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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茉莉虽然在最后半年里天天跑操场减重不少,但操场好歹是个平地,阳竹山的山路很陡,她也很吃力,挨着绿毛休息,道:“容我喘口气,妈的,太累了。”
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从开始登山的时候他就开始流汗,到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袁康棋作为“连桶水都抬不起来的”美少年,虽然说得比较婉转,动作却毫不迟疑的紧跟着胖子坐在石头上休息,轻描淡写道:“大家都累了,休整休整。”
感觉比较好的就只有贺勋魏雄和周婧三个人。
其实周婧也不是全无感觉,这山路上上下下,磕磕绊绊,她的膝盖弯也有点疼了。用登山杖撑着也不怎么管用,她反思了一下,确实自从开始备考之后,就疏于锻炼,以至于到半山腰就累了。
但又还没到立刻扑街的地步,也就咬咬牙坚持着。
她说:“行,就休息休息嘛。”自己拄着登山杖,想去一边树下揉揉膝盖。
才刚走过来,贺勋就跟来了。
周婧心里一紧,想着完了他不是要在这时候说那件事,就看见贺勋在她面前站住,蹲下身来。
周婧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应当也刚散不久,她没注意,贺勋注意到了,就帮她系好。
末了,他站起身,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扣在周婧头上,帽子略大,周婧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她胡乱把帽子扶好,贺勋盯着她,突然上前一步,惊得她后退一步。
他皱眉,问:“你躲我干什么?”
“哪有?”周婧打哈哈道:“你太敏感了!”
贺勋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周婧抚着心口,越发的觉得和贺勋的话有些说不清了。
等到再启程的时候,众人的体力远远赶不上一开始的精神十足,白茉莉和绿毛两个人几乎是在地上拖行,哀声载道,闻者伤心。感觉要是面前出现一个床就能睡得天荒地老了。
但贺勋就一个人走在前面,他不说什么,也没人敢喊停,就更别说擅自休息或者不去了。
袁康棋还不错,大约是有一次的登山经验,虽然也很累但还是跟得上步伐的。看周婧走的已经开始艰难,就主动问她:“要不要我帮你背包?”
“不用了。”周婧道:“我怕把你累死。”
袁康棋也是勉强而已,要再背一包就太可怜了。不过她确实膝盖疼,以至于步子走的没之前那么爽快。
正走着,贺勋突然慢下了步子,等到周婧和他并肩的时候,就牵住周婧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周婧:“……”
她想说什么,看一眼贺勋沉默的侧脸,又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被贺勋牵着的手,却是十分温暖的。
这么一支一点儿也不专业还体力略废柴的队伍,在贺勋同学的带领下,竟然也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山顶附近。
也因为沿途太特么累太特么辛苦,大家都无心看风景,也无心拍照,走过的路到底是个什么鸟样,也都记不起来。
就算是到了山顶附近也不是就完全安逸了,还得搭帐篷。大伙儿找了块平地,开始各自搭帐篷。
一共带了三个帐篷,大家也只能挤一挤,太大的带着先重,毕竟又没车。搭帐篷的时候白茉莉悄声问周婧:“婧哥,你和贺勋说通了没有啊?”
周婧:“什么说通?”
“就那个啊!”白茉莉道:“刚才拉手你们俩还真当我们瞎是傻叉啊。”
周婧道:“同学爱而已。”
“大姐这话可不对,”偷听的绿毛凑过来:“我刚才也要累死了,怎么他不来爱我?”
周婧瞪着他:“想被爱是不是?要不要我替你表白啊?”
“别。”绿毛羞涩的道:“朋友妻不可戏。”
周婧:“有什么不可戏的?朋友妻别客气,别客气啊!”
打打闹闹的,把三个帐篷搭好了,胖子和魏雄找了点干树枝过来,在泥地里挖了个坑,点起火。
火苗窜起来,山里的夜晚湿冷,围在旁边顿时增添一点热烘烘的暖意。绿毛带着的满袋子吃的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窝蜂的全掏出来,道:“吃吃吃,别客气!”
“就知道吃。”白茉莉骂他。
“那还能干啥啊?”绿毛很委屈。
“那你跳个舞给大家助兴撒。”白茉莉道。
绿毛:“我不跳。”
魏雄“嘿嘿”一笑,拿过胖子的背包,变戏法的从里面拿出几罐啤酒来:“还可以喝酒啊!”
“等下?”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背包,疑惑的问:“我没带酒啊?这酒哪来的?”
