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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刘好好在床上休息,刘天天却故意拿着扫帚弄出巨大的声响,将屋子里的灰扬得到处都是。
“你这样越扫越脏。”刘好好心平气和地说。
刘天天冷笑一声,挥舞着手里的扫帚,“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你那么能,你来扫啊!”
刘大力当年宠爱刘好好,什么活都舍不得叫她做,警告儿子儿媳,这个聪明的孙女是念书的料,不准他们让她干活。
所以刘长生夫妇从来就不敢使唤这个长女,刘好好的生活条件虽然算不上顶好,但却在家里被宠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最普通的打扫、洗晒这样的事情都很少做,她的两个妹妹就没那么好命了,从七八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干活了,要强的刘天天始终为自己不平等的待遇耿耿于怀,没少在刘好好面前折腾。
“我来吧。”刘好好哪里看不出她在使坏,索性下了床,趿拉着鞋接过她手中的扫帚。
刘天天像看到鬼一样看着她,任由她抢过扫帚,刘好好哪回不是摔帘子走人,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主动干活了?
她这往河里一跳,把脑子给摔坏了?
刘好好的动作算不上利落,毕竟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己,对家务这种事情都很不擅长,好在扫地这种活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至于让她在这个十多岁的小丫头面前太过丢脸。
布帘再次被掀开了,这回进来的是程招娣,一看到刘好好在扫地,刘天天在一旁干看着,顿时就急急地夺过刘好好的扫帚,“大妹,你好端端地扫什么地啊,快躺到床上去,要是受了寒气怎么办?”
“还有你这个死丫头,叫你进来扫个地,你怎么又偷懒?你大姐病还没好,你就敢指使她干活,我看你就是欠揍!”程招娣转向刘天天,气不打一处来地给了她屁股几扫帚,打得刘天天“哇哇”直叫。
刘好好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刘天天的亲妈吧?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偏心偏成这个样子,简直比后妈还狠。
刘天天抹着眼泪咬着牙,狠狠地剜了一眼刘好好,她早已习惯了程招娣的偏心,“刘好好,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假模假样地下床扫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胡扯些什么呢?偷懒还怪到你姐身上去了?!”程招娣在刘好好面前是温顺的老黄牛,在刘天天面前却是强势的大老虎,她狠狠瞪了刘天天一眼,朝着她的屁股又是一扫帚,“快干活!别偷懒!”
程招娣这两下子也就是装模作样,打在身上并不疼,但伤的却是刘天天的自尊心。
“阿妈,是我自己要干的,不关天天的事。”她连忙出言解释道。
“夏医生说了,你落了水得好好休息几天,你好端端干什么活?快躺回床上去!”程招娣柔声道。
刘好好前世是独生子女,被父母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留给她一个人享用的,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个兄弟姐妹,会是什么样子的,更没有想到原来做父母的也是会偏心成这个样子的,兄弟姐妹之间也会妒忌仇视彼此的。
现在她成了刘好好,看着自己现在的妈如此偏心自己,尽管身为既得利益者,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妈,我睡了一下午早就没事了,这点儿小事,我能干。”她干笑两声,抢过程招娣手中的扫帚,“天天上学也累了,就让她歇会儿吧。”
“她上学累什么?还不是混时间偷懒不去干活,”程招娣嗤笑一声,“她就不是块读书的料,我看明年就别让她读了,让她早点回来帮忙干活。”
“我不要!刘好好都能读,凭什么不让我读!”刘天天也不是好相与的,立刻不干了,往地上一赖,就开始撒泼打滚。
“你要是读得和你姐一样好,再难也供你读,可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好吃懒做,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还不如回来和二妹一起干活,还能多赚两个工分,省得我和你阿爹累死累活地养活你们仨,还要供你们读书,读到最后有什么用?读不上去还不是得回来下地,白费了那么多钱……”程招娣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
刘好好终于有些明白刘长生和程招娣为什么对她这么尊重了,说到底还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虽然不会干农活,但凭着自己是村里难得的高中生,已经在小学里找了个代课老师的活儿干,一个年轻的农村小姑娘手里有一份工资,这是十分体面的事情,何况有风声说她很快就能转正,到时候又能给家里多带来几块钱的进项。
原来的刘好好虽然清高得不着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每个月的工资上交给父母,也算分担了养家的重担,所以她在家中的地位才如此超然。
第五章 变化()
刘天天就算再看不惯她,也没有和她比的资格,她和刘好好争宠,纯属找打,可她偏偏学不乖,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一言不合就满地撒泼。
“我看这书还是要读的,”刘好好看着程招娣唠叨个没完没了,还时不时给刘天天一扫帚,刘天天也不消停,在地上嚎啕不止,一个头被吵得两个大,使劲摁了摁太阳穴,缓缓地开口,“天天多学一点,以后也去读高中,长大以后做个小学老师或者赤脚医生也比种地强。”
“念高中,她哪里是这块料?”程招娣一脸看不上,村里这么多孩子,也就刘好好一个读了高中。
读书其实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对刘天天这种天资并不算如何聪颖的人来说,与其让她读书还不如让她去干活,可是她不甘愿,不甘愿自己比刘好好低了一头,于是处在一种既不想读书,又不甘愿不读书的情绪中。
“不是这块料,也能慢慢磨成这块料,对了,今后说不定还能做会计,咱们生产队的会计忠二伯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干不动了,天天好好学几年,以后去接忠二伯的班,还不比下地挣工分强?”
