举了！”
这个小丫头的言下之意是要成为皇上的人？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一直笑眯眯地偎依在柳夫人怀里的宛月公主见母妃生气，小嘴撅起撒娇，“母妃不能生气的，母妃不常说聪明的女人识时务吗？宛月就觉得这位姐姐识时务。”
柳夫人拧了一把宝贝女儿玉雕般的小脸，“你个小精怪，懂得什么是实务。”
宛月皱着小脸，不高兴了，“宛月就懂，哥哥那么凶，总是欺负人，姐姐是不想被哥哥欺负，姐姐想做宛月的宫女对吗？”一双如水翦眸期待地眨巴着望向子嫣，还自认聪明地朝她眨眼睛。
子嫣真想翻翻眼皮，为何谁都看中她做宫女呢？面对宛月热情和单纯，她只好不说话，无奈笑笑。
柳夫人当着宛月的面不好再说，带着怒意拉着宛月拂袖而去。
“姑娘这样的罪柳夫人不担心吗？”小娥收拾着床，问道。
“担心什么？总不过不会和她争宠就好，也不会和五皇子有何瓜葛。”子嫣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
“哎，其实，如果能指给五皇子挺好的，18岁了还一直未婚配，想必不好色的。柳夫人又是如此盛宠，你也会平步青云的。”
子嫣低头轻笑，心里却在判断小娥说这话的目的，试探吗？还是皇太子殿下的示下？难不成真要她去潜伏在五皇子身边？心头咯噔一下，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小娥姑娘。”窗外有人轻声唤道。
小娥和子嫣对视一眼，打开门，见是位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袱，递给小娥，便退出房间，在外面候着。
信是皇太子写的，让她立刻出宫执行一项任务。
包袱里是一套太监服侍和一套夜行衣，还有出门的宫牌。子嫣看了一眼小娥，她面色自然，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中。
子嫣没再多说，立刻换好服装，跟着侯在门外的小太监立刻往宫外走去。
初夏深夜寒意直逼全身，子嫣不禁打了个冷颤，伸手合了合身上的衣袍。
遥望夜色中冉冉升起的皎月，整个皇宫沉静甚至有些诡异冷寒。跟着太监直接往北阙宫门走去，一路沿着崎岖蜿蜒的小径，选择最隐蔽的道路，两人走了快一个时辰，方来到侧门。
小太监站住脚，“姑娘必须在子时赶回，奴才在这里等姑娘。”
子嫣没有多说，她知道小娥一定会安排好永延殿的事情，一切皇太子都会安排妥当。
刚出宫门，便见一辆灰色马车，马车夫朝她招手。
掀帘上去，手臂猛一被抓住，子嫣大惊，反手掐住那只大手的脉搏，迅猛抽出腰刀，便听得人在耳边低沉道，“可是子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