魏雄咳了一声,道:“上车的时候偷偷塞你包里的。”
“卧槽!”胖子炸了:“我就说难怪你一路上走的身轻似燕没事儿人似的,感情你让我给你背东西?魏雄,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魏雄撒腿就跑。
等这两个人玩够了,袁康棋才打开啤酒,各自发了一罐,道:“凑合着吧,为我们顺利登顶干干杯!”
夜空深邃,星星灿烂,篝火把每个人的脸映得年轻又明亮。仿佛拍下这一刻,即将成永恒。变成一张永不褪色的老照片。
照片都会发黄变老不易保存,但这一幕存在于脑海,应该是不会忘的。
众人一齐站起身,碰杯道:“干杯!”
白茉莉道:“祝我变成大美人!”
众人:“……”
绿毛小声道:“那祝我变成大富翁。”
“减肥成功!”这是胖子。
“长高十厘米。”这是魏雄。
袁康棋微笑道:“大家都爱我。”迎来一致的“切”。
贺勋顶着众人探寻的眼神,不耐烦的敷衍:“身体健康。”
“大姐,该你了。”绿毛提醒她。
周婧回过神,众人目光都盯着她,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就笑道:“希望永远不变老。”
“不是小周姐,这许愿能不能现实点呀?”魏雄故作老气横秋的指点她:“许点靠谱的嘛。”
“我还觉得你长高十厘米更不靠谱。”胖子拆他台。
“你!”
“好了好了,”袁康棋道:“祝愿都心想事成嘛,来,干了!”
酒味微涩,周婧想,其实她没有说谎,保持在现在这一刻,永远不变老,永远像今夜一样青春勃勃,就是她的心愿。
也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了。
大家吹吹牛交流了一下学校从前的八卦,顺带把周婧以前的黑历史也拿出来津津乐道了一番,等到夜深人静,时间已经很晚的时候,就各自回帐篷休息,明早要早起看日出了。
要散的时候,贺勋收拾完外面残留的火烬,正往周婧这边走。周婧唯恐他提起事情,立刻打了个呵欠道“好困”回头睡觉了。
倒在帐篷里,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白茉莉还打呼噜,弄得她更无睡意,又不想出去。
好容易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睡了没多久,却又自己醒了。
她摸到手机看时间,才早上四点半,白茉莉呼声震天,隐约还能听见隔壁帐篷魏雄说梦话的声音。
周婧一拍额头,坐起身来,睡也睡不着,干脆漱了口,喝了点水,走出帐篷。
凌晨四点的深山,太阳还未升起,风吹过草木发出“簌簌”声响,还有虫子的低吟,到底还是静谧又神秘的。
她往外走了几步,抬头看天。天空广阔无垠,星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巨大幕布上洒了细碎钻石,耀眼,璀璨,不必点灯也看得见隐约景色。
周婧想,这一晚的天空,也就是这一晚了吧。以后还会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色?就算再次看到了这样的景色,身边又会是谁?
终于要开始从一个胚胎受精卵发育了,重新走过一生,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她想,以后的自己,又在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
至少在这一刻,无奈大过期待,难过高于欢喜。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不远处,贺勋也撩开帐篷门走出来。
他看到周婧,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周婧已经起来了,便走到周婧身边站住,迟疑了一下,问:“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等着看日出,兴奋。”周婧答道。
贺勋点了一下头。
他自己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去到帐篷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其他几人打招呼,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
他道:“再过不久时间差不多。这个位置可以看到。”
周婧“嗯”了一声。
魏雄他们慢慢起床,磨蹭一会儿出来,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日出,时间上来看是完美的。
当然这会儿他们还在贪懒睡觉。
周婧注意到他胳膊内侧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之前和马尾男搏斗的时候,被对方的刀划伤了,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难免留疤。何况时间没过多久,还能看见长长的疤痕,颜色都未褪,乍一眼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
周婧问:“你伤口没事了吧?”
他说:“没事。”
周婧便又不说话了。
二人并肩站着,沉默了一会儿,贺勋突然开口道:“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周婧一个激灵,该来的还是要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还躲得了了?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就只听贺勋道:“你躲我,是拒绝的意思?”
周婧鼓起勇气,正要回答,他又道:“我拒绝。”
周婧一愣。
他侧过头,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拒绝这个答案。”
周婧:“……”
妈的答案还有能拒绝的?那不就是强行绑定,等同于泄题吗?那还问个毛线啊!
他盯着周婧,一点儿没有气馁或是失望,反而翘了唇角,无比强势的逼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