会计不仅是生产队干部,还是生产队长的亲信,活不重,但在生产队里人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刘天天如果能当上会计,那日子可真是美得不敢想象……
刘好好描绘的前景太过美好,程招娣本来耳根子就软,脸上立刻出现了几分意动,“这能行吗?”
“这就得问天天了,如果她真想读书,就好好读,也给家里争口气。”
“假模假样,真恶心!”刘好好难得为她说话,刘天天很受用,可到底下不了面子,只是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在床上坐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看,但是不可否认刘好好的话在她的心里还是留下了印记,如果真能当上会计……
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昂首挺胸,威风八面的样子了。
“你看,你看,就是不能太惯着这个臭丫头……”程招娣看着刘天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的脚又是一扫帚,“她还不领情了!就这样还能上高中?”
“我也没想让她领情,她年纪小不懂事,我还能和她一样不懂事吗?阿妈,她虽然还是孩子,咱们也得为她将来多考虑考虑了。”刘好好一哂,拿起桌面上的头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程招娣和刘天天都瞪大双眼看着她的新发型,一脸震惊。
“大妹,你怎么扎的这是什么头?”
“马尾啊。”刘好好的手停在头发上,和她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蓦地有些心虚,“有什么问题吗?”
“大妹,我来帮你,”程招娣古怪地看着她,伸出手去帮她打了条大辫子。
“我今天又不出门,在家不用这么麻烦了。”她干笑两声,看看程招娣的短发和刘天天的两条麻花辫就知道,这里的女孩子们时兴扎辫子,像她这样随随便便扎个大马尾的并不多,尤其是穷讲究的刘好好,平时不仅要扎麻花辫,还要扎头花呢。
可是她真的对什么头花接受无能啊,明明是马尾辫更青春更有朝气一些,在她们眼里却成了自暴自弃的标志。
“大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程招娣对刘好好的转变总觉得十分古怪,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便归咎于早上她那莫名其妙地跳河,难道她还想着去寻死?
刘好好看着程招娣那张小心翼翼的脸,发现程招娣对她虽然偏心,但却是一种类似于敬畏的情绪,反倒是对刘天天更亲近自然。
她是刘大力的第一个孙辈,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也最宠刘好好这个长孙女,在家里的几个孩子中,她是最聪明的一个,也乐意读书,刘大力便护着她读到了高中。
刘大力的父亲是个账房先生,受父亲的影响,他也认得几个字,在乡亲里也算是颇有些威望的人,越是文化落后的地方,越是尊崇文化,刘大力虽是老革命,但对知识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在世的时候,村里那几个下放干部和知青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照拂,在这些“文化人”面前,他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将这种情绪也传递给了刘家的所有人。
刘好好崇拜文化人,又读了几年书,便以自己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自居,刘大力也发过话了,刘好好就是要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准来烦她,她那一对爹妈也只得将她高高供着,生生将她这个农村姑娘养成了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假清高。
而她后头的两个妹妹早早就开始学做家事,甚至有的时候还帮忙下地送个饭,帮父母打打下手,她却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二刘学习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自然不会和她争,刘天天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每天都要到她跟前炸上几回,以示抗议,程招娣自然每回都帮着她,因为在她看来刘好好就代表了她公爹。
与其说她把刘好好当女儿,不如说把她当公爹。
“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真没跳河,就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了,不是很快就被九哥救上来了吗?我半点儿事都没有,”刘好